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不分》妖木青松

33、第三十三章

　　“若是有人再敢送人给你，直接打出去就是，不过本官定是要杀他九族。”

　　“是，大人。我不会再让人进我的卧房的，唔，除了董叔和嘉宝。”说着，抬头，偷偷看了他一眼。

　　“哼。”东方瑞横了他一眼，继续道：“不许喜欢上其他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你是知道我的性子的，我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来。”

　　季子墨闻言，笑着低声应道：“是，大人，我不会喜欢上其他人的。”

　　东方瑞看他竟如此坦率，没有丝毫犹疑，微微的兴奋在心头盘旋。

　　普天之下，也只有眼前这个人能触动他的情绪，让他每日里都有期待，期待他所带来的惊喜，这种期待远远超过了他任由季白和国丈爷那个老秃驴勾结，在朝中做大势力带给他的挑战，哼，就算将来季白或者老国丈到了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地位，他也能毫不费力的将他们给拉下来。

　　但是季子墨不一样，这个少年带给他的惊喜远比他期待的还要多，他说他不想做清官，却监斩了国丈爷的外甥，他认为东方瑞是个奸臣恨不得吃了他，避他如蛇，但却为了救自己的管家和仆从而甘愿向他下跪，还有上元节的那场刺杀，拼了性命把他护在身下……

　　他想把他赶尽杀绝，折了他的硬骨头，却又心生不舍，现在却把自己“折”在了他这里，不过既然这样，那他就要用他季子墨的一辈子来赔偿他，他东方瑞可是从来不做损己利人的事。

　　“大人？”

　　东方瑞回神，见少年疑惑地看着他，心头直跳，微有些口干舌燥，但仍面不改色道：“季子墨，本官不在你身边，记得随时保护好你自己，若是哪天本官听到你死了的消息，定要让这天下人陪葬。”

　　“大人，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若是将来真遇到什么不测，也是天命如此，你不要迁怒这天下的百姓。何况……东方，我知道你不是一个恶人，你只是凭喜好做事，迷诱官员贪污搅乱朝纲，但却也是你也推动了盐碱地的治理，还有这辽河的治水工程，如果……”季子墨顿了顿，他对东方瑞的行为从来就没有弄白过，正与邪，这人身上都有。

　　“如果将来有一日你不再任首辅之职，那么，这朝堂之中，有谁能有资格坐上那个位置呢？”

　　“不管将来谁接替我的位置，却绝对不是你这样正直的蠢蛋。”东方瑞抚上少年的脸颊，无情地笑道。

　　“唔，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季子墨喃喃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既然这样，我宁愿你来做这首辅之位，即使天下人都说你是个奸臣，但我知道，你不是一个纯粹的恶人。”

　　纯粹的恶人？东方瑞不可抑制地笑了起来，贪婪的注视着少年，不愿错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也只有他这人耿直的性子，才会人会世上的人，非恶既善，黑白分明。

　　“季子墨，你可知道，本官在南长县外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难掩兴奋，而后虽然微有失望，但在听到你监斩了国丈爷的外甥的时候，又重新勾起了本官的兴趣，后来你入朝为官，每次见到你，本官都心跳如鼓。”

　　季子墨闻言，有些惊讶，他是不久之前刚知道东方瑞喜欢他的，只是没有想到，原来他在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时候就……

　　“原来你这么早就喜欢我了啊。”

　　这个难道就是书中所说的“一见钟情”么？

　　可自己第一次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应该是入朝为官的第一次大朝会上，只是自己当时认定他是个祸乱朝纲的奸臣，对他出了憎恶之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喜欢上他。

　　东方瑞见他满脸惊讶，俯身凑近他的耳畔，低语道：“你要是这么认为也可以，但是，你现在可要时刻记着，你是我东方瑞的人，我不要下辈子，只要你这辈子。”

　　季子墨闻言，眼神专注地看着他，认真地答道：“好。”

　　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喜欢过什么人，既然东方瑞对他有意，自己也不讨厌他，对他而言，这一点要求还是很容易做得到的。

　　那日，东方瑞走后，便有人来联系季子墨，说愿意按原价提供治水工程所需物料，但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辽河工程工人的冬衣得从百福阁处购买。

　　季子墨接到消息时，还有些不可相信，这个百福阁并不在原先的物料供应商户之中，若是真的按他们说的，能原价供应物料自是再好不过，只是他们提出的那个条件让人有些不太理解。

