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日成妖》残影一度

37、第三十七章

　　我好奇地朝地上的那个走去，越看越觉得那个人似曾相识。
　　“把你的手拿开。”
　　很不巧的，我已经看到了他指缝间那双琥珀般的眼睛。那双眼睛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脚下不断往后退去的人愣在了当场，然而，他的手依然稳稳地挡在脸上。
　　“我叫你，把手拿开！”
　　我一声怒喝，挥手将他挡在脸上的手打开。
　　“啊——”
　　我听到一声惊呼，地上的人愣愣地望着我，半晌说不出话来。
　　果然是司马三千！
　　“淫贼！受死吧！”我毫不留情，提脚就朝地上的司马三千踹去。
　　司马三千狼狈地一滚，堪堪避过致命一击。
　　街上的喧嚣声为之一顿。人群渐渐围拢过来。
　　司马三千踉跄着站起来，用充满了恐惧的眼神望着我，一脸的无辜。
　　“在下不知到底哪里得罪了姑娘，让姑娘如此记恨？”
　　“还记得鹰翎医馆发生的事吗？就算把你杀死一千遍也不足以解我的心头之恨！”
　　我微愣，原来他不是那个他……
　　“鹰翎医馆……”司马三千却一愣，随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谁？谁敢打我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四周已经被官兵团团包围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张开双臂直直地挡在司马三千面前。冷眼望着我。
　　“爹……你怎么会在这里……”司马三千脸上的表情尴尬无比。
　　“来，让爹看看，看你这脸肿得……”白发老者抹着眼泪，心疼地摸了摸司马三千的脸。
　　“来人！把这个大胆刁民给我抓起来！”
　　“是，大人！”
　　那白发老者一挥手，那群士兵一拥而上，将我团团围住了。
　　“误会！这只是一个误会！我需要和这位姑娘好好谈谈。”司马三千抓起我的手就跑。
　　身后传来白发老者的叹息，“神啊……难道说我家的小千要重蹈我的覆辙……喜欢上像他娘那样粗暴的女人……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

