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遗落的爱——幸福摩天轮》SUNNY•林

77、让人落泪的勇气(5)

　　“心美，你先帮我送安同学出去，我有话要跟千夏说。”外婆一开口就是毫不客气的逐客令，这让满怀期待而来的安峻泽有些惊诧和措手不及，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叶千夏。
　　“外婆！”女生还想再争辩什么。“阿泽他今天是第一次来，我们……”
　　“快，快点！”老人激动起来，有些气喘。于是安峻泽只好用眼神对叶千夏示意道：“没关系，那我先走了”，便放下手中的礼盒，退出房门。林心美立刻尾随跟去。
　　叶千夏不敢再说话。不知道心美对外婆说了些什么，她只知道老人家是真的生气了，那副铁青着脸，凡事没得商量只能服从的姿态，她只在三年前外婆坚决反对她退学时见到过。
　　老人还在气喘，用手捂住胸口，看起来很痛苦。
　　“外婆，我拿药给你啊！”她手忙脚乱地翻抽屉。
　　“……行了，不用，药在我身上。你先坐下来。”外婆的口气不容置疑。“我们谈谈。”
　　“安峻泽，等一下！我想跟你谈谈！”公寓楼外，林心美把走在前面的男生叫住，她克制不住自己的怒气冲冲和满心敌意。
　　“怎么？”他意识到来者不善。
　　“你还敢问我！除了会突然出现突然消失，把大家的生活搅得一团糟，你还能做什么啊？安大摄影师！”既然已经到了不得不把话摊开来说的地步，就干脆撕破脸。“你必须离开千夏！”
　　“哈？”安峻泽觉得不可思议。“也许，之前确实发生过很多让朋友们误会的事，也让你们担心了，我道歉，对不起。可是现在都已经解决了啊，你以什么立场来让我离开千夏呢？”
　　“解决？就是你这种自私到只顾自己感受的人才能轻易就说出这个词。”女生愤怒道。“当初，千夏遭遇车祸的时候你在哪里？她独自承受失忆的痛苦和折磨时你在哪里？她为了外婆的医药费四处打工筹钱时你又在哪里？没有陪在她身边吧。那么，现在的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说‘一切都解决了’这种不负责任的话呢！”
　　安峻泽被堵得一句反驳也说不出来，半晌，他苦笑：“……是啊，你骂得很对。对不起。”
　　“没必要！你的‘对不起’还是留着跟那个快被你整死的人说吧！我先带你去一个地方！”她强拖着他坐上的士，不由分说便对司机命令到：“师傅，圣陵大学！”
　　圣陵大学摄影部，一堆人吵吵嚷嚷地围成一圈，他们正费尽唇舌地在劝说当事人。
　　“尹飞，你非辞职不可吗？先是安峻泽，然后是你，一连失去两大支柱我们社团会垮掉的。”成员们很激动。
　　“对呀，根本没有离开的理由嘛。社长，拜托留下来好不好？”女生们更是在努力挽留。
　　尹飞微微一笑，仍然是那个迷死人不偿命的招牌表情：“最近建筑系功课太紧了，快让人喘不过气来，而且我还得为设计比赛做准备，所以。”他摊开手，摆了个无可奈何的动作。
　　可惜，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唏唏嗦嗦的，几个靠在后面比较八卦的女生小声议论道。
　　“喂，你们听说了吗？安峻泽前几天回来了。新闻报道说他们的摄影队虽然遇险，但还是拍摄到不少好照片，特别是安峻泽的雾冰专辑得到了雷诺大师的赏识，想收他做关门弟子哎。果然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羡慕又嫉妒的说辞。
　　“那又怎样。难道你想说社长的辞职跟他有关吗？”听者不以为然。
　　“笨哎！也不用你那破脑瓜想想，虽然尹飞和安峻泽一直声称他们是好朋友，还标榜什么良性竞争。可你没发现自从叶千夏出现以后，他们的关系就变得奇怪了吗？甚至还闹出什么车祸失忆这种连续剧里面才会上演的老套戏码，我看根本就是最简单不过的三角习题罢了。”一女生讲演得唾沫横飞，头头是道。“所以我说，一向争强好胜只喜欢第一名的尹飞怎么可能受得了呢，摄影情场双双失意，只有辞职才能挽回最后一点颜面吧。”
　　“你放屁！”一本书当头砸过来，是从后门进来的林心美忍不住骂了脏话。“什么都不了解的人最好给我闭嘴，免得让口臭污染空气！”
　　“喂……”理所当然要骂回去的，可是，大家都看到了跟在女生后面的人。
　　安峻泽皱起眉头，跟不远处被包围在人群中心的尹飞对视着，不管是明的或者暗的，火药味实足的视线交汇在空中似乎要溅起火花。而此时，尹飞却突然笑起来，玩世不恭的样子。
　　“啊，今天就先到这里，大家散会吧。我有老朋友来了。”
　　男生把手一挥，摄影部中虽然不乏好奇心重的家伙，却也知趣地三三两两散去。林心美愣在当场，有些困惑甚至害怕。她看不清，面前这个脸上带笑，却包裹着一层捉摸不透的寒气的人是尹飞吗？数个小时前他不还在那个被诅咒的位置上自怨自艾。可现在？女生只能想到一个形容：天使的面容，恶魔的眼神。
　　“你也走！”他的表情是瞬间冷却下来的，精致的五官散发出锋利的气息。
　　林心美当然明白尹飞指的是自己，于是只好担心地退场。最后，教室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两个男生，到处弥漫着阴冷的湿气。
　　安峻泽首先打破沉默：“为什么要退出摄影部？”他问。
　　“既然都听到了你还问，当然是为了挽回摄影情场双双失意的最后一点颜面啊。”他歪着头看过来，带点调侃的诡异神情。“许你一直由着自己的心意在大家的生活中进进出出，没有规定我就不能任性一回吧？”
　　“别开玩笑了！飞！你明知道我不想的，这里面有太多误会！”他焦躁地想要解释。
　　“误会？什么误会！就是因为太在意你们，所以到现在我才发觉自己一直在扮演小丑，被利用和背叛。其实他们说得没错，我的确争强好胜，从小到大我都不想输给你。可是。”他眼中的愤怒几乎要让自己燃烧起来。“为什么只有千夏，只有她是我怎样努力也得不到的！”
　　“飞，你先别激动……”安峻泽试图上前拉住他。但。“啊！”却被突如其来的一拳重重打倒在地上，脖颈上的月牙项链于撕扯中断落。
　　“还记得吗？上次在医院里，你也曾经打过我一拳，然后拜托我好好照顾千夏。可惜得很，你食言了。所以，这拳是还你的！”尹飞擦掉沾在拳头上的血迹，语气冰冷。“记住，我不会祝福你们，更不会轻易认输！”说罢，便甩手狂奔出门。
　　如果真能恨你们，就好了！

