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第一次恋爱》朱小璋

4、第四章

　　坐在面包店里面，能看到海边大学那高高的楼顶，肖雅说那是，海边大学的图书馆，好高的楼房。夕沫有时候想，如果自己当初没走出来，那么今年九月份开学了，自己也要进大学了。海边大学里面的那些热带树，常常被风吹得在空中摇曳着。不过这些都不是肖雅所关心的，肖雅关心的是，海边市的校草是谁，他们何时会经过面包店。
　　夕沫常常不明白，肖雅如此的多的情报信息，是从哪里来。
　　直到有一天她亲口说：“要得到这些信息非常容易，每天早上从那些买面包的男生口中，就能获得大把的信息。”说完她就咯咯的笑了起来。
　　夕沫只是听，却从来记不住那些校草的名字。肖雅也只是说说，对于校草她也噗之以鼻。说他们能迷倒大批的学姐学妹，纯粹是那些女孩，脑袋少根筋。她倒是对一个人感兴趣。是落帆，每一次看到落帆来了，她都会高兴的雀跃，脸红耳赤，躲起来不敢见他。
　　落帆是海边市本地人。夕沫有一年，来海边市玩，才碰到了他，他那时推着他妈妈在街上散步。夕沫那时还很小，就拉着妈妈问，妈妈告诉她，这哥哥叫落帆，是个可怜的孩子，爸爸在他年幼的时候就去世了，妈妈得了病瘫痪了，还要他照顾。他很坚强，小沫，你以后也要像落帆哥哥那么的坚强知道吗？
　　她没听清楚妈妈的话，她只记得，妈妈说，他叫落帆，很坚强。后来的几次，她碰到他都会好奇的打量他。他每次都会看着她笑，他的笑很阳光，生活没有把他压抑成忧郁的男孩，他笑起来像和煦的春风，要是不知道的人，没人会知道他有这么不幸的家庭。
　　和落帆真正的认识是在大年三十晚上，那次妈妈邀请他来家里吃饭。她才开始和他说话，接近他。最后他们成了最好的朋友。
　　落帆比她大一岁。在村里的资助下读完初中的他，就出来工作了。他成绩很好，本来政府答应出钱让他读书，可是他拒绝了，他决定靠自己养活他和他妈妈。在政府的帮助下，他进入了海洋馆工作。和驯养员学习做驯兽。去年她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是一名非常优秀的驯养员，整个海洋馆没人不对他的技艺赞不绝口，而他每每报以的都是微笑，那淡淡的微笑，总是蕴含着无比庞大的力量。连一向只征服别人的肖雅，都沦陷在他阳光的微笑中。
　　去海洋馆的路上，恰好得经过肖雅的面包小屋，这样肖雅每天都能看到他。更让肖雅惊喜的是，她发现夕沫竟然和他认得。
　　肖雅激动的说：“夕沫，你真是我的福星。”
　　夕沫问：“我怎么又成了福星。”
　　肖雅就是这样，她的想法总是古灵精怪。
　　夕沫每天都会搭落帆的顺风车回去，坐在自行车的后座椅上，把肖雅嫉妒的够呛的。
　　她狠狠瞪着她：“夕，你真够坏的。”
　　夕沫道：“小雅，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和你抢的，我和落帆只是好朋友，我们之间的友谊比大海中的海水还纯洁。”
　　肖雅眼睛笑成月牙状，搂过夕沫的脖子，凑着她的耳朵旁，说：“真的吗？”
　　夕沫被她勒的喘不过气来，气道：“你想勒死我。”
　　肖雅吓赶忙放开手，手足无措的道：“对不起，对不起。”
　　肖雅惊慌的样子真的很可爱，夕沫噗嗤就笑了。
　　夕沫有时候故意问：“小雅，你干嘛喜欢落帆。”
　　肖雅脸红红的道：“不知道，我一看到他，心就跳的厉害，像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夕沫看着肖雅，她没恋爱过，她也不能明白，肖雅的感受。被肖雅说的神乎其神的感觉，她只能瞪大着眼睛听着，心中还有那么点不以为然，是真的不以为然，肖雅不知道她这想法，如果她知道了她的想法，恐怕又会气的够呛。
