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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真假朋友 ...

  •   贾东岩好不容易使得驴友团成员们相信了自己这番话,没想到孙铎却一口回绝了。孙铎虽然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和身份,可他那极高的天赋和智慧却没有忘记的。刚才贾东岩在说的时候,孙铎的大脑一刻也没停,反复的辨别思考着,如果真的是眼前这个人说的这样,可自己的脑海里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无论他怎么努力怎么使劲的去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孙铎同时也暗地里悄悄的观察着贾东岩的表情。他跟雯雯一样,也注意到贾东岩在说刚才那番话的时候,眼神一直飘忽不定。
      按常理分析,如果眼前这个人真的跟自己的关系这么近,连自己的父母的名字都知道的话,那跟自己的关系应该非同一般,那像这种劫后重逢的情况下,起码他应该很激动很庆幸很关心自己才是。可是眼前这个人呢,非但没有表现出一丝一点一毫的关心和激动来,就连那眼神都没有向自己这边瞟一眼,好像是早就知道自己在这里,早就知道自己还活着,如果仅仅是不那么关切的关心着自己也就罢了,反倒是再三的急着要拉着自己离开这里,联想到古丽他们曾经说过是在悬崖下边的山涧里救起的自己,孙铎的疑心就更重了。所以在贾东岩最后提出让自己跟他一起走的时候,孙铎断然拒绝了。
      没想到的是,贾东岩居然就像是一块胶皮糖似地,紧紧的黏着孙铎,对天对地赌咒发誓,如果孙铎不跟自己走,就寸步不离的一直跟着他。本来想独处一会儿静静的把这些事情好好的想一想的孙铎烦躁无比,索性钻到自己的帐篷里不再出来了。倍受冷落的贾东岩见没人搭理他,只好自己一个人躲到一边去了。
      但是驴友团却不能停下,古丽开始招呼大家收拾东西继续赶路。对于贾东岩和孙铎之间的关系,她不了解具体情况,也不好武断的把俩人都赶走,只得听之任之了。在路上的时候,雯雯把自己刚才观察到的以及分析得出的结论都告诉了古丽。古丽觉得非常有道理,孙铎既然不愿意跟着贾东岩一起回去,很有可能也是这么想的,想要拽着孙铎问个清楚,可是孙铎却一直被贾东岩亦步亦趋的黏糊着,古丽想,没办法就只好等晚上宿营的时候再找机会问个明白了。如果孙铎真的是这么想的,那就不好意思了,自己会毫不客气的把贾东岩轰走,让他离开这个驴友团。这里有女人有孩子,自己可不想让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危险分子呆在这里,万一真的给驴友团带来什么意外的麻烦,那责任可全在自己。想到这里,古丽的心里反倒觉得轻松了。
      却说王时自从被驴友团甩下之后,一直锲而不舍的沿着驴友团出发的方向追赶着。自己的背包已经丢了,没办法,自认倒霉好了,可是自己的另一个目标却不能放弃,自己千里迢迢的来参加这个驴友团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实现自己的目标,达到自己的理想和愿望吗?这一点动力驱使着他,一直坚持。只要能追上驴友团,只要能找到他们,至于别的……。就算是自己追到了驴友团,就算是自己找到了他们……,可自己的目标真的就能实现了吗?
      从商多年的王时能有今天的这番成就自有其成功的道理。他的人生信条就是看准了就去做!直奔目标不达目的不罢休,不要瞻前顾后。也就是凭借着这一点,才使得他有了今天的成就。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今天才能毫不顾忌毫无顾虑的直接跟着这个驴友团来到了这里,只要是他认准了的女人,那就是他的,任何人也不能从自己的身边把她夺走。至于自己是否能再次追上这个驴友团,如果追不上怎么办?这些他连想都没想。
      虽然是艳阳高照,挥汗如雨,虽然是一路艰辛,王时终于到达了车师古道的山脚。这里是天山北鏖,也就是俗称的北天山。王时看着山脚下的葱葱蔼蔼的绿草,望了望山顶上茫茫皑皑的白雪,他刚要继续跋涉,突然楞住了。他看见自己的背包正安逸的躺在一边的地上!
      这一惊喜非同寻常,王时连蹿带跳连滚带爬的跑过去,一下子把自己阔别已久的背包抓在了手里。可是,自己的背包怎么会出现在这荒郊野岭呢?是偷自己背包的人把东西拿走了把包扔在这儿了?王时急忙认认真真的仔细检查了一遍,自己的东西都在,一样不缺,就连钱包和身份证也在。王时疑惑了,它怎么会被人扔在这里呢?王时茫然的环目四顾,试着喊了一声:喂……,有人吗?谁在这里啊……?
      在枯井里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梁子本来已经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他知道,在这荒郊野岭里再也不可能有人会出现在这里了,等待他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枯渴饥饿而死,然后被风干,风化,直到变成一个骷髅,最后自己的灵魂每天在这里环绕着看着自己的骷髅伤心落泪……
      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喊,梁子兴奋的差点没脑溢血,一迭声的连声答应着:有,有,有,有人在这里,我在这里,快救救我,快救救我吧……

