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妖精教我的爱情》卿琢

19、第六章 与情敌同居(2)

　　没有告诉毕昂“搬家”的事情。毕竟Lovelive那个女人来历不明，连真名都不诉之于人。她才不信黑发黑眼的女人莫名其妙起个洋名。而且她还担着情敌的身份，怎说得清？不过，“狐狸”此一绰号当真绝妙，这世上也只她当得起。

　　毕昂一直是个很有耐心的男人。他的教育和生活阅历告诉他，只有足够的耐心和策略，才能梦想成真，得偿所愿。尤其是对于易俣曦这等女子，她心中万千思量，百转千回，细腻如握在手中的沙，琐碎，柔暖，缠绵，却是愈急愈抓不住，愈贪愈得不到。
　　他便给她最好的情意和最妥帖的照顾。爱一个人，于是机关算尽，切切往他心里钻，最是愚蠢。爱人的正确方法是，让他离不开你，而他自己却不知道他已离不开你。

　　“小曦儿，吃饭没有？”下班时间到，他要追踪他的小情人。
　　“没。蹲馆儿呢。”瞧，爱人说话多么中听，泡图书馆说成似坐监牢，说得妙趣横生。工作一天的疲累，被这几个字按摩过，去得干净，从未认为哪个女性说出的话这般讨喜。
　　“这样用功！颁个特奖给你。不过你身材极好，无须节食。”他关怀她的健康。最好是能再胖些，抱起来软软的，哦，开始幻想无边了，每一副画面都是她性感柔美的身子。
　　“哈哈，我窝这儿看了一天小说，懒得动，只好饿着。”恩，女孩子手脚懒些，脑子定是勤快。难怪她如此聪明。无天理呀，她怎没缺点？！
　　“你在几楼，不要动，小的即刻为公主殿下送吃食去。”说着挂断了手机，冲着黑色冰冷的金属壳很温柔地印上一个吻，拽了外套大步流星出门去——给亲爱的公主殿下送膳食。老公=劳工？没错，那是爱人的宠，心甘情愿、不带薪资，她的笑容已是人间天堂。
　　“毕昂，你是天使！”望见毕昂走过来的易俣曦兴奋地嚷嚷，她双眼发亮，吞咽了好几次口水，缠绵地盯着毕昂手里的Hollo Kitty粉红饭盒。忽感到众人愤怒地目光针一样扎在身上，立时不好意思地双手捂住闯祸的嘴，眼珠儿骨碌骨碌转着歉意环过四周。
　　“哇！馄炖耶。”毕昂坐到易俣曦对面的空位，她抄起他递过来的银勺，在图书馆里众目睽睽之下，吃起了……晚餐……也算夜宵吧。“我吃出来了，是油菜心和虾肉做的馅儿？太好吃了！哪儿买的？”急急咽下嘴里的吃食，她用气流发声问，无视旁边女生厌恶嫉妒交杂的眼神。香气四溢的食物影响了周围不少人的心情。尤以女生表现明显。不是易俣曦素质低下，而是——骄傲啊，甜蜜啊，她要享受虚荣，她要如公主般示威。多美妙的滋味，小女人的那一点点自尊全在这里，一个漂亮俊美的男人的深情体贴抵过十个特等奖学金。
　　“毕家祖传私房菜。”若非念及要亲手做给她，哪里舍得让她饿上这许久。
　　“哗！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一并拿出来吧，十全十美先生！”
　　“恐怕不行，惊喜在于不断发现。但是我接受你的赞美。”
　　“对了，你怎么进来的？门口看馆的老爷爷非凡人，难缠得像鬼。”说话间吐了吐舌头，“还有还有，这个Hollo Kitty饭盒好可爱，但不要告诉我是你的，也不要告诉我不是你的。”眼神暗含威胁。
　　“不会啊，老爷爷很和蔼，我说给我念博士的妈妈送饭，他感动得险些要领我上来。”他学着她的语气，藏了小小的促狭。
　　易俣曦一口汤没咽下，呛得直咳嗽。然后贼笑着倾身摸摸毕昂的头，“乖，真孝顺。”她本想说乖儿子，却无论如何吐不出这两个字，感觉像□□。“那饭盒呢？”
　　“的确不是我的。也不是别人的。路过店铺，专门买给你的。”啊！突然就被感动了。男人特地而为的殷勤，总让女人感动肺腑，真心也好，假意也罢，女人吃的就是这一套，她要的爱，全在面子上，让她愈荣耀辉煌，便愈觉他不负情深。毕昂，毕昂，毕昂……真好，真好。

