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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天宝谱 ...

  •   第二十八章天宝谱
      “你试试,看能不能站起来。”怜幽一只手托着我的后背,另一只手轻轻地扶着我,生怕把我弄疼。
      我一边使劲坐起来,把腿放下床,让怜幽帮我穿鞋,一边笑他:“我又不是个娃娃,你这么小心的。”
      怜幽低头给我穿着鞋,动作很温柔,他低声道:“你是我的女王。”
      我打趣道:“还好咱们没有在青霭,这要让萧坼晓那小子听到了,非得把含情阁给拆了。”
      怜幽起身,站在地上,摊开手掌,示意我握着他的手站起来,说道:“拆了还可以盖呀,你很好养活,吃的不多,肩能扛,手能提。”
      就连抬起手去握住怜幽的双手,胳膊上的肌肉都会传来阵阵的酸痛感。我皱了皱眉,伸出手,放在怜幽的手上。
      熟悉的温暖的温度准确地传递过来,还有,一种力量。
      “微微,来,站起来!”怜幽鼓励道。
      我吸了一口气,拼命要站起来,手上的力量被稳稳地握着,一下,再一下,颤颤巍巍地,我站了起来!
      “怜幽,手腕,疼。”我对他说。
      怜幽从对面迈到我的身侧,长长的手臂揽住我的腰身,问道:“这样就好多了吧?饿不饿?我吩咐厨房去做红枣花生粥,这会儿我带你去透透气吧。你已经在床上躺了很多天了。”
      我无奈道:“是呀,发霉了,肌肉差点萎缩了,还好你有给我按摩。”
      缓缓地向前挪了两步,我腿一软,倒在了怜幽的怀抱里,我叹了口气道:“恐怕,真的废了。”
      怜幽把我横起一抱,走出了房门。
      黑暗无边后的第一天,我见到了阳光。
      宿昔大漠与中原烟州有着很大的不同,这里荒凉寂寞,干燥的空气似乎可以蒸发掉身体里的最后一滴水,风呼啸而过,卷起了沙子,夹带着驼铃的声响。
      我恹恹地靠在怜幽的怀里,嗅着那抹菊香,望着投射在地面上的阳光,对他说:“武功尽失,内力全无,至于筋脉,也是乱七八糟地躺在残躯里。怜幽,你这辈子可就多了一个拖油瓶了。”
      怜幽亲了亲我的额头,紧了紧环着我的手臂道:“不是拖油瓶,是一生的伴侣。以前总是你保护我,现在也换我保护你了。乖,别想那么多。”
      我说:“我还真不怕给你添麻烦,谁让你是内人呢。记得我昏迷时,有人在我耳边说他有愿望需要实现哦,三个?还是五个?”
      怜幽刚想问“什么三个五个”,立刻觉出自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扭头看他,白皙的面庞里有一抹淡淡的红晕。
      我身上的素色衣裙和怜幽的菊色衣衫,大漠,夕阳,就算成为废人一个,至少我拥有现世的幸福。
      忽然,只觉喉头一甜,气血上涌,根本压制不住,我别过头,血就顺着嘴角像溪水一般淙淙流下,毫不间断。
      温热的血流到了怜幽的手上,怜幽一惊,扶着我,眼神里尽是不安:“微微,你哪里不舒服?怎么了?”
      我想努力抬起手,抚平他紧皱的眉头,告诉我没事,却只发出一个音就觉得全身力气全无:“没---”
      这时,红莲、池镜心等人迅速现身,两人飞速地窜到我身边,让怜幽从身后扶着我,红莲在左,池镜心在右,一人执起我的一只手,内力源源不断地被输了进来。
      我试图摇摇头,告诉他们这么做是徒劳。
      我的身体,我最清楚,气血早已不畅,筋脉错乱,就算有武功底子,被废掉后也是白纸一张,羸弱的体制对他们的内力根本没有反应。
      果不其然,红莲和池镜心眉头紧锁,因为,他们给我输的内力,先入后出,又原封不动地返还给了他们。
      血还从嘴角向下流着,素色的衣裙鲜红了一片。
      我示意他们停下,末了,吐出一大口血。
      怜幽给我擦拭着嘴角,看我苍白的脸色,他满脸的担心。
      任善华和师父早已在不远处立了许久,当她们疾步走过来时,我对与师父的重逢并没有多少兴奋,看着两位老人家久经沧桑的眼睛,我郑重地问道:“告诉我,我还有多少时日?”
      师父也皱起了眉,反而是任长老回答道:“最长三个月。”
      怜幽焦急地问道:“就没有办法?”
      师父叹了口气,半响,看着我和怜幽道:“办法不是没有,只是怕锦微不愿意。”
      红莲解释道:“如果锦微愿意,一切都不难。”
      我冷哼一声道:“这你都知道,不简单呀。”
      任长老尴尬道:“红莲,是我们派到魔寰教的卧底。”
      我摇摇头,问道:“把办法说来听听。”
      师父说:“与华年印相平行的是天宝谱,这两种功夫都出自华年派,但天宝谱鲜为人知。”
      池镜心接道:“天宝谱是很多年前的一位华年印主所发明的,那位前辈印主天资其高,她的华年功已经到了顶端,所以她才发明了天宝谱,以备修习华年功的后生攀得武学的最高峰。”
      我在心里冷笑道,真是个武痴呀。
      任长老道:“但天宝谱有一个弊端,如果本身拥有华年功,去练天宝谱,那么这就是相得益彰的事情。但丫头这个情况……”
      我说:“我现在什么都没有而直接去练天宝谱的话,会怎么样?”
