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衣》墨鸢_墨墨

29、宋翎

　　窗子上的大红喜字还没来得及撕下。晨光中看去，竟透着莫名的落寞哀伤。
　　宋翎在袁陌澜的怀中沉沉睡着。袁陌澜身上的绳索终于解开了。身上的伤口也包扎过了。
　　宋翎在袁陌澜的身边醒了过来，见到还穿着喜服的袁陌澜。
　　“大头鬼？”宋翎见袁陌澜还抱着自己。马上红了脸，从他的怀里跳出来。
　　“你的伤怎么样了？没事吧？”
　　“我没事，别担心。”袁陌澜轻声说道。
　　“这是什么地方啊？”宋翎打量了一下身处的房间，似乎是一间书房。她看见站在门口，只露出半边身子的凤霓裳，顿时紧张起来：“你想干什么？”
　　“我不知道……”凤霓裳幽幽说道，“我竟然记不清表哥的样子。”她从屏风后走过，屏风上投射出她的剪影。那样的凄绝哀婉，却又是那样的凄楚动人。
　　“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我表哥。不过……我不会让你们走的！”屏风后露出凤霓裳的半面脸。她的双眸中仿佛燃烧着两团黑色的火焰。
　　“我需要一个证明！”
　　“什么证明？”宋翎有些害怕这个疯女人，却又壮着胆子问。
　　凤霓裳转身走进屏风后面。袁陌澜着拉宋翎跟了上去。
　　屏风后的桌子上放着一杯酒。凤霓裳缓缓说道：“桌上这杯酒是毒酒。如果你喝下去，没有死。就证明你不是我表哥。我就放你们走。”
　　“废话！你都说是毒酒了岂有不死的道理？你这个疯女人！大头鬼凭什么要听你的！大头鬼，不能喝！”宋翎抢着说道。
　　一旁的袁陌澜只是盯着凤霓裳，没有说话。
　　“看到那柱香了吗？”凤霓裳悠然回首。越过她的视线，靠墙的条几上摆着一个铜香炉。一只一指粗细的香正冒着袅袅青烟。
　　“那些烟是有毒的。要不，我们就一起死……”她轻轻地说道，甚至嘴角还挂着微笑。
　　“不然的话，我们赌一把？”她看了看桌上的毒酒，“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你这个疯子！”宋翎叫道。
　　“好！”一直沉默的袁陌澜此时却朗声说道。
　　“大头鬼，你疯了吗？”宋翎简直不敢相信。袁陌澜居然真的要去喝那杯毒酒！
　　袁陌澜走到桌子前，拿起酒杯。凤霓裳的目光跟随者酒杯，停在袁陌澜的脸上。
　　“我喝了这杯酒，你放了翎儿。”袁陌澜说着，将酒杯举到了嘴边。凤霓裳眉头轻皱，紧张地望着他。
　　这时，宋翎突然从背后抢过袁陌澜的手，就势将那杯酒全倒进了自己的嘴里，咽了下去。
　　“翎儿！”袁陌澜见到杯中的酒被宋翎喝了个涓滴不剩，大喊了一声。
　　“我……我不能让你死。夫人会怪我的……”宋翎的心狂跳不止，她哪里有想那么多。她只是知道，无论如何，她不能让袁陌澜死。绝对不能！可她心里还是害怕极了。她是不是就要死了？她再也见不到夫人了。再也不能跟袁陌澜斗嘴了……宋翎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你明知道他不爱你！你也肯为他死？”凤霓裳看着宋翎激动地说。
　　“这是我的问题，用不着你管！”小姑娘倔强地说道。“酒我已经喝了，放他走吧！”
　　“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可以牺牲自己……”凤霓裳的眼神又开始涣散了，“表哥，那我和你又算什么呢？你宁死也不肯和我在一起……”凤霓裳居然笑了，可那笑，是那么绝望，让人看了，痛彻心扉。
　　“我和你又算什么呢……”
　　袁陌澜和宋翎呆呆地看着凤霓裳呐呐自语。凤霓裳美丽的脸开始痛苦地缩紧。她闭上了眼睛。随后，再睁开眼睛的凤霓裳，眼中，竟是一片清明。
　　她看着眼前的袁陌澜和宋翎。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凤霓裳的脸上有一瞬间的喜色，然而很快，就被痛苦所代替了。
　　“是我……是我杀死表哥……是我杀死表哥的……”凤霓裳彻底恢复了正常，她捂住脸，往事浮现在她的脑海里。那些令她伤心欲绝，不遗余力想要忘记的画面一一浮现在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