      王时转了一大圈,才发现了枯井的井口。他慢慢走过去对着井口:你是谁?怎么会在井里?怎么掉进去的?
      梁子:我是个旅行的,不小心掉进来的,当时摔晕了,我的同伴他们没发现我,就走了,你快救救我吧,求你了。
      王时:这井沿上的包裹是你的吗?
      王时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背包在井口处悠荡着。
      梁子:是,是,是我的,你要是能把我救出来,就归你了,全送给你。
      王时冷冷一笑:你说实话,真的是自己掉进去的吗?
      梁子撞天叫屈的:大哥,咱俩素不相识的,我干吗蒙你啊?
      王时:那我再问你一句,这个包真的是你的吗?
      梁子:大哥,你要是喜欢就送你了,只要你能把我救出来。
      王时从鼻孔里喷出一股气:嗤,别以为你不说实话我就不知道,这个包根本就不是你的,是你偷来的。就在吉姆萨的旅游宾馆里偷的,是不是?
      梁子:啊——?!你怎么知道的?
      王时:因为这个包就是我的!你偷了我的包,害得老子没能赶上驴友团,愣是走了一天一夜才走到这里。你还想指望着我救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吧!别说你掉井里了,就是你被狗啃了,被狼钓了,被乌鸦分尸了老子都不会多看你一眼的,你还想指望着老子救你?!哼,哼哼,哼哼哼哼!
      王时转身刚要走,梁子大声喊着:你救了我,我送你一笔巨大的财富!一笔巨大的财富!得到了这笔财富你就是国内首富,甚至可以成为全球首富了!只要你救了我我就告诉你,我全部都告诉你,只要你救我……
      梁子深怕王时真的一走了之把他扔在这儿不管了,拼尽全力的嘶喊着,把仅有的一点力气都通过喉咙传了出去,喊得喉咙充血声音嘶哑。
      一笔巨大的财富,得到就可以成为世界首富?王时疑惑的想了想,瞬间就清醒了:哈哈哈哈,这么好的机会,还是留着给你发财去吧。
      梁子:我说的是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啊,你想想,我为什么会掉在这个井里?我不是自己掉下来的,是被人扔下来的啊……
      王时:是谁把你扔下去的?
      梁子:就是那些盗墓贼,我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他们怕我走漏了消息,就把我扔井里来了。你要是能救了我,我就全告诉你,把我听到的知道的全部都告诉你……
      王时:那,你先说出来听听,我要是听着不是在忽悠我,我就救你上来。
      梁子:大哥,你以为我是猪脑子啊?我把什么都告诉了你,你一甩手走了,那我不是连最后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吗?
      王时:怎么?你还想跟我讨价还价?你要是这样的话,那我还真的就不管你了,你自己在这儿慢慢想办法出来吧。
      王时说着后退了两步,坐在破庙的阴影里歇息。
      梁子在井底下连声喊着:喂,大哥,大哥,你听见了吗?大哥……
      王时点着一支烟慢慢吸着,没应声。
      奇怪的是,他一支烟都快抽完了,也没听见梁子的呼喊。王时把烟头踩灭,起身走到井沿前探头张望,却见梁子已经蜷缩着身子趴在那里睡着了:喂,你不想出来了?
      梁子闻声翻身坐起来:你没走啊?大哥,你救救我吧,只要你把我救上来,我就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真的,我不骗你。
      王时: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是假的啊?
      梁子忙不迭的:我对天发誓,我要是说一句谎话,让博格达山上的神鹰把我叼去喂狼。
      王时想了想:我倒是想救你,可你让我拿什么救你啊?
      梁子:你看见井旁边那根绳子了吗?你只要把绳子固定了,把另一头扔下来给我就行,我顺着绳子就能爬上来……
      王时扭头,真的看见了被扔在一边的绳子,他对梁子的话更相信了几份。

      张勇和猴子开着车把所有布控的路口都巡视了一遍,都没有发现孙铎的任何踪迹。张勇奇怪的:奶奶的,这小子难道已经进了山不成?
      猴子:要不然,咱们准备点干粮,进山去找?
      张勇抬头望着无边无际的莽莽群山犹豫着。
      信鸽再次从远处飞来,准确无误的落到张勇的肩膀上。张勇取出信筏看了看,递给一边的猴子。猴子看了看:那个考古学家是在神泉山鹰愁涧不见了的?大哥,咱们就去那边找?
      张勇一边思索着,一边把信鸽放飞。猴子看着信鸽飞远:这信鸽也真神奇,怎么无论咱们走到哪儿它都能准确的找着呢?
      张勇:通过这个信鸽,你就能感受到它背后那个人的能量了……,就算是在这荒郊野岭咱们的行踪也能被他了如指掌……
      猴子倒吸了一口冷气,突然有了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似乎觉得每一个角落里,就连天上也有一只神秘的眼睛在盯着他们,看着他们,关注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猴子下意识的环顾了一下四周什么也没看见,把目光转向张勇。
      张勇无奈的叹息:走吧。
      猴子:去哪儿?
      张勇:去神泉山,鹰愁涧。
      猴子:等一下,大哥。
      张勇一怔:怎么?
      猴子: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儿来,咱们扔进那个枯井里的那个三只手,没跟咱们撒谎,他说的是实话。
      张勇:什么实话?
      猴子:他可能真的知道咱们要找的人是谁。
      张勇嗤之以鼻:笑话,他怎么可能会知道?
      猴子:开始他说的时候我也不信的,觉得他是在蒙咱,只是想让咱们饶了他而已,刚才见了这封信我才想起来,那个小偷来的方向正是鹰愁涧。
      张勇眼睛一亮:走,去山神庙。

      此时的白洁,真的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学校里同事们异样的目光,新装修的屋子空荡荡的空旷……
      白洁每天唯一的心理安慰就是翻看着自己的影集,看着自己和孙铎合影的一张张照片流泪,翻检着一遍又一遍地整理着孙铎的物品和书籍……
      白洁已经把这些书籍、物品整理了无数遍了……,她巡视着屋里,突然看到孙铎的桌子上一本厚厚的考古书自己还没有整理过,这本以前孙铎每天都要翻看的大部头上面,现在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白洁拿着抹布走过去,把封面上的灰尘细细的拭去,坐在椅子上翻看。翻开书页的第一张,就是自己和孙铎的合影,白洁不由得又感到一阵酸楚,眼泪不由得又扑簌簌的落下来。通过这张照片就可以看得出,自己在孙铎的位置有多么的重要了,可叹自己竟然一点都不懂得珍惜,以前还总是疑神疑鬼的每天都追着他千百遍的问他是不是真心的爱自己……,以前每次孙铎都深情的微笑着凝望自己的时候,自己却总是不能领会,可这会儿想起来,他那温情的目光,那醉人的微笑是多么令人沉醉啊……
      白洁不由得趴在桌子上痛哭失声,就连那本大部头书籍掉在了地上也不管不顾了。白洁尽情的发泄了一通,才想起来,自己到这会儿了还没吃饭呢。她刚要俯身把那本笨重的大厚书拾起来,却突然楞住了。从书的扉页里掉出来的一张照片吸引了她的目光——是一张孙铎和贾东岩的合影。照片上的贾东岩和孙铎正站在一个文物博览会的横幅前微笑着。
      白洁突然想起来了,这么长时间了,自己怎么就没想起这件事情来呢?贾东岩是跟孙铎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即使是参加工作之后,俩人也是来往密切,尤其是贾东岩,几乎是隔个一两天就要跑来找孙铎一趟。虽然每次孙铎都是皱着眉头显示出一副非常不耐烦的样子,可贾东岩却总是不以为意,总是笑嘻嘻的缠着孙铎。甚至曾经有一段时间,自己都以为贾东岩有同性恋倾向,把自己的孙铎当成他的目标和对象了,自己还为了这个事儿警告过贾东岩,直到贾东岩笑嘻嘻的解释清楚了自己才没再把这件事情往心里去。虽然如此,自己每次见了贾东岩那番油腔滑调的样子依然觉得厌恶、讨厌和心烦。可自从孙铎这次失踪以后,自己再也没见到过贾东岩来找他,难道他也失踪了?难道他也跟着孙铎一起失踪了?
      一念及此,白洁迫不及待的转身往外跑,她要到贾东岩家里去看个究竟。一口气跑到小区门口,白洁突然又停住了脚步,她忽然又想起来,自己压根儿就不知道贾东岩住哪儿,更不知道他家在哪儿了?
      白洁重新回到屋里翻找出孙铎的通讯录,终于找到了贾东岩的电话号码。电话虽然有了,可是怎么跟他说呢?又跟他说什么呢?白洁踌躇再三,终于想到了一个自认为绝顶秒极的好主意。
      “贾东岩,你好,我是孙铎的未婚妻白洁。现在,我遇到了一个非常大的困难,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想来想去,你是孙铎最好的朋友,只有请你帮忙了……。昨天,我们学校集体去医院做体检,我竟然被意外的检查出患了癌症,肝癌,现在急需五十万块钱住院治疗做手术,希望你能看在孙铎的面子上帮我……,不胜感激涕零,谢谢了。”短信息发出去以后,白洁长长的舒了口气,她知道,如果贾东岩看到了自己的这条短信一定会给自己回过来的。假设孙铎如果真的跟贾东岩在一起,就算是遇到了天大的麻烦,贾东岩也会劝孙铎尽快的赶回来照顾自己的。就算是他们不在一起,贾东岩也会发动力量帮自己找到孙铎并劝他回来的,这样,自己就等于是无形中多出了很多帮手帮助自己一起找孙铎。白洁越想越高兴,她突然又想到应该给孙铎也发一条同样的短信,只要孙铎看到了自己的这条短信,就不怕他不回来。
      短信发出去之后,白洁在愁肠百结中忐忑不安的等待着。

