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04夜 魔女的颚门（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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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八条觉得自己应该是得了产前综合症，她想了太多，在这个科学技术明显不行的时代，生娃什么的实在太恐怖了。
这直接导致她这几日茶不思饭不想，连觉都睡不安稳，只想抱着枕头好好打几个滚一解烦忧，但苦在肚子已经大得跟球似的，只能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这人一睡不着就会无聊，一无聊就会长吁短叹，一长吁短叹就会忍不住拉个人陪自己一起叹，可地点在床上，她能找来陪自己叹的人只有一个，就是此刻正支着下巴看她烦忧的男人。
啧，被这么看着总觉得更睡不着了。
她往边上瞟一眼他就笑一下，再瞟一眼他就再笑一下，这大晚上的她还以为自己长得太喜剧，不然怎么能把这么个一国之君逗得大晚上不睡觉，只盯着自己傻笑。
“陛下……您到底在看什么？”
“看你啊。”他回答得那叫一个自然。
“……”胡八条默默别过脸，在他瞧不见的地方抽了下嘴角。
练白德倒也不在意，只是这么笑着看着，见胡八条不言语了，忽然起身弯下腰轻靠在她八个月大的肚子上，闭上眼睛就这么静静地像是在听些什么，而嘴角也始终微扬着。
胡八条有些发怔，也就这会儿工夫练白德才会褪去一国之君的威仪，让她想到那一年狼狈地帮她追那花皮猪的李白。
她伸手想去抚下他的头发，可差了些距离，还是摸上了自己的肚子。
胡八条知道宁大义对她说的不错——练白德确实是个世间少有的好男人、好丈夫，她也相信他将来会是个好父亲。
但终究是少了点儿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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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胡八条同练白德的第一个孩子出世了，是个大胖小子，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忍受从鼻孔里拔西瓜的痛苦把他生出来的。
给儿子取名的不是她和练白德，而是那时还未过世的皇太后，她说这孩子是煌国的第一皇子，一定要取得听起来就是雄霸四方的主。
胡八条有一瞬间以为自己的孩子要叫练雄霸，吓得她一抖，鸡皮疙瘩起一身，这名字分明是要去练三分归元气的节奏啊。
所幸这是她想多了，双字里的头一个字要随练白德取个“白”字，所以她儿子的大名定下叫练白雄。
儿子健健康康、还白白胖胖，胡八条还算欣慰，尤其是瞧见他嘴角那打娘胎里带出来的痣，跟她的位置真的一模一样。
不得不再次感慨，老宁家的遗传基因真是酷炫。
她伸出个指头，在他嘴角那痣上戳了又戳，还真跟防伪标识似的。
正在熟睡的娃就被她给戳醒了，倒没有哭闹，正眨巴眨巴得盯着她，那对眼睛又黑又亮，有神得很。两只柔软的小手抬起，刚好握住她伸出的那根指头，那孩子就这么对着她咯咯笑了起来。
她愣了愣，也跟着他笑了——当妈的感觉比她以为的要好得多。
有了孩子，这皇宫的生活可比之前有趣多了，但因为有各种各样的规矩压着，练白雄虽然养在她身边，但穿衣喂奶换尿布通通都用不着她动手，每次她想上去帮忙打个下手，那一屋子的奴才就噗通跪地，说这不合规矩。
后来胡八条才知道皇家的孩子，尤其是儿子本就不该惯养在母亲身边，练白雄能像现在这样在她宫里养着已经是练白德的格外开恩了。
知道这事以后，胡八条自是万分感谢练白德。
这天晚上，等练白德回了寝宫休息时，她就默默地抱着练白雄站在边上瞅着他看书，练白德翻了两页，她的脑袋就跟着动两下。
“你到底在看什么呢？”练白德放下书，抬眼看向她。
“看你。”
可这话才说出口，胡八条就后悔了，原来自己的回答竟也是这种废话，忙又改口道——
“不对，看书……嗯，没错，看书。”
练白德看着有些胡言乱语的胡八条，好笑地摇摇头，随后便向她伸出手：“那就过来一起看。”
“……”
啧，被这么抱着哪儿看得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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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是两年，等到练白雄伸着小胳膊小腿会小跑着喊母后的时候，胡八条又怀孕了。
有些事就是一回生二回熟。