　　司马三千已经拉着我一路狂奔，虽然已经知道了此司马三千非彼司马三千，但被他这样拉着跑的我还是忍不住想狠狠踹他一脚。
　　停下脚步，我立刻飞起一掌劈向司马三千那张让我深恶痛绝的脸。
　　“姑娘，这是个误会！”司马三千伸手架住我正要落下来的右手，神色诚恳，“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你一直在找的人，我想我可能认识。”司马三千低下头，眼中波光流转。
　　“那个人现在在哪里？”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我不知道……”
　　这算是，什么回答？
　　司马三千似乎并未注意到我眼中的怒火，仿佛自言自语般开口道，“我曾经伤害过一个人。那个人是一个人偶师，而且拥有全天下最好的易容术。那个人的师姐刚好是鹰翎医馆的主人。那个人曾经问我，如果有一天她成为了全天下最美丽的女子，我会不会爱上她。后来传说嵇国出了个可怕的淫贼，喜欢为漂亮的人制作人偶。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这些年来有那么多人想暗杀我，呵呵……现在终于明白了……”
　　“你说我这个人是不是很白痴啊？呵呵……”那双琥珀般的眼睛泪光潋滟，望向天空的方向，“不过，那个人比我还白痴……”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我愕然。
　　“我有种直觉，你一定会想方设法找到那个人的！我已经找了她很久了……”
　　“啊……”我愣了。
　　“我想跟她说几句话。”
　　“如果你真的想见她的话，我有一个办法。”
　　找到那个人，然后狠狠地报那天的仇！这是我的目的。所以，我帮你。
　　“怎么做？”司马三千用充满了期待的眼神望着我。
　　我奸诈地一笑：“你有没有去过妓院？”
　　“砰！”
　　司马三千华丽地摔到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不过在这之前，我还需要再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
　　我重重地抓了抓司马三千的头发，司马三千疼得哇哇大叫，眼中泪光潋滟。
　　“原来你真是司马三千啊。呵呵……”
　　“那个……真的要去那种地方吗？……”司马三千尴尬地笑笑。
　　“是。”我嘴角扬起一个邪恶的弧度，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惜芳楼。长安城最大妓院里。
　　此刻，司马三千正别扭地坐在某位青楼女子的房间里，满头的黑线。
　　“没事，你们就当我不存在。”打扮成小厮模样的我浅笑着躲到屏风后面。
　　“来嘛！”那个打扮俗艳的女子翘着兰花指将酒杯凑到司马三千面前。
　　司马三千红着脸接了酒杯，眉头紧皱。
　　“司马公子不喜欢这样喝酒吗？”那女子软软地坐到了司马三千的大腿上，将酒杯里的酒含到了口里，鲜红的唇缓缓地向司马三千凑去。
　　司马三千大惊失色，本能地向后仰去，不小心失去了平衡，砰地一声仰面摔倒在地上。
　　我强忍住笑，额头的青筋开始抽搐。这个样子，那个人会出现才怪呢！亏自己还辛辛苦苦大张旗鼓弄得整个长安城都知道大嵇国长安令的儿子，名震天下的医圣司马三千上青楼狎妓。可是，这件事的主角却连这点都不愿配合。
　　虽然这位妓女姐姐长得是抱歉了点，穿得是难看了点，手段是拙劣了点……
　　“这位姐姐，你实在是太不专业了。司马大哥明明对你没兴趣，你却自己硬凑上来。这是不行的。作为妓女，最重要的是想办法激起客人的兴趣。适当的挑逗是要的，不过有时候太过了就会适得其反。循序渐进，循序渐进懂吗？”
　　“夏，夏姑娘……”司马三千明显已经不行了，不知道是因为刚刚那位妓女姐姐的行为，还是因为听了我的话，整张脸红得跟苹果有得一拼。
　　“咳，咳……公子，虽然奴才的小名是奇怪了点，可是公子也不该在这种情况下叫奴才的小名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有女子逛青楼……”
　　“砰！”
　　刚刚才站起来的司马三千又光荣地倒下了。
　　那位妓女姐姐似乎也被我刚刚的话怔到了，不敢再班门弄斧。只是坐在那里安静地欣赏帅哥。一时间，整个房间都安静了。
　　半晌，我终于忍不住开口：“喂，会不会是你自作多情，那个人根本对你没意思，只是觉得假扮你比较好玩罢了？”
　　司马三千同志面色铁青，一言不发。
　　正当我考虑要不要放弃的时候，房顶忽然一阵响动。紧接着，一个劲装美女从窗口如闪电般飞入。我闻到一股浓浓的薰衣草的清香。
　　“好你个司马三千，枉我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你竟然会来这种地方。”
　　唰！
　　一道寒光闪过，桌子被一剑斩为两半。那把银光闪闪的利剑已经架在了司马三千的脖子上。
　　好强悍的女人……我僵住了。
　　“啊——”妓女姐姐尖叫着冲出屋去。
　　“我说了，这招一定管用的吧。”我轻笑一声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看到我，那女子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眼中燃起腾腾的杀气。
　　“是你？！你竟敢把我五年的心血付之一炬，我今天就要让你用命来偿还！”
　　随着一声娇喝，那把利剑迅速掉转了方向向我刺来，我轻巧地一避，躲过一击，身后的屏风却已被劈为两半。
　　这算不算是不打自招？本来还以为要费一番口舌才能让某人伏罪的，看来可以省了。不过，这人的攻击也太猛了点吧。我连连后退，最后终于退无可退了。我掐起一个石化咒的手印，朝那美女一指，那美女立刻软软地倒了下去。
　　“哈哈哈……你也有今天……”我露出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伸手那美女的脸上抓去。
　　“别伤她！”司马三千一脸焦灼地朝我伸出手。
　　我邪邪一笑，不理。
　　我倒要看看这个该死的女变态的本来面目到底是什么样的！伸手摸了摸美女的耳朵后面，果然有一道不易察觉的细缝，我嘴角一勾，唰啦一声，从美女的脸上扯下一层皮。
　　这绝对不是一件让人感觉舒服的事，从人的脸上扯下一张皮啊，不管那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还是……好恶心啊……
　　我感觉脊背发凉，手一扬，顺手就把那张皮扔了出去。
　　烛光下，现出一张年轻女子清丽的面容。虽然说不上倾国倾城，不过也算是中上之姿。本来还以为那个变态是个奇丑无比的女子呢。我略微有些失望。
　　司马三千蹲下来，抚摸着这张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常年不见太阳，苍白到让人心疼的脸。眼中的柔情让我都忍不住痴了。
　　“好久，没有看到你的真面目了。”司马三千同志似乎已经忘记了我的存在，呓语般呢喃着，“那时候我拒绝你只是因为觉得你还小，我是想等你长大点再接受你的，绝对不是因为你的容貌。一直想跟你说清楚，可是你总是跑……每次见我都戴着面具……然后又给我惹下一大堆麻烦……其实我一直觉得你的本来面目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
　　“啪！”我打了个响指，石化咒应声而解。
　　倒在地上的女子爬起来，靠在司马三千的肩膀上哭得淅沥哗啦。
　　“我……我以为你昏迷了……”司马三千红着脸，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你们的事情解决了，那么，似乎应该处理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了……
　　我冷冷地扫一眼地上的女子，手指一弹，两人双双定住。那女子回过头来，恶狠狠地瞪着我。
　　“好久不见了……”
　　我似笑非笑，缓缓地一步步朝她逼近。
　　薰衣草的气息刺激着我的鼻腔，我忍！
　　“今天，轮到你了。美人……”我狡黠地一笑，步步进逼，“美人啊美人，你看我待你多好，为了展示你完美的酮体，我还特意为你带来了观众。”
　　我狞笑着朝美人伸出手去，一时间，衣服的碎片随风飘散……

　　看着曾经让我受辱的某人露出泪眼迷离的表情，想象着两人被发现时的惨状。我心情大好，淡淡一笑，飞身窜上了屋顶。自从封印解除之后，我就拥有了不需要任何凭借就能凌空飞行的本领。今天难得心情好当然要好好尝尝飞翔的滋味啦。
　　不对，屋顶有人！
　　“南鹰翎！”
　　虽然光线昏暗，我还是一眼认出那人就是美丽绝伦的南鹰翎南大夫，她的身边似乎还站着另外两个人。看到我凌空飞行，南鹰翎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夏妹妹原来是真人不露相啊……”南鹰翎戏谑地望着我。
　　我急忙从空中落下来：“南姐姐怎么会在这里？”
　　“还不是为了那个麻烦的师妹，上次的事真是不好意思。”
　　“呵呵，我们可是还把姐姐的医馆给烧了，比起来，还是姐姐比较吃亏。”我淡淡一笑，“这两位是……”
　　南鹰翎莞尔一笑：“这是付清，单霞两位师姐。我们是来带师妹回去的。这家伙又私自下山了，上次的惩罚还没结束呢。”南鹰翎说完，皱了皱眉。
　　站在南鹰翎身旁的两位美人朝我礼节性地笑笑，我终于明白里面的那位为什么会那么自卑了，和眼前的三位美人比起来，那位原来的样子真的是不值得一看。有点怀疑玉清派是不是到处都是美人了，我忽然有些同情里面的那位……
　　“我告辞！”
　　不知道面前的几位看到里面师妹现在的样子，还会不会对我好言相向。三十六计走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