      张勇和猴子急匆匆赶到破庙前的时候,井里边早已不见了梁子的身影。张勇和猴子趴在井沿上仔细的观察了一番,不见任何攀爬的踪迹。张勇不由得哑然失笑:嘿,看不出来,那小子有两下子啊?什么工具也没有他这么深的枯井里爬出来?看来我还真的是小瞧他了。
      猴子拿起扔在一边的断绳,看了看两边的绳结:老大,这小子有同伙。
      张勇一怔:什么?
      猴子把绳子两端的绳结递过去:你看。
      张勇眯缝着眼睛想了想:如果这小子真的知道咱们要找的人是谁,那他现在应该是去找那人一起寻宝去了?告诉弟兄们,顺便关注一下这小子的行踪。

      果然不出张勇所料,梁子这时候不但把自己得知的有关孙铎的一星半点的信息告诉了王时,也把从张勇和猴子这里听到的一星半点的信息也都和盘托了出来。通过这两点一星半点的信息互相一认证,傻子都可以准确的判断出梁子所说的一切都是实话。果真有一个富可敌国的神秘宝藏在等待着人们去寻找,去开发。
      王时不由得心花怒放。他不由得想到了好心必有好报这句古老的俗语,自己不过是一时好心救下了这个偷走自己背包的的小偷,虽然这小子害得自己徒步走了几十公里的山路,害得自己走得双脚都差点磨起泡,但是自己居然能大度的不计前嫌,化敌为友化恩怨为情谊,但是无意中却换得了这么一条贵重的信息……,一条足可以让自己成为世界首富的信息!王时不得不感慨自己的伟大,感叹自己的胸怀宽广,不由得不佩服起自己来。
      傍晚时分,快宿营的时候,贾东岩看到了白洁的求救信息,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如果白洁万一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自己不单罪责难逃难辞其咎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通过这一天的接触,贾东岩已经确定自己通过昨天晚上偷听到的分析和判断是正确的。孙铎因为受到强烈的刺激和惊吓,发生了大脑短路,彻底的失忆了。目前唯一的办法是尽快的拉着孙铎赶回去,赶回西京,去照顾白洁。虽然他知道这个女人很讨厌自己,而自己对她也从来没有过什么好印象,可她毕竟是孙铎的未婚妻,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自己怎么可能置之不理呢,更何况……,孙铎之所以会这样,完全是跟自己有关啊……
      明知道孙铎在这种情况下跟自己回去的希望非常渺茫,可贾东岩还是想试试。他走到刚搭好帐篷的孙铎跟前,给他递了支烟,被孙铎拒绝后自己点上深深吸了一口,无限伤感的:你真的完全不记得我是谁了吗?
      孙铎看着他,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贾东岩一声叹息,看着孙铎的目光透着悲哀和怜悯:失忆,唉,这种事情怎么会发生在你身上呢?你不能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了,这样下去你就彻彻底底完完全全的毁了自己了。跟我回去吧,我会想办法请医生帮你治疗,要是国内的医疗条件和医疗水平达不到,我把你弄国外去治疗,请国际上最好的医生……
      孙铎终于说话了,但是语气中却透着明显的怀疑和不信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贾东岩毫不犹豫的:毕竟你是为了救我才失足掉下山涧的啊。我,有责任。
      孙铎:我怎么知道我是为了救你掉下去的?
      贾东岩:等你的记忆恢复了你不是就会想起来了吗?等你记忆恢复了你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
      孙铎缓缓的摇了摇头。
      贾东岩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一下子被孙铎浇灭了。伤心、伤感、伤情……,他忽然觉得鼻子一阵阵发酸。贾东岩使劲的吸了吸鼻子,才强使得自己的眼泪没有留下来。贾东岩站起身手指着孙铎:你知道不知道我现在的心理是什么感觉?你知道不知道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你现在失去记忆了,我没法跟你计较,可我现在我他妈的真想把你暴打一顿!我恨不得把你打得满地滚满地爬让你满地找牙!
      古丽、雯雯等人闻声走来。其他人也都纷纷停住手里的事情,关注着这边事情的发展。古丽一把把贾东岩推开:你干什么你?你想干什么?如果你再这样,这里不欢迎你!
      贾东岩看看雯雯、看看古丽,看看蹲在古丽身边虎视眈眈的随时都有可能扑上来把自己撕咬的体无完肤的雪虎。贾东岩叹了口气:本来我也不需要你们的欢迎,我只是来找他,想把他找回去的,可没想到他居然会变成这样,我,我,我现在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贾东岩甩了把眼泪,转身离去。
      孙铎、古丽、雯雯、阿尔法看着贾东岩走下山坡,拐了一个弯之后不见了踪影。孙铎看着贾东岩匆匆的脚步,陷入沉思。