　　手牵手步出图书馆，她的桃红色漆皮单肩包在他另一只手里反射月光，亮晶晶的像幸福的眼。就连拉链上挂着的毛茸茸白色小兔，也跳跃起美丽的舞步。
　　左手心传来他右手的热度，缓缓注到全身去，眼，耳，口，鼻，嘴，今天的毕昂，特别MAN，特别罗曼蒂克，特别让人安心，直想把一生都托付了。女人，世界上最易打动的生物。一盒亲制亲送的吃食，足可让她在这刻愿意赔付一生。
　　女人在爱里幸福的时候总习惯性想未来。未来啊……不不不，享受恋爱即可，管甚未来？打算得再美好，散的时候，终究还是像一场梦。
　　对爱失望的女人，开始悲观。

　　“易俣曦？”恋人间美妙的沉默被突兀的男声打破，“刚从馆里出来？”迎面而来的男生清俊文雅，礼貌地招呼。她记起他是谁，童辰钺的死党，叫程骏。也是童辰钺做所有学生工作的得力大将。
　　“恩。你好！”她连看到他都激动，似乎透过他，遇见了童辰钺。心，竟微微颤抖，舌头有点麻。
　　半年了。半年仍不能忘怀，仍无法释怀。思想和情感总也到不了一个深度，反反覆覆地彻悟，再反反覆覆地疼痛。毕昂的手握得紧了紧，力量又源源送进来。

　　“你呢，从哪里来？”本可就这样擦肩过去，礼到即可。但是她舍不得走，她期待多说些话引出童辰钺的动向。整个暑假，那顿饭后，他们彻底断了联系，她再也无从得知他的消息。
　　“自习教室啊。我不喜欢图书馆的气氛。”只见他眨眨眼，发问“男朋友？”
　　“暧，叫毕昂。毕昂这是……”她和程骏接触不多，没说过几次话，她略一斟酌不知道该介绍成是朋友还是同学，“我朋友，程骏。”
　　“你好！”程骏一直这样大方，突然让易俣曦懊恼自己的小家子气。可恨，忸忸怩怩像什么样子！她有了新欢，逼也要把自己从旧爱那漩涡里逼出来！“我修汽车工程。你呢？”只听程骏仔细询问。这是职业病，绝对是，求才若渴的童辰钺恨不能集齐了各科顶尖人才组个无敌关系网，他手底下的人到哪里识得新朋友都先关注人家的脑袋区域。去，市侩！稳住心神，不再激动颤抖，倒是不住腹诽，咬牙切齿起来。平衡心啊，即使做派再无懈可击，也不可能短时日内出现在对旧情人的评判上。
　　“船舶设计。”
　　“我们学校有此专业吗？”
　　“我是W大的，毕业有三年多了。”
　　“毕昂你别想装嫩。”易俣曦甩了甩毕昂的手，歪着脑袋挑衅地望着毕昂，娇笑打断，然后转向程骏，“他是硕士毕业三年多。哈哈。”痛快！新欢强过旧爱，值得炫耀。然后调子一转，“毕昂，我现在才发现你这么显小，说你是大学生绝对没人不信。这样不好！”
　　“哪里不好？”毕昂兴致高昂。
　　“好男人不帅，帅男人不好，有味道的男人一定要够老。你完全违背了嘛。你瞧瞧你，够帅，够好，比起本姑娘，本来也够老，勉强还沾上一条，可是你又不显老。”
　　“所以没味道了？”
　　“谁说的，一股薄荷味儿，我喜欢！”说着蹭到毕昂肩头，深深吸了口气。她记得，他喜欢吃薄荷糖。也只记得这一件。毕昂受宠若惊。她，记得他的喜好。男人真的喜欢一个女人，其实比女人更容易被感动。

