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遗落的爱——幸福摩天轮》SUNNY•林

76、让人落泪的勇气(4)

　　某公交站牌下。
　　才晴朗两日的好天气又不见了，阴冷覆盖整座城。寒冷让叶千夏把脸埋进围巾里，只露出两只眼睛，她直愣愣地盯了安峻泽老半天，他却没有反应。“怎么啦你？心事重重的。”
　　“嗯？没有。”他笑，神情里有掩饰不住的疲惫。“就是第一次去见外婆，我有点紧张。”
　　骗人！她本想这样揭穿他。可是：“是哦。没想到向来骄傲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安大摄影师，也会有紧张的时候啊。”叶千夏不紧不慢地开着玩笑。已经有够多人不看好这段恋情了，她不想再给他增添任何压力。
　　安峻泽能读懂那双善解人意的眼睛。于是，心里有暖流涌过，他张开大衣从身后裹住她，天那么冷。“千夏，你说，外婆会喜欢我吗？”
　　“嗯……说不准。”她一时兴起就想捉弄他。“外婆最不喜欢搞艺术的人了，她老人家管那叫不务正业。”
　　“哈？”安峻泽呆了一下。
　　“笨蛋，骗你的啦。”女生忍不住笑出来，同时握住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我想，只要是我喜欢的人，外婆也一定会喜欢的。”已经再没有任何人能够阻碍我们，不是吗？
　　“尹飞，你打算这样自暴自弃到什么时候！上课不去，社团活动也不再参加，你要干坐在这里等着叶千夏回心转意吗？”
　　圣陵大学，偌大的东楼第三教室里空荡荡的，不注意看根本发现不了这最后一排靠角落的双人座里蜷缩着一个人影，他正弓着腰，把脑袋埋在臂弯里，看不见表情。他没理她。
　　林心美火了：“喂！我在问你话呢！”说着还动手扯了扯男生的衣服。
　　“真像一个笑话！”尹飞突然开口，反而把她吓了一跳。
　　“你说什么？”是“笑话”吗，心美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答非所问地：“你还记不记得一年多前，我跟你还有千夏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嗯，有点印象。是在新生集会吧，好像就是这间教室，你还跟我们抢位置。怎么？”
　　“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那天我跟人打赌了，要去挑战我们圣大流传多年的一个爱情诅咒，厉害吧。”男生换了个姿势侧枕着手臂，声音在空旷的四周回响就像在讲述一个荒诞的故事。“听说过吗？就是东楼第三教室右边最后一排的双人座，是几年都没人敢碰的必死之位，传说，在那位置上坐过的男生将永远无法得到心爱的人。”
　　林心美忽然反应过来：“你指的是……”
　　“没错！就是一年前我抢着跟你们一起挤的这个位置。好了吧，现在果然应验了。”他自我嘲解般笑起来，拍了拍坐着的椅子。“我永远也不可能得到叶千夏。”
　　风好大，从打开的窗户里“呼呼”倒灌进来，让人心也凉了。然而。
　　“尹飞，你混蛋！”就在男生想闭上眼睛继续颓废的那刻，他被这句怒斥狠狠地震了一下，眼前林心美愤怒的模样好像就差没煽他一个嘴巴了，她要骂醒他：“经历了这么多都没有放弃，安峻泽一回来你就自动认输算是怎么回事！你还记得千夏出车祸的时候自己承诺过什么吗？你说不会再让她受伤的！现在却……”
　　“但她根本就不爱我！”他喊出来。“算了，你不会明白我的感受。我一直以为只要自己坚持就没关系，即使对方不认同，即使对方不喜欢自己，即使对方永远都不会有回应也没关系。但实际上不是那样的，不是那样的啊！我好不甘心！” 尹飞从女生的眼睛里看见一个失控的自己。
　　可是，你怎么就能肯定我不明白呢！我曾经那么地喜欢你！几乎只要再加一点点冲动或者勇气，林心美就要把这句深藏在心底太久的话吐出来了。可她没说。“……我明白了，那你就坐在这该死的，被诅咒的位置上等着吧，我是不会看着事情就这样发展下去的！”女生果断地一甩手，奔出门去。还剩下最后一个办法了，我不会坐以待毙，看着自己最珍视的人再遭遇任何不幸，不管是千夏，还是你！
　　“你看我这样子可以吗？衣服会不会很怪？”就在叶千夏掏出钥匙准备开门时，安峻泽又一次问道。他抿了抿嘴唇，神色慌乱：“我真是很紧张。”
　　“行了。”从来没看过他这种样子，女生想笑又不敢笑：“你现在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完美！”她宽慰他，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的后背。
　　安峻泽回应地还她一个笑容。
　　“哧！先别笑了，比哭还难看呢。”叶千夏调侃道。说话的同时还打开了门，她回过头来牵起男生的手：“不过，我很喜欢。”她调皮地看他一眼，低低的嗓音就像甜蜜的耳语，而下一刻就变成高声的汇报了：“外婆，我带客人来了！”
　　“安峻泽，是吗？”
　　两人进了屋，却发现窄小的客厅里不止有外婆一个人。林心美也出人意料地紧挨着老人坐在沙发上，她脸上的表情是说不出来的怪异。
　　“心美？你也来啦。”叶千夏尴尬。其实，从听到外婆那句冰冷的见面语开始，她就知道事情一定搞砸了，因为自己从来也没通知过今天要带来的客人姓甚名谁。心虚到甚至害怕直视老人的眼睛，如此惴惴不安的心情就像在法庭上等待判决的罪犯一样。空气里一片寂静。
　　安峻泽还搞不清楚眼前的情形。
　　直到外婆说出：“你们，到底还要骗我多久？”
　　她和他都听见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轰然坍塌的声音。难道，就连最后一点希望也要变成阻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