      贾东岩离开驴友团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急忙往家里打电话,他希望平时跟自己称兄道弟的朋友们都能在这最关键的时刻帮自己一把。他知道,凭这些朋友的财力,要想凑个几十万元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奇怪的是,所有的人在接到他的电话之后都支支吾吾的,言辞间含含糊糊的既没有答应借钱给他,也没有拒绝,反倒是都在想方设法绕着弯的询问他现在在哪儿都在试图知道他的下落探听他的行踪。本能的直觉告诉贾东岩,这个现象很不正常。贾东岩急忙挂断了电话,并把手机关机。贾东岩的第一感觉是,西京那边自己做赝品羊脂净白玉瓶以假乱真的事情败露了,警方已经下发了通缉令,正在四处寻找自己。如果真的是这样,孙铎在山崖上对自己说的那番话都是真的了,他真的是为了救自己,为了让自己不在这条犯罪的道路上越陷越深才不辞辛苦千里迢迢的从西京赶到这里来找自己回去的。他又想到,也有可能是孙铎跟警方在做配合,想从这里把自己骗回西京,然后再把自己逮捕归案的。贾东岩随即又否认了这个想法。假设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孙铎就不会是一个人赶来了,起码应该是有警方的人跟他做伴跟他同行才对。
      无论如何,不管怎么样,有一个事情可以确认,西京那边真的是出事了。自己该怎么办?把孙铎扔在这里不管,置之不理不闻不问继续去找传说中的那个神秘的宝藏?还是继续就这么跟着孙铎漫无目的的走下去?那,正在病中生死垂危命悬一线的白洁怎么办?孙铎已经这样了,自己也不管不问置之不理吗?贾东岩真的是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该如何是好了。

      张勇和猴子一路驱车一路寻找着梁子的踪迹,终于在黄昏时分发现了梁子和王时的身影。透过高倍望远镜,猴子看见梁子和王时正在远处的山梁上艰难的攀登者。因为身体的原因,已经经历了一番艰苦跋涉的肥胖的王时这时候已经筋疲力尽的有了虚脱的感觉了,可一想到那笔神秘的能给自己带来巨大财富的宝藏,又觉得动力十足,在梁子的帮助下终于爬到了山梁的顶上,远远地看见了驴友团刚刚搭好的帐篷。王时此时真的是再也爬不动了,俩人坐在山梁上吃了点东西,喝了点水开始恢复体力和精力。
      果断的把汽车扔在山脚,张勇和猴子也向山梁上爬去。只有尾随着他们才有可能找到那个传说中的考古学家,才有可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找到那个传说中的神秘的宝藏。

      古丽奇怪的问孙铎,看表情那个自称是孙铎朋友的人不像是在撒谎,他好像是真的想帮他。孙铎没等她说完就打断了古丽的话:他不是我的朋友。
      “为什么?”古丽奇怪他为什么会这么肯定。可孙铎并没有回答她,反而又陷入了深深地沉思。看着他,古丽的心中涌出大团的疑惑:这个人的身上好像藏着无数的秘密,他的言行举止都透着一种令人琢磨不透的神秘感,难道只因为他这个人本身就是一个谜?
      古丽正琢磨着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骚乱声,闻声望去却见已经失踪了一天一夜的那个王时(梁子)带着一个胖乎乎的人从山梁上走下来。他怎么又回来了?难道前天晚上那个想偷东西又匆忙逃走的人不是他?古丽急忙迎了上去。
      梁子的解释很快就打消了大家的疑虑。原来那天晚上梁子想要解手的时候突然发现一个可疑的身影,梁子于是悄悄的尾随着那个可疑的身影,原本想来个人赃俱获的。没想到的是,那个笨贼先是惊醒了雯雯,继而又惊醒了大家,于是仓皇逃窜。梁子一路追赶,最后虽然追上了那个想要偷东西的贼,却不是那人的对手,反被人暴打了一顿之后扔进了山脚下山神庙旁边的枯井里,若不是这个胖乎乎的旅行者路过适逢其会的救了他,这会儿也许已经在那个枯井里饥饿饥渴而死了。大伙儿原本将信将疑,可看到梁子身上、脸上的伤痕,以及他的衣服上面的片片尘土,于是就相信了。原本以为一定会费一般的口舌的梁子也没想到大家会这么容易就相信了自己,非常高兴。看着大家纷纷向他投来赞许的目光,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的梁子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幸福无比。
      在梁子向大家解释大家也在向梁子纷纷询问的时候,唯有一个人一直站在人群外边不断地冷笑着。他叫梁世昌,是一所大学里的资深教授。
      古丽向王时表达了感激之情,感谢他出手援助救下了自己的驴友团成员,并邀请他跟随自己的驴友团一起继续下面的旅行。王时欣然答应。
      善良的古丽万没想到,自己这个善意的举动给整个驴友团带来的居然是即将到来的杀身之祸和灭顶之灾。因为此时素有新疆第一杀手之称的张勇和他的得力助手猴子也已经来到了驴友团的驻地附近,密切的关注着整个驴友团的一切动向。