老二的名字是练白德取的，皇太后那时已经仙去，不然这娃估计就得叫练白霸了。
她生老二的时候，御花园莲池里的一支十年才舍得开一次的白莲正好绽放，他就给孩子取了练白莲这个名字。
这让胡八条想起了她上辈子一筒胡的老爸，他是摸张牌就定了她的八条，练白德是看朵花就定了老二的白莲。
啧，这做爹的取名字都是一个回路。
老二出生的时间掐得刚好，正好是他哥被他爹逮去接受啥帝王式的教育后，正好填上胡八条怀里的缺。
不过说起来，自打老大跟练白德走后，他的性子就跑偏了，脸长得跟他爹越来越像，可性子还要再较真几分。
胡八条每回瞧见老大回来就跟个小大人似的向她规矩地行拜礼就思念他兜着尿布满屋跑的日子，然后对着怀里刚出生的老二说：“千万别学你哥。”
可结果就是胡八条多虑了，老二的性子在三岁后还是跑偏了，可方向跟老大的正好相反，标准的急性子。这到了要进学堂的年纪后，每天琢磨最多的事就是在太傅眼皮底下整出新招溜出去玩儿。
就好比这会儿，胡八条叫上成天不是埋在书房就是练武场不出来的练白雄陪自己去御花园走走，才没两步她就瞧见了不远处有个泥猴向自己这边跑了过来，身后的那些太监操着尖锐的嗓音在他身后追着嚎——
“二殿下！二殿下！您慢点！”
可那小子的速度可一点儿都没见缓，远远看见她后，跑得更快了，两手一张甩着鼻涕就蹭了上来。
“母后！”
真是结实的一撞，她接着练白莲往后连退了两步才站稳，本想说上两句的，但一瞧见他那张像是用老泥糊上的脸就忍不住笑出了声，抬手用帕子给他擦了擦脸：“你这性子也不知道像谁，整天闹腾个没完。”
“像母后啊！”练白莲用力吸了下鼻涕，咧开嘴笑了，“父皇说了母后见他第一面的时候就往泥潭子里滚！”
“瞎说！你父皇明明也滚了！”胡八条下意识地回嘴，等看到那臭小子捧着肚子哈哈笑的时候就知道他这话估摸着又是从他爹那里学来的。
“白莲，你身为皇子，也已经不小了，怎可屡次在母后前面失仪？”练白雄倒是没什么好脸色，拿出了哥哥的姿态严词厉色。
“有什么关系嘛，皇兄。”那只泥猴子才不管这么多，身子一转又啪一声黏到了老大身上，上下蹭了几下，硬是把素色的袍子染成了从泥汤里捞出来的效果。
“……白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胡八条也跟着掩嘴偷笑，每回瞧见练白雄被练白莲整得额头蹦青筋，面上却仍在拼命维持镇定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到不行。
“好了好了。”她干咳一声，抬手掐掐练白雄的脸，“脸都快黑成泥巴颜色了，回宫换身干净衣裳去，还是说你想我帮你换？”
“母、母后。”练白雄臊红了半张脸，急忙打断她的话，瞪了身后的弟弟一眼，便向她抱拳作揖道，“那儿子先告退了。”
她满意地拍拍他的脑袋：“去吧去吧。”
那泥猴子见管事儿的人跑了，忙又咧着嘴凑了上来：“母后母后！我想去跟外公学刀法！”
胡八条不客气地拿两根手指戳着他额头往外推：“你还是先去把先生说的那几本书背出来再说吧。”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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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八条原以为老二那三分钟热度的性子一定是过两天就把学刀法这事忘到脑后的，可没想到他真的对这事上了心，拉着半退休的宁大义在练武场上舞刀弄枪的，那不要命的拿刀方式看得胡八条心惊肉跳。
宁大义倒是毫不在意，成天哇哈哈哈地说不愧是自己的外孙，个个都是顶呱呱的。
但胡八条怎么想也不对，回头跟练白德念了一晚上，还是觉得文化课对他这个年纪更重要，可这混小子就是不好好去学堂，就不像老大那样让她省心。
根据上辈子的经验，胡八条最后再一合计，想着问题一定是出在皇家的学堂没有学习氛围，唯一的同学就是老大，可他年纪大些脑子又好使，这么一来，也难怪老二没心思了。
练白德全程淡定，翻着奏章给胡八条支了一个招：“红德家的小子也大了，过两天召进宫来做个陪读就是了。”
“啧，有道理。”
胡八条想起了许久不见的红彤彤，自打她跟练白德成婚以后也就是每年逢年过节他会进宫见上一面，上次看到他还是年初那会儿。
打定了主意后，胡八条第二天就以皇后的名义派人去王府喊话了，不过下午练红德的王妃就带着儿子进宫了。
红彤彤的爹，红彤彤的儿子——这就是胡八条对练红炎的初印象。
“红炎拜见皇后殿下。”同练白莲相仿的年纪，练红炎操着奶声奶气的调子将规矩做了个足，才这个年纪居然就会蹙眉头了。
完了……这个怎么看起来比她家老大还老？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04夜 魔女的颚门（四）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