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知笑

14、第十三章

　　立海南面有一条相当绵长的河，叫做倜河。听说，在从前，倜河里的鱼是很多的，立海也常有人来倜河捕鱼，总是收货丰盛，后来不知是捕鱼的人太多，还是倜河的水质改变，鱼越来越少，渐渐地，捕鱼的人也越来越少，再后来，几乎没什么人来捕鱼了，但是周围的景色很不错，倒是成了闲时散步的好所在。

　　河岸上的草地是天然的褥子，柔软，清新，翻个身还能嗅到些草丛特有的香甜气息以及淡淡的泥土味。稍远处的竹林，四季青翠的性子到现在还是绿茵茵的一片，这时节里，微微有些苍茫。像这样放松了身体躺在草地上，仰望着有些朦胧的天空，蓝色还没有来得及晕染开来，橙红色已经从远处的地平线开始攀爬，冷暖色的交际线在不知不觉中悄然移动……

　　不过，这大早上的，倜河边上气温稍低……加上草叶上还未蒸发的晨露，还真是有些冷啊，这样感叹着，从草地上坐起来，丸井双手交替地在两边胳膊上来回抚了几下。扭头看了看躺在不远处的幸村，一身水蓝的华服就那么直接躺在了草地上，一只手放在脑后枕着，另一只手捏着一枚草叶，反反复复地转着，平日里好看的眼睛眯着，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享受的很，又再看了看另一边，站在河边，手里不知道抓着石子还是什么的不二，正伸长了脖子探着脑袋盯着河面，不知在观察些什么，还不时地把手里的东西往倜河里扔……啊！这两个人倒是自在悠闲得很啊……

　　有些气恼地站起来，走到幸村身边，问道：“王爷，咱这么一大早来这里到底是做什么啊？”

　　“来等人啊，不是说了么？”幸村依旧眯着眼，手里一直转着的草叶停顿了片刻，又继续转着。

　　“那到底是来等谁啊？这样大的架势，还得让王爷这么一大早过来？”大约是觉得站着俯视幸村不太好，丸井在幸村身侧坐了下来，指了指远处依旧聚精会神瞅着河面的身着青衣的某人，“而且，还把不二君也叫上了……”

　　“说起来，”手指一松，草叶便落在了胸口处，幸村干脆两手都枕到脑后，“文太现在已经不再害怕不二君了？”

　　“王爷，你还说！”一提到这个事，丸井的表情立刻由原先的不耐变成了委屈，纠结，“你怎么能帮着不二君欺负我？你这叫……叫胳膊肘往外拐！”

　　幸村看着丸井憋气的模样，忍不住笑出来，坐起身，手在丸井的脑袋上揉了揉，“下次文太有好主意的时候，我也会帮着你的。”

　　“诶？！”听着幸村一脸温柔微笑地说出这样的话，丸井只觉得一阵寒气透着幸村的掌心从头窜到脚，王爷还真是……逮到谁整谁啊……

　　看着丸井脸上不断变换的表情，幸村想着，文太果然还是太单纯了，这么简单地就被自己把话题带偏了……抬头看了看一直杵在岸边，盯着河面玩得不亦乐乎的青衣人，不知怎地，幸村感觉自己似乎看到了……忍的影子……

　　从前的忍，也是这样，很爱笑，仿佛一天到晚都在笑着，有时候，搞点恶作剧折腾一下，有时候，会安安静静听自己说些心事，也有时候，遇到让自己心血来潮的东西，就会聚精会神地专注起来，虽然专注的东西不一定是正正经经的事情。自己从前也是真的爱笑，那时大概是因为受了忍的影响吧，想着，幸村貌似良心发现地喃喃道：“难道忍喜欢搞恶作剧折腾人，是因为受了我的影响么？”

　　“啊？你说什么，王爷？”听到幸村模模糊糊的嘟囔，丸井侧头问道。

　　“没什么。”幸村简单答道，起身往不二那边走过去。

　　正一门心思盯着河面的不二，发现河面上不知何时多出来一张笑脸，不自觉加深了笑意，正了正身体，道：“王爷也想试试么？”

　　幸村不置可否，站到不二身侧，闻着不二身上散发出来的特殊香气，十分舒畅地深吸口气，闭了闭眼。

　　不二看着闭目仔细嗅着九祭香的味道的幸村，心下有了些思量：“王爷还是不愿意告诉不二，为何带不二来此么？”

　　“你刚才打中了多少？”幸村睁开眼睛，并没有接不二的话，幽紫的瞳仁看着之前一直被不二死死盯着的河面。

　　不二轻轻笑出声，转而看着幸村的侧脸，出神了片刻，道：“这倜河里的鱼真是少的可怜啊……”

　　“哦？我倒是觉得，就这些已经少得可怜的鱼还得被不二君投石，才是真可怜哪。”幸村的眸子里满满的笑意。

　　“要不，王爷来和不二比比？”不二也笑。

　　幸村也看了不二片刻，有些无奈地摇摇头道：“这里的鱼本来就少，现在被你这一吓，几乎没了，这你还没玩够？”

　　“我们不打鱼。”不二说着，一伸手，指向远处的竹林，“咱们比脚力。王爷若是赢了，不二便赠王爷一样东西。”

　　“那是不是，若是不二赢了，幸村也得赠不二一样东西？”幸村了然地看着不二，疑问句的语气里听不出半点疑惑的意思。

　　不二只是笑，没有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