      白洁一直苦等着,终于没能等来孙铎的回信,也没能等来贾东岩的回信。这更让她相信了自己的判断,孙铎的失踪一定是跟贾东岩有关。她觉得自己应该把这事儿告诉警方,可是又不知道孙铎在这件事情里究竟是怎么个情况,犹豫再三之后,她终于想到了父亲,这时候唯一可以让她信任的人就是自己的父亲了。白洁连夜坐车赶回家里,进门的时候父亲正在屏息静气的练习毛笔字,听着门“砰”的一声响,接着看到白洁一脸惊惶的表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爱女心切的白教授一着急,手中的毛笔落在纸上,把这幅画毁了也不管不顾了:怎么了,小洁?
      白洁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她想了想才把这件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诉了父亲。她完没想到的是,这件考古界的传闻早已在业内传播的沸沸扬扬了,就连自己的父亲也早就听到了一些风声。白教授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凭着自己和孙铎父亲多年的好友,自己又是看着孙铎长大的,对他的秉性和为人还是非常了解的,故而并没有着急。他相信,如果女儿真的遇到了过不去的坎儿了,自然会回到家里来找自己商量的,因为他知道,女儿的依赖性太强了,打小就过度的依赖父母,长大后又非常的依赖孙铎,遇到这么大的事儿,她自己无论如何也是扛不过去的,好在自己了解孙铎,想着能借此机会让女儿锻炼一下自己也好,所以一直拦着不让老伴给白洁打电话,为这事儿,昨天晚上老伴还跟他吵了一架。虽然如此,他在心里还是一直牵挂着白洁的,毕竟这是他和老伴唯一的孩子。
      这时候,白洁突然闯进门,倒真的是把他吓了一跳,待听完白洁的讲述之后,白教授反倒平静下来了,他问白洁:那你究竟相不相信孙铎会做出这种监守自盗触犯国家法律的事情?
      白洁毫不犹豫的告诉他:不相信。
      白教授:只要你心理有自己的主意就好了,其它的一切事情都无关紧要。无论这件事情跟谁有关系,无论你是猜测还是直觉,你都应该把这你的分析和判断提供给警方,只有这样才能协助警方尽快尽早的破案。只有案件破获之后,事情才会真相大白,才会洗清孙铎的不白之冤。
      在白教授的再三劝说下,白洁终于同意了父亲的意见和建议。在父亲的陪同下,白洁来到了市公安局。刚走进办公大厅,看见两个干警手拿一摞文件迎面走来。正不知道该去哪个房间办理事务的白洁正想问问他们,却见两个干警在大厅里贴出了一张醒目的“通缉令”。通缉令上赫然正是孙铎的照片。白洁一下子傻了,她脚底下拌了一下差点摔倒,幸亏父亲在身边及时的扶住了她。两个民警在通告栏里贴完通缉令,回头看见白洁父女:您二位有什么事儿吗?需要我为您做点什么吗?
      白教授乍一看见通缉令,也懵了,急忙回答干警道:哦,没有,没有,谢谢你。
      白教授急忙拉着女儿的手匆匆离开了公安局。

      夜幕已经完全笼罩了这个地处西北的大城市,此时已经是华灯初上,万家灯火了。家家户户的窗户里都透出灯光。
      父女二人并肩走在大街上,都低着头沉默着不说话。
      这时,一个卖花的小女孩手拿花束走过来追着他们:先生,给你的夫人买束花吧,你看她长得多漂亮啊,买束花吧。
      白洁不耐烦的:去去去,捣什么乱啊?你看清楚了这是爷俩还是两口子?知道什么呀就在这儿乱喊乱叫的。
      小女孩无限委屈的站在了原地,看着他们走远。
      白教授的脸上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白洁疑惑的:爸,你笑什么啊?
      白教授:没想到我看上去这么年轻?咱们爷俩站一块儿人家居然都看不出我的年龄来?
      白洁撇了撇嘴:什么呀。人家把你当成养小蜜的大款了。
      白教授一怔,突然仰天大笑起来。父女二人笑成一团。笑了一阵过后,愁绪再次爬了上来:爸,孙铎这事儿该怎么办啊?
      白教授:我觉得咱们还是应该把你的分析和判断告诉警方,只有这样才能早一点使真相大白。
      白洁犹豫着:可是,人家现在通缉的是孙铎,不是贾东岩。再说,我只是怀疑孙铎的失踪跟贾东岩有关,可万一要是没有关系呢?
      白教授也愣住了。
      白洁:爸,我该怎么办啊?
      白教授认真的想了想:还是那句话,你究竟相信不相信孙铎会犯罪?
      白洁:不相信。
      白教授:那你还担心什么?
      白洁:……,我是怕,万一……,事情弄不清楚的话,孙铎不是要跟着背一辈子的黑锅了吗……?爸……
      白教授点点头:也是啊,现在这个社会物欲横流,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不是做不到,就怕想不到啊……
      白洁低着头沉默不语。
      白教授看着她,幽幽的暗自叹息。

      山坡上。孙铎独坐山头默默的冥思苦想,古丽和雯雯走来,在他跟前坐下。古丽:你为什么不相信那个人对你说的那些话啊?我看着他那个样子不像是在撒谎啊。
      孙铎:他就是在撒谎。
      古丽:啊?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孙铎:从我背包里的那些东西和物品分析出来的。虽然我想不起来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从哪儿来来做什么,可是有一点很明显,我绝不是一名登山队员。
      古丽不解的:为什么这么说?
      孙铎:如果那个背包真的是我的,那背包里的东西毫无疑问也都是我的。
      古丽:那又怎么了?
      孙铎:这些东西虽然也是登山所用的物品,可有一件东西不是。
      孙铎说着从地上抓起洛阳铲举在古丽和雯雯面前:这东西你们认识吧?
      古丽和雯雯同时摇了摇头。
      孙铎:这东西叫洛阳铲,是盗墓贼才用的东西。
      古丽和雯雯惊讶的:啊……
      孙铎:假如我是一个登山队员,背包里为什么会有这盗墓贼才有的洛阳铲?而不是登山鞋和登山杖?
      古丽:那,会不会就因为你们都是盗墓贼,他不方便说出来,才故意说你们是登山队员的?
      孙铎缓缓的摇摇头:这个问题我也想过,绝对不应该是这样的。首先,假如我是一个盗墓贼的话,不到那些有着皇朝古都的地方去,到这个蛮荒之地来干吗?难道这莽莽雪山里会有哪位王公大臣葬在这里?
      古丽和雯雯一下子都被他问得愣住了。
      古丽想了想:唉,怪我粗心,今天不应该让你那个朋友就这么走了的。应该把他留下来好好的问问清楚。

      躲在山坡底下的猴子确信再也听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之后才沿着悄悄的溜走,来到山脚。
      张勇疑惑的:一个人好端端的怎么会想不起来自己姓什么叫什么呢?见了鬼了?
      猴子:会不会是失忆了?
      张勇:好端端的怎么会失忆?受了刺激了?
      猴子:我刚才听他们说了,这个驴友团是在山涧里把这个人救出来的,会不会是从山上掉下来的时候摔伤了?
      张勇:这么说,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咱们要找的那个人了?看清他的长相没有?
      猴子:天太黑了,看不清楚。我怕被他们发现了,没敢靠的太近。
      张勇点了点头:你一会儿过去继续盯着他们,看他住哪个帐篷,等他晚上睡着了之后想办法把他的背包偷出来。如果他真的是来寻宝的,身上一定会有藏宝图之类的东西,咱们只要把这个藏宝图拿到手,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与此同时,王时和梁子也在密谋着想要偷走孙铎身上的藏宝图。俩人在宿营的时候故意把帐篷扎在距离孙铎的帐篷不远的地方,这样即使出了问题之后也不会被人怀疑到,还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孙铎帐篷周围的动静。一切都安排就绪之后,俩人就安心的等着孙铎早点休息。
      远远的,看见孙铎跟古丽和雯雯一直坐在那里聊天,王时示意梁子,趁着这个时候帐篷里没人偷偷的进到孙铎的帐篷里去检查一番。

