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待朝歌·红颜老》弄凉

4、第一章：03

　　从夜顾步的面前跑掉的小公公，此时正往书阁跑去。书阁就是当今圣上的御师——柳令崖住的地方。那个地方离近御书房，也离近皇帝的寝殿，方便御师去和皇上商议国事。柳令崖从御书房回来，便就在这院中喝酒。当然不是酩酊大醉的那种，而是自斟自酌。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之前那个小公公跑进来，门口管事的人看到他手中的令牌没有阻拦。
　　来人站定之后，柳令崖抬眼便开口，“你怎么来了？”
　　那人没说话，柳令崖便起身带他进到屋内，并吩咐门口的太监宫女不要进来。
　　“说吧，出什么事了？”柳令崖看来人不说话，心情一下沉了下来。
　　“师傅……”此时，这个人摘下帽子露出他秀气的面容，浑身上下基本散发出来的就是书卷气。“有线人来报，最近暗势力有骚动，看样子天下阵势不太平……”
　　“京城情况如何？”
　　“京城还没有大动作，但是不排除有秘密结党势力的可能……”
　　柳令崖听后缄默。皇帝刚登基不过七年，这天下就开始蠢蠢欲动了……如果不是有人蓄意煽动，按皇帝的政策，应该支持他的人会很多……这可难办啊……
　　“这样，你回去集结一部分人先秘密调查，我猜想这部分势力应该归属一个症结才对。”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那人点头。
　　“那好……”
　　那人重新带好帽子，准备走出门。这时，柳令崖叫住那人——
　　“萧溯……”
　　“师傅？”
　　“……没事了，你去吧……”
　　然后萧溯压低帽檐，走出大门。

　　自从收养萧溯开始，萧溯就没有叫过柳令崖一声养父或者义父。不是柳令崖对他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而是萧溯心中有结。因为他被寄养的时候已经8岁左右，对于亲生父母的记忆十分深刻。柳令崖不知道是什么变故让萧溯出现在他面前，而后，萧溯突然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一般，神情中满是坚毅。其实柳令崖是了解这种感受的。
　　柳令崖小时候身体不好，一直寄住在紫云山的道观里。因为临近自然，会修身养性，对他的病情有好处，他便常住在此。但有一次跟随着侍者回到家的时候，发现院子大门是虚掩的，他推开就发现了院子里到处都是血迹，家丁下人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走进主屋发现了他的家父家母倒在血泊之中……
　　据说这是先帝下的手……
　　据说最近他的父亲在朝廷一直带头弹劾先帝很喜欢的大臣……
　　这件事引起朝野的震惊，但先帝没怎么说就这样平息了……为了安抚柳令崖，先皇当时将柳令崖领到皇宫中来好生照料，并且教他知识，后来将自己年幼的皇子交给他来教。
　　当时先皇以为柳令崖年幼会忘记那件事情，另外先皇对他也不错，也不会认为他会报复。另外当年的事情死无对证，也没有人证明是先皇搞的鬼，先皇还是满自信的。而且通过长期观察柳令崖的行径，他也没有什么不忠心的，先皇也就放心将皇子交予他手。这个皇子就是当今的皇上，东方奉轩。
　　收养萧溯是一个机缘巧合。
　　有天柳令崖从宫里回宫外的府邸，正看到一个小男孩站在他的府邸门口。那小孩抬头看着那个牌子，有些懵懂的面孔也不知道在等谁。
　　“这是谁家的孩子？”柳令崖问门口的侍卫。
　　侍卫回答说：“ 回大人，这孩子说要等您回来，我们也不好赶……”
　　柳令崖走过去，蹲下身问，“小朋友……你怎么了？你是要找我么……”
　　当时萧溯还没有那么浓重的书卷气，只是一个懵懂的孩子。他睁大他的眼镜看仔细了柳令崖，然后伸出一只小手拉住他的袖子，突然就哭了……
　　后来的后来，柳令崖每当回想起当时的画面时候，都觉得当时的小萧溯特别像是自己小的时候那样。他还记得当时看到家里都是血迹，心里很害怕，但是不敢哭，因为怕一哭，就等于承认事情已经成为事实。
　　而后见到先皇，先皇没有显露出他暴虐的一幕，而是像是慈父一样抱起柳令崖。那一刻他很想哭。因为片刻的温暖，都能让自己死掉的心复苏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