　　夜幕降临。
　　下雪了。是这个冬天里的第一场雪。叶千夏安抚外婆睡下后，便急忙赶到房间里去关窗户，远处摩天轮的彩灯完全熄灭了，看起来像一个耸立在黑暗中的巨型怪物。她叹了口气。
　　必须放弃吗？外婆已经发出警告了，不准自己再跟安峻泽交往，谎言和骗局已全被戳穿，老人断言：你们在一起不会幸福。幸福？幸福是什么？迷雾重重挡在前方看不清楚。是跟你一起坐着摩天轮，闭上眼睛向天神许愿；还是深情地望着你神秘的棕色眼睛，甜蜜亲吻？是半夜里坐在电视机前收集关于你雪山探险的一切消息；还是捧着你为我拍摄的“初恋”发愣？
　　不是，都不是。此刻，正要拉上窗帘的叶千夏惊讶地看见，裹着黑色大衣的男生就坐在公寓楼下，似乎听到上面有响动，他抬起头来，细碎的雪花点点落在他的脸上，头发上，衣服上，他却毫不在意地笑起来，并朝叶千夏挥了挥手。一瞬间，时光仿佛回到七年前。
　　你在踏出吊篮的那一刻转头对我微笑，笑容闪闪发亮，无比耀眼。
　　这，就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