      他们所想到的,猴子也想到了。他远远的饶了个大圈子,悄悄的潜到孙铎的帐篷跟前,正想靠过去的时候突然看见不远处的前面有个人影一闪。猴子急忙趴到了地上,却不留神被脚底下的绳子绊了一下,发出了一点声响。
      正在帐篷里面翻检着的梁子突然听到外面有响声,以为孙铎回来了,急忙掀开帐篷的一角,从旁边爬了出去然后倚在帐篷外面倾听着里面的动静。
      却说猴子在地上趴了一会儿,看着前面的人影过去之后,才悄悄的掀开帐篷一角窥望了一下,确信里面没人,才慢慢的爬了进去。他用微型手电筒扫视了一下,一下子就看到了放在一边的背包。猴子急忙过去打开背包翻看。
      这时,外面响起了脚步声,而且听声音是直接向着自己所在的帐篷而来。猴子急忙要掀开帐篷爬出去,没想到连拽了两下却没有拽动。原来,梁子刚才在帐篷里什么也没找到,爬出去之后心有不甘的依然躲在外面没走,想探个究竟。却恰恰堵住了猴子逃跑的去路。猴子正慌乱的时候,孙铎已经到了帐篷外面,刚要打开帐篷门,古丽从后面叫住了他。
      刚才分别之后,雯雯把自己的担心告诉了古丽,古丽也觉得非常有道理。如果孙铎真的是一个盗墓贼的话,自己带着一个这么庞大的驴友团,却跟一个盗墓贼同行,这怎么也不会让人心里舒服。假设真的出了事故怎么办?自己和雯雯俩人根本承担不了这个责任。经过一番考虑之后,古丽决定采纳了雯雯的建议,于是在孙铎刚要进帐篷的时候叫住了他:翻过这个山坡之后,我们的驴友团将到山脚的那个小镇上去补充给养,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把你交给当地的警方,或许他们可以帮你找到自己的身份,送你回家,你觉得怎么样?
      对于古丽的这番话,孙铎觉得意外的同时也觉得很欣然。毕竟自己是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就这么跟着一个徒步旅行的驴友团漫无目的的满山瞎跑也不是事儿,就算是自己一直这么跟着他们走下去,走到最后怎么办?旅行结束了怎么办?难道自己还能一路跟着这个美丽的维族姑娘回家不成?自己早晚要回到自己的家里去的,可自己的家在哪里?求助警方才是最好的办法了。
      孙铎和古丽交谈的过程中,躲在帐篷外面的梁子怕自己被人发现暴露了身份,悄悄的爬行到一边,恰巧有一块岩石,梁子急忙躲到了岩石后边,想等孙铎进去古丽走开之后再回自己的帐篷。
      梁子刚刚躲到岩石后面,突见一个人影飞快的闪来,也躲在了岩石后面他的身边。梁子一惊差点叫出声来,眼前的这个人居然是曾经把自己扔进枯井里的那个干巴瘦猴。
      原来,刚才猴子连续掀了两下帐篷都没有掀开,事情紧迫,急忙从帐篷的另一面逃了出去,在逃离帐篷的同时,猴子已经迅速的选好了藏身的地点。就在梁子刚刚爬到岩石后面的同时,猴子也已经迅速的到达了。
      梁子认出猴子的同时,猴子也认出了梁子。猴子瞪了他一眼,那凶狠的透着煞气的眼神一下子把梁子已经到了喉咙边的惊叫声逼了回去。
      梁子惶恐的眼神。
      猴子凶煞的目光。
      这时,俩人的头顶上又传来一阵琐琐碎碎的声响。俩人急忙屏息静气,悄悄的观察着头顶上的动静。
      梁子和猴子都以为自己已经被人发现了,紧张的慢慢抬起头来,小心翼翼的看着头顶上,突然一股水泡迎头浇下来,浇了俩人一头一脸。俩人急忙闭眼、闭嘴,不敢出声。
      阿尔法撒完尿,眯瞪着惺忪的睡眼,一边提着裤子一边往自己的帐篷走去。看着阿尔法进了自己的帐篷之后,梁子和猴子同时抹了抹头上、脸上的水,同时吐了口唾沫:呸!
      梁子突然意识到自己眼前的危险,再次惶恐的看着猴子。猴子面无表情的:咱哥儿俩还真是有缘分,跟我走吧?
      一路上,梁子苦着脸低着头跟在猴子身后。梁子在看到猴子的第一瞬间就后悔了,后悔自己再次来到这个车师古道,把肠子都快悔青了。自己明明知道这两个凶神恶煞也要到这条古丝绸之路上来找那个人的,为啥还要赶着来凑这个热闹呢?自己真应该在把王时送到驴友团之后就找个机会溜走的,现在倒好,不但没找到什么藏宝图,自己的这条小命也要搭在这儿了。
      自从看见梁子的第一时间,张勇的目光就没离开过梁子。他一直特别想知道,这小子在没有任何辅助工具的情况下是怎么再次从那个枯井里逃出来的。但是他没有问,因为他知道,盗亦有道,每个行业都有自己的秘密。不过,就凭这小子能在全身被绑的严严实实的情况下还能从自己身上把那个打火机偷走这个本事,他能再次从那个枯井里脱困也就不足为奇了。
      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梁子都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回了。他猜测不到眼前这两个凶神恶煞会怎么处置自己,不过有一点可以想到,自己将会死得很惨。在张勇目光压力下,梁子只觉得自己的两条腿越来越软,已经软得不足以支撑自己的身体了,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越来越重。梁子终于支撑不住,“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张勇这时候突然开口说话了:你在道上混的时间不少了吧?
      梁子:我,刚入行没多久。
      张勇:你入行的时候,你师傅把该守的规矩都告诉你了吧?
      梁子一时没听懂,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张勇手一动,三个指尖已经捏着了一把尖刀,尖刀在月光的辉映下闪着寒光:要么我替你把舌头割了去……
      没等张勇说完,梁子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忙不迭的:我知道,我知道,您放心,我一句话也不会多说的。
      张勇手指间的尖刀一闪而没:知道就好。起来吧。
      梁子知道,自己这条小命算是又捡了回来,长长的舒了口气,差点软瘫在地。梁子慢慢的站起来,等候着张勇的发落。
      一个人影快速的从山坡上跑下来,远远的一下子就看见了这边的三个人影:喂,是谁在那儿?
      梁子急忙回答:古丽姐,是我。
      听到是梁子的声音,古丽走过来:大晚上的你不好好的在帐篷里休息,跑这山坡上来干吗?哎,这俩人是谁?
      梁子:哦,他们(梁子下意识的看了张勇一眼,却见张勇目光灼灼,正盯着自己,不由得打了个寒噤)他们也是来旅游的,刚到,还没来得及扎营呢。
      这时,雯雯听到古丽的喊声,带着雪虎赶来。
      梁子:古丽姐,你怎么这么晚了也还没休息呢啊?
      古丽:哦,我打点水洗洗脸。哎,你们就两个人出来旅行?
      张勇:我们,原来是一队人,中途出了点问题,被迫解散了,其他人都已经回去了,我俩觉得就这么回去有些不甘心,就想自己把这个旅行继续完成。
      这时,山坡上突然刮起了一阵阵大风。
      古丽等人都感觉到一阵寒意。
      张勇:你们是……?
      古丽:我们也是自己组织的驴友团,想要翻越这条古老的车师古道的。你们忙,我该走了,王时(梁子)没事儿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早起赶路呢。
      古丽拿着水壶刚要转身,张勇:哎,你们能不能吸收我俩也做你们的队员?我们也是想要翻阅这条车师古道的。
      古丽闻声停下脚步,转回头看了看他们。
      张勇一脸真诚的望着古丽:可以吗?
      古丽犹豫着。
      这时,阿尔法和孙铎也走了过来。
      已经从猴子递过来的眼神中知道了孙铎身份的张勇突然的:哎,你怎么也在这儿?
      古丽、孙铎、雯雯,包括梁子一下子都愣住了。
      古丽:怎么,你们认识?
      张勇:当然认识啊……
      张勇转对孙铎:咳,伙计,你不认识我了?
      孙铎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张勇:那你知道云南的玉龙大雪山吧?
      孙铎点点头。
      张勇:那你不认得我了?
      孙铎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张勇:呵呵呵,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那你还记得不记得你那次带着一队登山队员攀登玉龙雪山的时候遇到了雪崩,是谁救了你们?你好好看看,是不是我?
      孙铎的脸上茫然堆积得更重了。
      张勇在心里暗自好笑,嘴里说的却越来越像是真实的了:当时,你们的登山队一共十六个人,攀登玉龙的时候只来了十二个,你们遇到了雪崩之后,除了有五个人当时就被埋在了大雪山里之后,其余的七个人基本上都受伤了,当时你们的药品不够了,是我让我们的队员把药品都送给了你们并且把你们都送到山下的医院的,这些,你也都记不起来了?虽然我们当时没能互相留下姓名和联系方式,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该这么快就忘了吧?
      古丽看着孙铎尴尬的表情,上前一步打断了他:嗯,他遇到了点意外,记忆不太好了,既然你们认识,那就好办了,欢迎你们加入到我们的驴友团中来。
      张勇却看着孙铎冷冷一笑:既然这位老兄不欢迎,还是算了吧,我们俩自己也可以完成今后的旅行的。
      孙铎无奈的一声叹息,转身慢慢向山坡上走去。
      猴子:我看他好像有点不大正常啊?
      张勇:他怎么了?
      古丽:这个,以后再跟你解释吧,不过,他确实是发生了一点意外。
      张勇:哦……
      这时,山坡上刮下来的风越来越大了。
      古丽:咱们一起上去吧。
      张勇看了看前面的古丽等人,转对猴子:看来这个考古学家真的是失忆了,在没搞清楚具体情况之前,你先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不要打草惊蛇。
      猴子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护林老人阿迪力听着外面一阵又一阵的风声在山林间呼啸,起身下床打开屋门,一股风冲进来把他冲击得倒退了两步。
      阿迪力用力掩上房门并挂上锁,转身从枕边的箱子里拿出卫星定位电话打开,开始调试着寻找信号。
      一阵嘶嘶拉拉的声音过后,传来林业局的呼叫声:阿迪力大叔,阿迪力大叔,听到请回话,听到请回话……
      阿迪力:我听到了,你说吧。
      “根据天气预报,最近咱们天山上可能会刮大风,随着大风有可能会带来一场暴风雪,你要二十四小时保证电话畅通,如果有什么情况及时跟我们联系。”
      阿迪力:我知道了。