　　面包店，是晚上九点钟关门，而夕沫晚上六点钟就下班了，七点半要去餐厅去洗盘子，后面那段时间，是肖雅守着的。其实面包店的生意不怎么样，规模也小，一个人也完全照看的过来。肖雅却总是说，“夕沫以后不准走了，都要在我这里打工，少了你我发现我真的活不了。”
　　肖雅的话是多么的真诚，每次她说的时候，眼中都带着惶恐的泪水。
　　夕沫心中很感动，她答应了肖雅。所以她才去找了份兼职的工作。肖雅每个月发工资都要给出很多给她，她总是拒绝。每次她一拒绝，肖雅眼眶中的泪水就会打转。而她就会威胁的说，小雅你再这样，我就立马走人。肖雅只得委屈，把钱收回去。
　　之后肖雅就会抢着做很多活，她的理由强制，又幼稚。
　　她说：“夕，别太累着自己了，你还没谈恋爱呢？”
　　夕沫愕然的看着她，不明白这个可爱善良的女孩子，为什么总是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海边市的天空很蓝，那一层层对垒起来的白云，被白色的太阳照的晶莹剔透，它们慢慢的移动，有时候也看不出来它们在移动。下午太阳的光线，变得发黄了，它斜斜的从天空中照射下来，顺着游乐园中的热带树移动着，每到这时候必定刮起海风，海风带着清新的鱼腥味，弥漫整座城市。
　　这时候街道上的人也多了起来，一些海边大学的男生，路过的时候，会朝夕沫和肖雅吹口哨。然后大声的叫道。
　　“嗨，美女。”
　　肖雅隔着玻璃窗，也学着他们吹口哨，大声回道：“帅哥们。”肖雅的口哨吹的又响又亮，她把食指和大拇指捏紧，组成一个鸟头的形状，然后把它们放在口中，然后长长的一吸脖子，口哨便吹得又亮又响。夕沫也学她这样吹，可是每次都吹干了气，还是听不到声响。
　　肖雅就哈哈的大笑，她说：“夕，你真……”然后她突然戛然而止，脸通红的躲在柜台后面不知所措。落帆不知什么时候，笑呵呵站在了她的身后。
　　“你们两个在玩什么呢？这么起劲。”落帆微笑的道。
　　“吹口哨。”夕沫看着肖雅的窘态，感觉好笑。
　　“口哨。”落帆不解的看着夕沫，那深邃的眼眸当中，透露出实在难以的理解。
　　“就是这样。”肖雅终于忍不住了，吹了一次，这次的声音小的好像听不见，一点都没有刚刚吹出的那么响亮。
　　“哦。原来是这样。”落帆也照着肖雅的样子，把手放在嘴中，吹了口哨，很响亮，很清脆，也很好听。
　　“你的口哨怎么能吹的这么好。”肖雅瞪大着眼睛看着落帆。
　　“你忘了，我是驯养员，驯养员当然可以吹出这样的口哨。”
　　肖雅说：“原来如此，你教我。”
　　落帆再次把手放在嘴里，示范了一次，然后说道：“把手指放进口腔边缘就好了，吸口气，一次性吹下去。”
　　肖雅学着落帆把手放入口中，终于也吹出他这样的口哨声。
　　夕沫试了几次，都没吹出来，惹的肖雅哈哈大笑。夕沫想说，肖雅你真坏，你的口哨其实吹的又响又亮。
　　肖雅看到夕沫一副贼贼的样子看着她，急忙忍住笑，惊慌的捂住嘴巴，搂过夕沫的脖子。
　　“夕，算了，算了。我不笑你了。不笑你了。”
　　夕沫道：“这还差不多。”
　　肖雅放开夕沫的脖子，咯咯的笑起来：“夕，你真坏。”她的眼睛笑起来，像是月牙状，那么璀璨那么光芒，夕沫片刻就沉落了。
　　落帆：“好了，走吧。”
　　夕沫：“小雅，晚上记得早点休息，明天见哦。”
　　肖雅：“好了，走吧！走吧！我知道了。”
　　于是夕沫坐在落帆的自行车上下班了。留下了肖雅的身影，沐浴在夕阳的午后。
　　多年以后，夕沫才明白，夕阳里，肖雅依旧托着自己的下巴看着她和落帆离去的身影，那时候的天空昏暗了很多，肖雅的身影是多么的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