      师父不忍道:“在武学上,会在最短时间内站在致高点。弊端就是,锦微,你会丧失你的本性。”
      怜幽重复道:“本性?”
      师父继续道:“就是锦微本身所在乎的事物。”
      怜幽说:“锦微所在乎的,是情。”
      我挑了挑眉,道:“如果我修习了天宝谱,我就会变成一个六亲不认的冷血高手,是这个意思吧?”
      红莲和池镜心同时点头。
      我问:“那为什么我要练天宝谱把自己变成个怪物呢?”
      任长老和师父面露难色,任长老道:“丫头,你是华年印主,当你被不定因素阻断你与华年功的联系时,你必须建立起另一种联系。这是你的使命。”
      我向后靠着怜幽,不屑道:“什么使命?我看是报仇工具吧。红莲的那个好师弟除去了齐光尘,魔寰教继续横行宿昔,而华年派日趋凋零,现在也只不过剩下你们几位。想让我牺牲自己用天宝谱的武功去振兴华年派,你们为什么不自己去练?”
      师父蹲下,想摸摸我的脸,我一扭头,躲开她的手,师父叹气道:“华年功和天宝谱只有华年印主才能修习,那个地方,寻常人就算进去了,也看不到秘籍,不得要领。”
      我翻了个白眼,道:“我现在也是个平常人,各位不用打我的主意了,我平常的已经连走路都困难了,你们另请高明吧。”
      池镜心刚要上前一步劝我,我瞪着他道:“你!打住!自从我在云盖遇见你,简直就是我悲惨命运的开始!你还真是个扫把星。”
      红莲也要开口,我对他说:“我对你不想多说,我们就是互相利用而已。你爱在哪个教派呆着与我无关。”看着任长老,我说道:“任长老,我敬你是个前辈,也希望你不要强迫晚辈做任何事。我已经是废人一个,连安度余下的几个月,你们都忍心阻挠吗?”
      怜幽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背,对大家说:“锦微累了,你们先回吧。”
      怜幽不理众人,把我抱进了屋里,小心地放我在床上,摸了摸我的头,说:“红枣花生粥怎么还没有好?要是把我们微微饿到了,明天我就去把厨房给掀了。”
      我笑道:“怎么不问我刚才为什么要那么说?”
      怜幽道:“你不想,就不用解释。”
      我的目光垂了下来,这群人里,有初识的,有后交的,但知我的那个人,只有眼前的这一个。
      怜幽继续道:“那一会儿粥来了,你多吃一点好不好?你脸上可是一点血色都没有,方才---”
      “吐了点血而已,许是血块凝结了,吐出来了就舒服了,不用担心。”
      院落里恢复了安静,那群人两两地离开了。
      我和怜幽面对面地坐着,看着彼此,静静地,不说一句话。时间安静地,仿佛过去了一百年。
      忽然,窗外有瓷碗掉在地上碎裂的声音。下一刻,门被踢开,一群衣着五颜六色的人拿着兵器闯了进来。
      怜幽护我在身后,远远地,闻到了浓烈的脂粉味。
      我对怜幽低声道:“比含情阁,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哎呦,简小姐,这时候还有心情说闲话,果然爱人在身边就不一样呀?”斑若摇着他的羽毛扇子,扭着腰地走了进来,浓妆重墨,像极了准备登台的戏子。
      我对怜幽继续道:“老板,你看这个男子到了咱们含情阁,会不会多得花魁吗?那可是头牌,赚钱的很呢。”
      怜幽平静道:“那要看他的琴棋书画技艺的表演了,毕竟,小倌们都是靠本事吃饭的。”
      我继续道:“斑若,要不要考虑来青霭的含情阁呢?”
      斑若妖魅地笑道:“含情阁呀?奴家很愿意呢,就怕你们不敢收我。”
      我若无其事道:“只要你不用迷寰术或摄魂术把客人吓跑,我们当然敢收你,你长成这样,完全可以表演个胸口碎大石。”
      怜幽轻轻地乐了。
      斑若瞪眼厉声道:“简锦微,上次有人把你救走,纯属意外。但今天呢,华年派这群老不死的都去了你们的地宫,恐怕是查看你们的财产宝藏去了。奴家不是正人君子,所以就来趁人之危。”
      “想带走我呀?你有这个能耐吗?”我不屑道。
      “不仅是带走你,还有你身边这个美人。哎,你不介意吧?”斑若假惺惺地问道。
      话音刚落,斑若鬼魅的身影晃到眼前,一手掐上了怜幽的脖子,一个妖异的转身,他掐着怜幽站在了离我五步开外的地方。
      怜幽的脸色立刻变得更加苍白,他呼吸困难,却看着我摇头,示意我不要动。
      斑若故意道:“简锦微,你过来呀,把你的夫君抢回去呀。怎么不起来?哦,对,你被我废了。那就不好意思了,现在就麻烦你看着我是如何折磨他的。看着自己最爱的人死在自己眼前,你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一定很爽吧?”
      斑若说完,手指一使劲,活活地托着怜幽的脖子走到了屋外。斑若大声道:“简锦微,我属五下,你立刻出来,否则,就等着看你的夫君被我剖膛开肚吧!”
      我喘着粗气,试图站起来。
      “五!”
      没有成功,身子软了下去。
      “四!”
      没有成功,头撞到了床的围栏。
      “三!”
      没有成功,整个人掉到了床下。
      “二!”
      没有成功,只能拼命地往屋外爬去。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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