      阿迪力挂掉电话之后,给火灶里又加了几块木头,看着灶里的火焰熊熊的燃烧着,倾听着外面一阵阵呼啸而过的风声。
      风,确实太大了。张勇和猴子俩人怎么努力也没把帐篷支起来,反而被刮得东倒西歪。梁子过去帮忙,三人手忙脚乱的团团转,也没法把帐篷固定。
      孙铎笑嘻嘻的走过来:你们知道狗熊他妈是怎么死的吗?
      张勇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笨死的,地球人都知道,你还想说啥?
      孙铎笑着:不是笨死的,是被你们给气死的。你们知道她为啥会被气死吗?因为她一直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笨的人,并且以此为傲,到处炫耀,可是她突然发现你们几个原来比她还笨,一生气,就气死了。
      张勇愤愤的瞪着孙铎:你他妈的不想帮忙就滚一边儿去,老子没觉得你这个狗屁笑话有多可笑。
      站在一边的古丽也觉得孙铎的这个玩笑开得过于恶俗了,急忙走过来连推带搡的把孙铎推到一边:你在这儿胡说八道什么呀?
      猴子等人再次努力的想要把大帐篷支起来,可在大风的鼓动下,再次失败。几个人都有些灰心了。
      孙铎无奈的摇摇头:唉,你们换个地方搭帐篷不就行了吗?干吗非得钻这个牛角尖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张勇和猴子一愣,互相看了看对方,无奈的苦笑。是啊,这么简单的问题他们怎么就没想起来呢?
      张勇抬头四下望了望:那,我就把帐篷搭你的旁边吧,咱们居然会在这个地方旧友重逢,也算难得,咱们也好叙叙旧。
      古丽看着张勇的热情、孙铎的淡漠,总觉得这俩人的表情都有点希奇古怪的,怎么看也不像是一对旧友重逢的样子:我看,你们还是分开吧,他身体不好,需要安静。等他的身体恢复了之后你们再叙旧吧

