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生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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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他再也没回过瞳大人的蛊室。
瞳说，你已经是完成品了。从今天起，沈夜是你的主人。
他问，初七，你知道主人的含义吗？从今以后，你的眼睛里只会有他一个人……也只能有他一个人。
你明白吗？
初七没跪。他只是躬身说，是。
……
那天之后，初七就住进了沈夜的房间。
身为流月城的大祭司，他的房间很大。有卧室，有书房，还有专门用来会客的。初七大多数时间，都呆在书房。
沈夜的生活很规律，虽说是大祭司，统领一城，可其实也没有那么多的事情。
整个流月城，除了紫薇祭祀和七杀祭祀，下面还分设了许多厅。寻常琐事，那些掌事都能代劳了，无需烦请沈夜。
所以除了每三天的头尾，他要去陪小曦外，剩余的大多数时间里，他也都是在书房看看书而已。
沈夜看书的时候很安静，他一看起书来，就能坐着不动很长时间。
有时候，他会差人从下界带写书上来，志怪杂谈，坊间轶事，山河志传，应有尽有，他几乎没有偏好，什么书都会看上一看。
只是那些书，初七是绝不许动的。
有一次，沈夜看书忘了时间。华月过来说小曦醒了，吵着要找哥哥，到处乱跑呢。
沈夜急匆匆出门，那书就掉在了地上。
他走了很久都没回来，初七弯腰把书捡起来，规规矩矩摆在了沈夜桌上。结果那天晚上，沈夜回来，便大发雷霆。
他是个素来冷静的人，即便有了怒火，也隐而不发，只是微微皱眉看着初七，语气比往常低了两三个调子。
是谁，准许你碰那本书的？
初七跪在地上说，没有，主人。
沈夜震了震袖子，将那本书塞回了书架。他挑了一个最里面的角落放着。
放完书，他走回初七面前，站在他面前脸色不悦。
你翻了没有？
初七低着头答，没有，主人。
沈夜盯了他半晌，再没说话。
初七没有说谎，他只是把书捡起来了而已。他只看到了个封面，写着谢衣偃术图谱。
那晚，他罚初七在他床前跪了一宿。
……
……
沈夜不喜欢初七看书识字，不喜欢他修习偃术，却要求初七好好修炼剑法。
剑法一途，在沈夜看来，没什么好坏之分。
所谓强弱，无外乎是灵力浓不浓，招式快不快罢了。初七的灵力依靠体内的蛊虫，他存活的时间越长，蛊虫吸食的灵力越多，他本身也就越强大。因此没什么可修炼的。
倒是初七的速度，着实令人不太满意。
他的身体虽然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却到底还是傀儡，难免僵硬。
沈夜便命令初七无事可做的时候，反复重复拔剑劈砍，以锻炼速度。初七本也没什么事，便日夜重复这些枯燥的训练，每当这时，他便会心思空明，浑然忘却外物。
他练剑的时候，沈夜便在一旁看书，有时也会站在他身后，静静的看。
他不知道沈夜透过他，在看向谁。就如同他与沈夜朝夕相处，他却始终不了解沈夜。
……
那一日，在练剑的间歇，沈夜突然问他。
初七，你觉得生命是什么？
初七收了剑招，想了想，规规矩矩答，属下不知。
沈夜沉了沉，不知怎么心血来潮，却好似偏要为难他。
初七，若本座非要你说呢？
初七以为自己哪里又惹恼的主人，顿时单膝跪下。属下……
沈夜拄着头道，说。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初七犹豫了几时，行礼道，属下乃傀儡，本无生命。因此想来，想必生命乃是世间最玄奥之物。
沈夜叹了口气。
看你练剑，想起往事。本座差点就忘了，你不过是一具傀儡。
……
……
那之后的没几天，沈夜突然差初七去了外城。
流月城高居九天，柜木为核心，一共悬吊成三部分。最高的是主城，主城之下分别有两座附城。这次初七离开主城，是因为在属城的南方的一小块区域，城民感染了魔气。魔气强烈，哪里的城民未能抵御的住，尽数发了狂。
沈夜便对初七说，这一次，我派你去清理干净。
……
流月城终岁严寒，偃甲炉散发出来的热量并不能覆盖全城。初七站在满目苍夷的城中，突然觉得有些陌生。
感染魔气的区域，已经被祭司们封锁了起来，初七潜入进入的时候，未能见到人影。
清冷的街道上，间或有魔物走出。他们拖着颓败而僵硬的身体，亦步亦趋，在这偌大的城中游荡。
初七是傀儡，他的血肉早已经没有生机。一两个入魔的城民走过他的身旁，用鼻子嗅了嗅，仿佛将他当成了同类般，恹恹的走开。
……
那是初七自清醒以来，第一次用手中的刀杀人。
尽管也许，那些怪物，早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他们的身体很轻，也很脆弱。初七的刀触碰在他们身上，仿佛只是划过空气。
他觉得自己的心有些空。
那是他沈夜所交给他的第一个任务，他并不想让沈夜失望。
也许是近日来的练习有了成果，初七的动作终于不再那么僵硬。
他的刀法干净又利落。因为沈夜素来不喜欢华而不实的招式。
他将刀砍入他们的身体，切断他们的□□与骨骼。
那些人便化作了黑色烟雾，静悄悄飘散了天地间。
生命是什么。初七想。
也许这便是沈夜要的答案吧。
如果这也一次他复命回去，沈夜再问他这个问题。
倘若他答对了，那人会不会开心一些？
……
……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第二章：生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