《郡马》宝木涟生

11、暗香浮动（二）

　　姚瑜随着国公府里带路的丫鬟来到岸边的时候，小船刚刚载着许娇向湖心亭方向驶去不大一会儿。湖面上漂浮着丫鬟撒下去的还没有被吃个精光的鱼食，湖里的鱼儿成群结队地游来游去，不时在湖面吐着气泡，侍立在岸边的丫鬟见姚瑜到了忙赔笑道：“郡主且请稍等片刻，那小渡舟马上便回来。”

　　送人登亭的小舟只有那么一艘，姚瑜点点头，她倒是不急，那渡河的小舟早一点来晚一点来都无妨，她只是觉得国公府里的园林布置非常精巧，景致也十分清幽雅致，丝毫不输瑞王府。

　　她成亲的时候皇帝会赐给她郡主府，供她和郡马居住，现在看宁国公府是这般模样，那想必到时候自己提议将郡主府布置得清雅一点曹佑应该不会反对。

　　她这么想着，却是不禁吓了一跳，怎么自己开始如此胡思乱想了？慌忙又收回了心绪。

　　正想着，不远处娉娉婷婷地走来了一个身材高挑，姿态袅娜，面孔秀丽的女子，这女子周身散发出的气质，隐隐有一种成熟女人的婉约，此人渐渐地走近了，见到了等在岸边的姚瑜，于是款款地行礼道：“郡主万福。”

　　姚瑜此时也已经七分认出三分猜出了面前人的身份：“展少夫人不必多礼。”

　　眼前这个女子正是已经嫁入尚书府的七小姐曹琬。曹琬适才在国公夫人处与国公夫人和六少奶奶闲话家常，此时来参加八小姐发起的赏花宴，正巧遇上了姚瑜。

　　曹琬暗自打量着姚瑜，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的距离看着姚瑜，她心道，这个郡主果然不像是寻常家的千金小姐，眉宇间倒是颇有几分英气，看不出娇生惯养的痕迹，但还是隐约可见那属于皇室的贵族气息，和传闻中的有些相像，却又有些不一样。

　　曹琬不禁想到了刚刚在国公夫人那里时，听六少奶奶许氏话里话外的意思，仍然没放弃亲上加亲的主意。

　　曹佑是国公夫人唯一的亲生儿子，虽说曹佑是诸子女中排行最幺的，却是宁国公唯一的嫡子，将来宁国公的家业极有可能是由曹佑来继承的，六少奶奶想着，这曹佑是知根知底的，品貌又是一流，将来肯定有一番大的作为，假如这个郡主是个好相与的，到时候把许娇配给曹佑做侧夫人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曹琬想着，哪怕姚瑜同意，许娇那个骄傲的性子却未必肯屈居于人下，只不知六少奶奶这如意算盘能不能打得响。

　　就在曹琬打量姚瑜的同时，姚瑜也在暗暗观察着曹琬。到现在为止，曹佑的姐姐们，也就是她的准大姑姐们，她已经见了两个。一个是现在她面前的展少夫人曹琬，还有一个便是景妃曹贞了。且不论景妃曹贞从前还在国公府的时候就是个嫡出的小姐，在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便已是太子侧妃，单是这多年来的宫廷生活让便已让她变得更加的高贵矜持，而相对于景妃的高不可攀，曹琬看起来则更平易近人些。

　　两人没等多久，那小舟便晃晃悠悠地撑了回来，姚瑜和曹琬相继上了船，小舟又一荡一荡地向湖心亭驶来。

　　二人皆被丫鬟们扶上了岸，亭子里适才坐着的几位小姐登时都站了起来，盈盈行礼道：“郡主吉祥。”

　　姚瑜笑道：“不必客气。”说罢便与曹琬一起步入了亭子中。早有丫鬟为姚瑜和曹琬加了两把椅子，两人落座之后，丫鬟们又紧接着上了新烹的热茶。

　　曹韫莞尔一笑，道：“这回人齐了。”说罢转身对着身边的丫鬟金鹊耳语了几句，那丫鬟应了一声下去了。曹韫的目光略光湖面的时候淡淡地笑了笑，很快便又转了回来，温声为姚瑜介绍在座的小姐们。姚瑜也没拒绝，这些小姐们她有几个觉得面熟，有几个感觉从来未曾见过，如今曹韫为她介绍一番，倒是免去了尴尬。

　　在曹韫为姚瑜介绍众人的时候，大家也在偷偷地打量着姚瑜。谢兰说不上来对姚瑜有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和自己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她知道姚瑜会功夫，便先入为主地以为姚瑜是个嚣张跋扈的，任性骄纵的刁蛮郡主，但事实上对方却是一个不多言不多语的女子，眉眼间隐隐透露出了一股飒爽英姿。

　　而许娇嘴角的笑容里多少有点轻蔑，在她看来，这个裕庆郡主实在没什么过人之处。虽说也有那么几分气质，不过那也是托了生在帝王家的福罢了，容貌和自己比起来那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了。在许娇的心里，自己已经赢了一个回合了。

　　待曹韫将众人都介绍了一个遍之后，刚刚下去办事的丫鬟金鹊已经回来了。曹韫见事情已经安排妥当，随时可以开始了，便笑着道：“我前些日子得了几盆秋海棠，这几天已经陆续开花了，这不，赶紧给大家下了帖子，今天咱们可以好好地大饱眼福了。不过我可说好了，这名花呢，是不能白赏的，等等诸位可得一展才艺，而且，必须和这秋海棠有关，算做是对我这个筹办人的奖励吧。”

　　众人听了皆是心中一动，没想到这八小姐花样这样多，赏了花还不算完，还得有节目，不过这倒是把众人的兴趣都调动了起来，反正在座的又都不是外人，也不必害羞见外，大家便开始纷纷思考着等等在众人面前展示什么才好。

　　这几个人里面，谢兰和许娇都是巴不得露一手一展风采的，曹琬与曹妆皆是无可无不可，左不过她们几个年纪稍长的小姐陪着几个年纪较小的小姐闹一闹罢了，而姚瑜则是在暗自揣摩八小姐此举的用意。

　　八小姐望见姚瑜探究的眼神，不由得眼底露出一丝笑意——她这么做，其实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