      贾东岩自从离开驴友团之后一直没走远,而是躲在驴友团对面山坡上的原始森林里关注着驴友团的动向。梁子和王时、张勇和猴子先后加入驴友团的整个过程都被他看在了眼里。贾东岩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咳,这么简单的事情自己怎么就没想起来呢?自己完全可以以照顾孙铎为理由留在驴友团的啊。想到这里,贾东岩兴匆匆的拿起背包向驴友团所在位置走去。
      刚刚走到森林边缘,贾东岩突然感到左脚腕一阵钻心的刺痛,两脚一软跌坐在地,脚上的刺痛更厉害了。手里的夜视望远镜也不知道扔到哪儿去了……
      贾东岩以为自己被毒蛇咬了,可一想,不对啊,从来没听说新疆雪山上有什么毒蛇啊,这极寒之地哪儿来的什么毒蛇啊?贾东岩急忙拿出随身的微型手电照了照脚上,一下子呆住了。
      他的脚腕上结结实实的套着一个捕兽夹的铁环。这种捕兽夹他认识,是一个钢制的支架两端各是一个半月形的锯齿铁环,一旦动物踩中了机关,两个半月形的锯齿铁环就会在一瞬间合拢,成为一个大夹子,牢牢地夹紧,使之半点也动弹不得,而且还无法挣扎,因为你越挣扎就会夹得越紧,越挣扎就会疼得越厉害,甚至连你的骨头都会被夹碎,因为锯齿会更深的陷入到你的皮肉之中。就连凶狠的饿狼凶猛的老虎被夹上了也是束手无策,更何况自己了。贾东岩的心底里突然透出一股的悲凉、伤心和绝望。他甚至开始恨自己了。好好的在西京那个透着古韵、处处都是古老文化积淀的城市里安安静静地过自己的生活多好啊?何苦给自己找麻烦啊?何苦去偷那个什么羊脂白玉净瓶啊?何苦来找什么神秘的宝藏啊?如果不是自己为了要找这个莫须有的宝藏,自己能费尽心机得去偷那个羊脂净白玉瓶吗?如果不是自己盗走了那个羊脂净白玉瓶孙铎也就不会发现,孙铎不发现也就不会千里迢迢的奔波到新疆来,也就不会在那陡峭剑挺的山崖上跟自己发生争执,也就不会为了救自己从那万丈深渊上跌落下来,也就不会因为受到惊吓和刺激而失去了记忆。白洁也不会因为在家里身患重病而无法筹借医药费,也就不会没有管没人照顾。自己也不会因为要来找孙铎而被这该死的老鼠夹子夹着脚腕子……
      归根结底,一切因自己而起。
      如此深夜,如此寂静山林,如此漫漫旷野,就是想找个人来救助自己也是不可能的了。虽然孙铎他们就在对面的山上,可俗话说得好,望山跑死马。即使是自己喊破了喉咙对面也不可能听见的,唯一的希望就是等着下猎套的那个猎人巡查到这里的时候救下自己了,可谁知道这个该死的猎人是一个月巡视一圈还是一星期巡视一圈?就算是他一个星期巡视一圈,自己恐怕也早已经饥饿干渴而死了,等到那个猎人巡视到这儿的时候,谁知道自己是被秃鹫吃了还是被狼叼了还是被乌鸦分尸了……
      可是,无论怎么说自己也不能在这儿坐以待毙啊。打记事起就深深的明白求人不如求己这个道理的贾东岩知道,这个时候,要想脱离眼前的这个危险,只能靠自己。要不然,恐怕不用等到饿死渴死,那些出没在山林间的野狼也会把自己当做一顿改善生活的美味佳肴的。
      贾东岩用手电照着,开始一点一点的琢磨这个捕兽夹的构造和原理。在月上中天对面山坡上的篝火开始燃起来的时候,累得满头大汗浑身快要虚脱了的贾东岩终于弄明白了捕兽夹的构造,然后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捕兽夹从自己可怜的已经鲜血淋漓的脚腕上解脱下来。随着捕兽夹被贾东岩用力甩在一边落地之后在山石上的撞击声清脆的传来那一瞬,贾东岩的眼泪也随着滴落。
      可眼泪毕竟不是救世主,抹去了眼角的泪痕之后,贾东岩从背包里找出可伸缩的登山手杖,一瘸一拐的慢慢向对面山坡上驴友团宿营地燃起篝火的方向走去。

      张勇和猴子终于把帐篷支起来了,刚刚想躺下来好好的休息休息,突然听见一阵阵扑簌簌的声响,接着接连有什么东西一下一下轻轻的撞击着帐篷的门帘。张勇示意猴子打开门看看究竟是谁在外面。猴子掀开帐篷门的瞬间,一只信鸽飞了进来。
      张勇这时候才感到了惊骇:鸽子在晚上不是不能飞行的吗?这只信鸽是怎么连夜飞来并且准确的找到了自己的帐篷的?!
      猴子也同样的感到非常震惊,俩人面面相觑的互相看了老半天,才想起来,信鸽的任务是给他们送信来的。张勇忙示意猴子把信鸽腿上的信拿过来。
      看完了信鸽带来的信件,张勇再次犯难了。张勇的幕后老板又催促着让他抓紧时间尽快找到那个考古学家,并从他那里得到宝藏的下落。这个考古学家就在眼前,只要自己愿意,随时都可以悄悄的把他带走,可是,带走之后又能怎么样?他已经丧失了自己的记忆,彻头彻尾的变成了一个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记得的傻子了。
      跟猴子简单的商量了一下之后,张勇给他的幕后老板写回信。他把这里的情况详细的写下之后,在最后标注了一条建议,因当前情况特殊,建议改硬抢为诱导,利用这个傻瓜已经丧失了自己的记忆这个大好时机,跟他套近乎,想办法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然后再想办法从他那里把那个神秘宝藏的藏宝图骗来,或者是让这个傻子带着他们去藏宝地,直接找到那匹传说中的神秘宝藏。信鸽发走之后,张勇告诉猴子,想办法再详细的搜查一遍孙铎的行李,看看到底有没有藏宝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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