　　程骏突然兴致勃勃。这是他不认识的易俣曦，灵动，活泼，俏皮，以及些微的妩媚。在他印象里，易俣曦是永远躲在辰钺背后乖巧安静的女孩。月光下，她那没有敷粉的皮肤，有洁白蚕茧的莹润。起初的招呼，也是试探。几个月不见，她抽高了，更为挺拔修长，亭亭玉立。她的脸庞也瘦削许多。他从没仔细看过她，而今注视她迷人的侧面，险险失神。仍然是那张脸，不像整过型，只是改变了一点点，却是在什么时候，易俣曦美得出了魂，她的身姿里，有种飘飘荡荡的典雅和妖娆。她那姿态，那恰倒好处的天真却正好是软了男人骨头的娇媚。
　　随后，他们三人互道再见。易俣曦觉得自己后来的表现实在可圈可点。活泼，不做作也不楚楚可怜。对童辰钺，忍住了只字没提，连暗示都没有。是的，就该这样。这样……最好。为什么，心底，有些失落，有些伤感。

　　“狐狸，你爱童辰钺什么？”很奇妙，除了初次相遇的剑拔弩张，她再无法把狐狸当成情敌看待。某种程度，这女人如同她的心灵导师，指点她女人的成长，爱情的诀窍。此刻，她正吃着果冻，窝在沙发上，向旁边同样嚼着果冻的女人发难。
　　“因为从没得到过，结果成了坚固的念想。”还有几世累积的不甘。他几段轮回，为什么都是爱你，坚贞得惹人嫉妒。连狐狸精都嫉妒。
　　“哈？这是哪门子道理？”听起来别扭得很。
　　“那你为什么爱他？”狐狸媚眼扫来。易俣曦顿住，想了许久，连手里的勺都停了运动。
　　“恩……一见钟情？算是一见钟情吧。我第一次在宝石鉴赏的选修课上见到他，那天我迟到，他坐第一排，旁边正好有空位，我不好意思满教室乱窜挑位子，就坐过去了。看清他的时候，心漏跳一下，觉得这孩子帅得无天理，而且气质很好，是那种……”易俣曦吃了大口果冻，细细嚼，狐狸也没有打断她，“对了，就是那种不由自主让人信赖的气质。”想到那个画面，易俣曦不自觉笑了，眉眼温柔，“真正又一次注意他，是我参加学生代表大会，才知道他是学生会主席。我无职无衔，也就占着成绩好，去做样子旁听。上千人的报告厅，他独自一人站在台上讲话，不紧不慢，从容不迫。所有的灯光都打到他身上，所有的光芒也都汇聚到了他身上。我觉得，那时候他形象特别高大，特别有男子气概，闪亮闪亮的，让人移不开眼睛。就这样被勾了魂。以至后来恋爱，也是一直仰望着他……”
　　“只这一条便足够。女人向来习惯以仰望的姿势爱男人。只有能够让她摆出仰望姿势的男人，才令她无处可逃，连反抗都无力。因为，女人先天认为自己是弱者，弱者需要强者庇护。”
　　“或者是因为虚荣。”
　　“虚荣是女人的动力。”
　　“不对，多少女人因为虚荣误入歧途。”
　　“谁说虚荣的女人都有脑子？”易俣曦垂头丧气，为何，总说不过她？她岂知，差了成百上千年的阅历，就是差了一光年的智慧。“曦儿，会不会什么乐器？”
　　“不会。干吗？”
　　“一样都不会啊？！”
　　“不。”
　　“绘画呢？素描？水粉？就是国画也成。”
　　“我会画漫画。你整什么歪点子呢？”
　　“介不介意逃课几天？”
　　“大四的课，上跟不上有区别么。你到底要干吗？”
　　“咱们街头卖艺去！”狐狸神秘眨眨眼睛，眸子里的闪动着算计的光芒，易俣曦浑身细胞好似排错了队，十分别扭，忍不住扭了扭身子，换了坐姿，暗骂解恨，只因方才她明显不轨的眼神，竟然如此，动人。
　　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