　　要说这治水工程工人的冬衣，官府开出的价格不算高，商户的利润空间并不大，这百福阁的老板提了这么一个条件，明眼人都看出来，那是出力不生财的赔本买卖。

　　董泽见季子墨眉头紧皱，一言不发，建议道：“不如让人去查查？看这百福阁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若是有什么问题，我们也好应对。”

　　“好，我总觉得有些不放心。”哪有商人不重利的。

　　不多久，下面的人就把有关百福阁的消息送了过来。

　　百福阁老板慕景钰，之前名不经传，五年前靠一家布衣行发家，不到两年时间就垄断了通州八成布行，三年后开了第一家饭庄“百福阁”，两年来，犹如一股旋风一般，这饭庄已经是遍布全国各大城镇。

　　此次他们提出供应工程物料，但他们的产业并未涉足这块，就不知道他们从哪里供货了？

　　柳泽庸见季子墨一眼不发，心中焦急， “大人，我看，不如我们去会一会这个百福阁的老板，当面试探他们，看他们到底是如何打算的，再拖下去，工程可就要真的要停工了。”

　　季子墨也知道事情紧急，当机立断道：“恩，行，工程这边确实是等不了。”

　　翌日，季子墨带上董泽，柳泽庸，并邀请了通州知府及锦阳县、安阳县两地的知县，前往百福阁谈判。

　　众人刚踏进百福阁就被小斯领至楼上单独的雅间，

　　“众位大人，请在此稍等片刻，我家老板片刻就到。”小斯说完，就恭敬有礼地退了出去。

　　通州知府闻言，满脸不悦道：“哼，一个小小的饭庄的老板竟敢让我们等，这也太瞧不起人了。”

　　一旁的季子墨忙温声安抚道：“知府大人稍安勿躁，我们现在是有求于人，若是等待片刻，便能换来工程所需物料也是值得的。”

　　话刚说完，屋外传来一阵爽朗地大笑声，“久闻季大人忠君爱民，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啊，慕某佩服。”

　　众人抬头，看向门口，来人三十岁左右，相貌普通，眼神锐利，一看就是商场老手。

　　“想必阁下就是百福阁的老板慕景钰了，在下工部郎中季子墨，幸会。”季子墨起身，抱拳行礼，客气道。

　　“幸会！”

　　“幸会！”

　　一众人打完招呼便各自坐了下来，季子墨这边的各位随行官员是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对方，而对方却只打量着一个人，那人便是季子墨。

　　柳泽庸见大家都不说话，遂耐不住，咳了一声，笑道：“两日前我们收到慕老板的消息，说是愿意提供治水工程的物料，不知此事可是当真？”

　　慕景钰闻言，收回打量季子墨的视线，看向柳泽庸，回道：“正如大人所言，确有此事。”

　　“既然此事是真，那我们也就开门见山地直言了。我们调查了你名下的产业，发现你并未涉足治水工程物料这一块，如今慕老板说要提供物料，不知从何说起？”

　　“哦？没想到你们官府的动作这么快。”慕景钰挑眉，状似是惊讶。

　　“慕老板，不是我们官府不相信你，而是此事事关重大，关系了通州上万百姓的安危，是以我们不得不谨慎处理。”季子墨朗声回道。

　　“唔，既然季大人您明说了，草民也不隐瞒。我们百福阁虽不涉足治水工程物料这一块，但我们可以从其他地方购买，至于这中间产生的运输费用自是从冬衣利润当中出，各位大人可能疑惑我为什么要做这么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慕景钰神色愉悦，瞥了季子墨一眼，继续道：“草民向来敬佩忠直爱民的官员，季大人为此次辽河工程总督，两年来您所做的努力，我们通州的百姓都看在眼中，记在心里。此次治水工程物料的供应遇到困难，我百福阁承蒙通州百姓惠顾，作为这通州的一份子，自是想为大人分忧，当然更是为了这通州的百姓出一份力，担一份责。”

　　这番话虽然说得冠冕堂皇，但却不无道理，而且巧妙的解释了他们的疑惑。

　　季子墨在心中思量了一番，遂朗声笑道：“本官没想到慕老板如此通晓大义，若是天下商户都有慕老板这份心，我天启皇朝的太平盛世便是指日可待。”

　　“大人谬赞，草民不敢当，既然我们之间已经说清楚，不如拟划一份协议，彼此也能有份保证。若是大人同意，八日后我百福阁定将第一批治水程的物料送到锦阳县的工地上，不知众位大人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