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知笑

13、第十二章

　　书房里，幸村倚着不二瘫坐在地上，感觉拥着自己的人正静静地等待聆听，幸村闭了闭眼，思考着该怎么说，从何处说起……

　　“在我还没有成为先皇的义子，更不是什么慕胥郡王以前，我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叫做幸村忍，是个很可爱，还有些狡猾的孩子。忍的生母是藏之介，就是如今的祈亲王的母亲的妹妹，我是因此才认识了藏之介，和藏之介的妹妹，友香里，我们四个从小就在一起玩，感情非常好。

　　“友香里机灵可爱，心地善良，忍是表面乖顺，内里狡猾，善恶分明，两个孩子都很顽皮，总是有各种各样的鬼点子，惹出一堆事，一不注意她们就在各处搞出各种乱子，每次都得是我和藏之介来收拾善后，藏之介因此常被先皇训斥，甚至被勒令减少了出宫的机会，不过，藏之介和友香里，可完全不是会乖乖听话减少出宫的人，反而更加变本加厉，每次我们分开之前，友香里总会和忍一起想好下一次让友香里和藏之介出宫的法子来，层出不穷的主意，倒真是有不少切实可行的，真难为她俩能想的出来。

　　“我和藏之介都很疼爱两个妹妹，而她们两个……不搞怪的时候，还是很乖顺很听话的。有一回忍足侑士跟着忍足谦也和藏之介一起来幸村宅，忍足侑士弹琴，忍足谦也吹箫，自那之后，忍和友香里，一个爱上了弹琴，一个爱上了吹箫。两人倒是很有天赋，都学得非常出色，一有机会就像忍足兄弟一样，琴箫合奏，我和藏之介倒很是有耳福。两个孩子的生日很相近，只差了几天，所以常常一起过生日，要么在忍生日那天，要么在友香里生日那天，后来，在二人的生日时，我送了友香里一管紫竹箫，而藏之介送了忍那张绿绮。那个时候，我们四个都很快乐，只是……”

　　幸村的声音开始有些不稳，“后来，我和藏之介一起出门，将忍和友香里留在当时的幸村家，等到我和藏之介回来的时候……”

　　感觉到幸村的身体有些颤抖，不二紧了紧环着幸村的手臂的力度。

　　“等我们回来的时候，真田他们告诉我们，忍和友香里出了意外，忍……死了，而友香里……不见了……至今生死未卜，我甚至连忍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这些年以来，我和藏之介一直在寻找友香里，以及害死忍的凶手，但是直到现在都毫无头绪……”

　　幸村拿手死死抓着不二的衣袍，不二看不到他的脸，只听着他的声音，感受着他身体拼命克制却掩藏不住的颤抖，不二心中猜想，幸村该是哭了，刚刚那番话，能听得出，大概是害怕自己情绪失控，已经下意识地将记忆中尤为重要的感情浓烈的部分简略带过，但是却还是暴露了太多感情，亦或是，不需要刻意去想那些，本身的感情就已经足够强烈。

　　“希望上苍多给你一些时间，让你完成想做的事，就是想要找到祈王的妹妹，和害死忍的人么？”不二说话的语速很慢，生怕幸村听不清一般。

　　“忍已经死了，我一定要跟藏之介把友香里找回来，无论如何……”幸村张着嘴，却没办法把剩下的话说完，只得慢慢合上双唇，将头低低地埋进不二的胸前。

　　不二再次收紧环抱幸村的手臂，微低头，埋进幸村发间：“幸村……”

　　“还有害死忍的人，我一定不能放过他……一切都是从那时开始，让我几乎一无所有。”幸村声音如同耳语，低沉，却透着凌厉。

　　不二心中很多疑惑，但是现在幸村的状态，实在是无法多问什么，转过头，看着画上的两个女孩，烂漫纯真的笑容，在幸村笔墨间，鲜活地几乎要从画上走下来，当初画下这副画时，心里有多满足多幸福，如今，失去后，便有多痛苦多绝望……

　　不二的家乡，净川，相传为天佑起源的地方，于是这一处非常安宁祥和的土地便自然地被认为是离神最近的地方，而不二的家，善林园，是守护神祗的社林。善林园，既是指四周层层围围，复杂交错的枫树林，也是指一般人无法抵达的枫林深处的园子。枫林里各种各样的门道，如果没有识路的人带领着，普通人永远只能在最外围的地方绕圈。

　　枫林里，一身白衣的男子手中的剑舞得行云流水，剑光流转间，不远处的女孩，静静地倚在树上看着，忍不住的钦佩和羡慕。

　　挽了个剑花，将剑收入鞘中，佐伯回头望向倚在树上看着自己的女孩，缓步踱过去，问道：“你想好了么？”

　　“嗯！”肯定地点点头，“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呢？反正周助哥出去那么久也没回来，说好了有什么进展都会告诉我们的，可是最后的几次联络，都没什么进展了，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可以去帮帮忙啊。”

　　“你既然这样决定了，那么……”

　　“是说，要去找老哥么？”忽然加入进来的声音，打断了佐伯的话。

　　“是啊，裕太也一起么？”女孩笑着一歪脑袋，看向裕太。

　　“那当然要去了！”不二裕太立马接口，又觉得有些不妥，“可是那样的话，善林园就没人看着了……”

　　“我得跟着忍身边比较好，毕竟，周助那边不知道进展的怎么样了，而裕太和周助都是天佑守护者，如果没有天罚在的话，忍的加护会不完全。不过……”

　　“善林园里没人看着也不太好，虽然按理说，寻常人是进不来的，但是……”佐伯话还没说完，又一次被裕太打断，“之前越前那个小鬼不是没人领路，自己好端端地进来了么！”

　　“龙马不是因为也在善林园长大，对这边熟得很，所以才能进来的么？如果不是这样，应该也是进不来的吧……”忍眨巴着灵动的双眼，一手托着下巴，边说边考虑着。

　　“那，到底要怎么样呢？”裕太有些焦躁地问道，姐姐失踪那么久，哥哥说去找两位姐姐，可是到现在也没找到，也不知道他自己怎么样了。

　　“我对善林园和天佑，神谕的事，还是不太了解，小虎决定吧。”忍继续托着下巴，“不过，我是真的想去看看，而且，我现在这样，也不是办法啊，不是还有必须要做的事么？”说到底，为什么自己和前几任祭司的情况都不一样呢？不是说之前的祭司都很顺利的么？

　　佐伯把剑别在腰间，双手背到身后，往祭堂的方向边走边说：“善林园的确是要有人看着比较好，但是我都说了，忍身边必须有天佑天罚陪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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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佐伯走了几步，发现身后没什么动静，回头补充道：“善林园，说到底只是为了保护神谕选中的祭司而存在的，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是守护祭司，完成神谕。”

　　身后的忍别有深意地朝着裕太狡猾地笑笑，裕太脸一红，别开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