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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爱的味道(4) ...


  •   等买好了菜回去,又是堵得一塌糊涂。幸好天气很不错,阳光一泻千里,照在摩天大楼的窗棱上,反射出凌凌波光。车流依旧缓慢如蚁,因为昨天晚上没睡好,我坐在车上就开始昏昏欲睡。

      到了公寓,我几乎一头栽在床上。凌柯也没管我,转身去了浴室洗澡。我就知道凌柯是个资本家,资本家除了剥削以外,还挺会享受,床上一整套都是他专门从意大利给弄回来的,躺上去非常契合身体,我舒服得翻了好几翻,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结果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一片漆黑,窗帘也被拉上了,我摸索着开了灯,走出房间才知道原来也只是太阳正下山。

      整套公寓还挺大,是复式的,很宽敞,整体基调都是黑白色,有一种冷硬的味道。大概请了钟点工,房间里打扫得一尘不染,黑色的长木餐桌发出一种幽幽的冷光,餐厅的另一面全是弧形的玻璃窗,夕阳西下,暖色的落日洒进来,在餐桌上跳跃,倒是减了几分冷色。

      我在厨房里找到凌柯,他正低着头用刷子清理虾,有几缕额发垂下来,却并不显得凌乱,反倒添了几分温和。听说凌柯的奶奶是西班牙人,所以凌柯身上应该带了点混血儿的特质。他的脸部线条十分镌刻硬朗,棱角分明,是一种冷硬的气质,微微抿起嘴角的时候,整个人都显得十分冷漠,板起脸训人的时候就显得更加凌厉无情。听说有一次他办公室的一个实习生犯了错,他只是微微皱了个眉,那实习生就吓哭了。

      他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头也没回地指挥我:“醒了?水池里搁着海蟹,已经清理干净了,你去蒸一下。”

      凌柯吃海鲜,从来都要抓活的,然后自己清理。一来是觉得新鲜,二来是因为他有古怪的洁癖,总认为外头的餐厅不会花心思弄干净。

      我将海蟹又过了下水,扔进锅里,加了点黄酒和生姜,他又说:“等一下蟹好了,再蒸下石斑鱼。”

      我随口应了一声:“知道了。”点着了蒸锅,又无聊地蹲下来看他刷虾,一时又怂恿他:“干脆炒虾仁吧。”

      他就没好气:“你剥?”

      我就不出声了,开玩笑,熟的虾我都剥不好。

      幸亏吃海鲜,前期工作凌柯又包揽了,我就稍微动了动手,没一会儿海蟹和石斑鱼就蒸好了。凌柯又炒了一个油焖大虾,端上桌的时候,馋得我直流口水,伸手就捞了一个飞快丢进嘴里,手上就立马挨了他一筷子,他的口气又像是教训小孩子:“去洗手。”

      结果等我洗完手出来,凌柯又要我烧汤,我不愿意,嚷着菜都吃不完了,他就说:“不烧汤就不让你吃虾。”

      我只好气哼哼地去厨房烧了个番茄蛋花汤。最后两个人果然都吃撑了,喝掉了半瓶白葡萄酒和大半个蛋糕,连饭都没吃,只顾着吃菜了,可还是吃撑了。

      我抱着肚子,躺在沙发上不肯动,凌柯就来拉我:“吃撑了别躺着。”我哼哼唧唧不肯起来,他又给我下命令,“去洗碗。”

      我就忍不住抱怨:“凌柯,你这里应该请个私人管家。”

      他就挑眉:“我请了钟点工。”

      我摇头,郑重其事地说:“不,你应该请个私人管家,你想啊,每天你回来,就有人等在电梯口给你拉门,每次看到你都会说,凌先生,早上好,凌先生,晚上好,倍儿有面子。”

      凌柯一个爆栗就敲到我额头,笑骂:“等老爷子骂你骄奢的时候,你就知道厉害了。”

      等我洗好碗出来,凌柯已经进了书房。估计美国那边正好是早上,好像还在开视频会议,我也没好意思进去打扰他,就跑到了隔壁的视听室看电影去了。

      结果一进视听室,我就开始咋舌,满室的器材,光是音响就好几个,搁在那里,长矮高低地排列着。整个视听室的空间也很大,就是一个小型的家庭影院,前面是幕布,后面做成梯子的形状,从地面一直抵到天花板,气势恢宏,满满的全装满了CD和DVD,密密匝匝,直让人眼花缭乱。我又忍不住感叹,资本家果然懂得享受。

      我在梯子形的架子前转了转,随手就挑了张碟片,窝在沙发上看电影。估计下午睡多了,晚上反倒一点睡意都没有,越看越精神,都不知道凌柯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只是额头又被他敲了一下:“怎么还不睡。”

      我拿了遥控器按了暂停,问他:“你好了?”

      “还没,你先去睡觉。”

      “那你送我回家。”

      凌柯看了眼时间:“都几点了,我跟你哥和老爷子都打过招呼了,今天你就睡我这儿了。”

      我一看时间,的确不早了,但是我又不困,于是转头继续看电影,随口就答他:“我下午睡多了,看完这部电影我再去睡。”

      凌柯倒也没催我,反而倒了一杯红酒,在沙发的另一端坐了下来,难得他有这份闲心,我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不过他坐下没多久,电话就响了起来,才响了两下就被他按掉了。没一会儿,又响起来,我扭头看了他一眼,就见他微微皱着眉头,一脸的不耐烦。

      “干嘛不接?”

      他抬了抬眼皮,看我一眼。电话还在不屈不挠地响着,他终于还是按了接听键,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他冷冷笑了声,用讥诮的口吻回了句:“不用了,一个生日而已,不需要大办。”似乎等对方又说了句什么,他只是一味讥讽,“三十年我都这么过来了,您不是还在外头吗,就不劳您费心了,赶来赶去的多累。”

      我终于听出来,电话那头估计是凌伯伯,便把电影的音量调了个静音。结果凌柯半天没说话,最后一声不吭就把电话挂了。

      我愣愣地看着他,他倒是笑了笑:“不看电影,看我干什么?”

      “是凌伯伯吧?”

      凌柯仰头喝了口酒,过了会儿,才嘲讽似地说:“老头子说今年是我三十整生日,非要给我操办,我懒得应付他。”

      我犹豫了一下:“其实凌伯伯难得有空——”

      “是啊,真是难得。”凌柯把酒杯往桌上一搁,又笑了声,“搞得我都受宠若惊了。”

      其实凌柯跟凌伯伯的性格倒是很像,脾气很大,又没什么耐心,所以碰到一起总要吵架。而且凌伯伯跟盛阿姨离婚后,盛阿姨去了法国,就没再跟这边有过联系,而凌伯伯为了工作的事,也是经常好几个月的见不到人影,凌柯自小独立惯了,主意也大,就越发容易跟凌伯伯起矛盾。

      很多事情,都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转头继续看电影,看了好半天才发现声音还是静音,没调过来,结果遥控器也不知道被我放哪儿了,扭头去找,却发现凌柯居然躺在沙发睡着了。

      手长脚长的一个人,缩在沙发上,仿佛孤零零的,被人遗弃的孩子。

      这么大一个人,我自然拖不动他,只好从卧室里找了条毛毯盖在他身上。又坐下来,把影片倒回了一段,音量稍微调了调低,打算继续看完它。

      因为声音很低,我只能全神贯注地盯着字幕,精神高度集中,反倒越看越清醒。最后大结局并不完美,我正唏嘘不已,突然听到耳边一个声音说:“这个男人还真可怜。”

      吓了我一跳,扭头就看到了凌柯,漆黑的眸子里蕴着点光,哪像刚睡醒的样子。

      “你什么时候醒的?”

      凌柯居然还真的认真想了想:“在男主角拼命打电话给女主角的时候。”

      那就是差不多醒了半小时了。

      “醒了干嘛装神弄鬼的。”

      他拿掉毛毯,坐起来:“我哪有装神弄鬼,醒来就看到你只顾着盯着屏幕看,好心没打扰你,”又问我,“你饿不饿?”

      我关了屏幕,又跑去开了灯:“有什么吃的?”

      他看了看时间,然后说:“离十二点还有十五分钟,你去给我弄碗长寿面。”

      就知道凌柯是个资本家,压榨别人绝对是一滴油都不肯剩的。我做了一碗最简单的青菜鸡蛋面,结果他非说吃不下这么多,又拿了个碗,挑了小半碗,分给我吃。

      吃完面,我哈欠连天地回房间睡觉,还隐约听到厨房里他洗碗的声音。

      真是个洁癖啊,洁癖!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我还有些恍惚,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是在哪里。因为床垫实在是太舒服了,我又在床上赖了一会儿才起来。主卧室的洗盥间也很大,墙上镶着一面很大的镜子,就显得有点空荡荡的,同卧室一样,也是黑白色的基调,看着就有点冷清。

      洗漱过后下楼,凌柯正坐在餐桌上吃早餐,随手将报纸翻了一页,我差点以为又回到了纽约的那栋别墅里。幸好餐桌上的早餐还是油条,豆浆,还有一盒小笼包,我端起豆浆喝了一大口,又往嘴里塞了个小笼包。

      凌柯仿佛随口似地问我:“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愣了一下:“反正我不会再回纽约了。”

      凌柯倒也不置可否,看我又塞了个小笼包,才说:“别吃得太饱,厨房里还热着鱼片粥。”

      我亮了眼睛:“南大街那里的?”我倒是知道,那里得早起排队才买得到。

      他站起来,卷起报纸就打到我头上,笑道:“知道你嘴刁,快去吃,吃完送你回家。”

      吃完早餐,我没回家,让凌柯直接送我去了医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爱的味道(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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