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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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王凛在攻打道国王都的前一夜并未成眠，反而叫来了林霈。
这是自黄偏将刺杀未果之后，两人第一次独处。战事连连得胜，道王不再出现，似乎是一直陪着那个重伤的金眸男子。
被妖剑魑魅所伤还能活着的，只有这个神秘的男子。尧王凛深觉对方是一个危险的存在，然而他找林霈来并不是为了将这些顾虑告诉林霈。现在的林霈对于他，只有一个用途。而林霈也心知肚明。
林霈略有些尴尬地在尧王凛的注视下脱去了衣物，尚未走近就听见尧王凛忽而道：“那次，是你的正义在作祟么。”
林霈一愣，旋即明白尧王凛指的是什么，却只是低下头去，沉默不语。
“若与那贼人练手，你的胜算会很大，只可惜你终究是个光明磊落的武官，不仅做不来这种事，甚至还会帮自己的敌人。”尧王凛好似在感叹，目光里却透着几分讥讽的意味。
“我——”林霈只说了一个字，又住了口，显然是无言以对，只能皱着眉头，将头压得更低了。
尧王凛用指尖轻抚他光洁的肩部，想象着瑾被那身长袍所包裹着的身躯。那样白皙的肌肤，不知道品尝起来是否也如同雪一样……尧王凛拥抱住了林霈颀长矫健的身体。
“林霈，孤不会杀了你，飞廉王将你当做棋子，可以随意抛弃，而孤将你看做贤才，只要你归降于孤，你便是尧国的大将军。”尧王凛道。
可林霈只是闭上眼，好似没听见一般，面无表情。
他的反应并未出乎尧王凛的意料。不过林霈会救他已经是产生了动摇，再多加催动，那壁垒终会倒塌。林霈一定会成为他的大将军，而不会永远只是个可有可无的男|宠。
道王守在瑱的榻前已有三天三夜。原本他以为瑱挨的那一剑并不严重，瑱只用了不过两日就伤痕全消了不是么，可又不知为何忽然在几天之后吐血昏迷了过去，而那个原以为痊愈了的伤口，再度皮开肉绽，血流不止。还太过年轻的道王慌了神，除了瑱之外的事他不管不顾，无论是大臣的死谏还是日渐逼近的尧国军队，对他而言，都没有瑱半分重要。
一直好似无所不能，任何兵器都伤不到分毫的瑱，竟因为那一剑昏迷至今。他想要率兵回击，杀了尧王凛，却更想亲眼看到瑱醒来。
没有什么人事物可以和瑱相比，道王握着瑱的一只手，注视着他有着奇异图纹的美丽侧脸。
盘踞蜿蜒了整个左脸颊的图纹或许放在别人脸上会十分可怕但是在瑱的身上却没有半分不合适，就仿佛本就该有般的自然。他喜欢这个人好久，从看见的那一刻起就喜欢上了。可是，始终那么清冷而遥不可及的瑱却一直看不到他的心思。那双金色的眸子里映着他，心里却没有刻着他。他只是比普通人特殊了一些而已，若非相处在一起的这十年……道王的眸光不由黯淡了几分。他不安，失望，苦闷，却又舍不得放下这个人。
为什么，为什么瑱就是不明白呢？
“你在这儿多久了？”瑱的声音忽然响起，优雅沉静，听起来与往常无异。道王连忙惊喜地抬头，“瑱！”
“不在前线，留在这儿做什么？”瑱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道王知道他隐约有些动怒了。
“瑱，我担心你……”在瑱面前，年轻的君王从不自称“孤”，他小心翼翼地解释着，“你……我从没见你伤得这么重，我担心……我不敢走开。”
瑱闻言，微微皱起的眉头又深了几分。
道王低下头去，“我知道自己不对，我现在立刻就去——”
“来不及了。”瑱冷静地说到，“我已经嗅到了血腥味，那个人就在皇宫外头，烈成，你应该立刻离开。”
“不行！你跟我一起走！”道王握住了他的手。
瑱神色不变地抽回手，“你应知我是完龙，到时变作原身离开便是，而你只是凡人，你逃不过那人手中的妖剑，立刻走！”
“瑱——”被对方冷冷一瞪，道王只得把话咽回去。他往外走了几步，又转回头来，“你会不会来找我？”
瑱点头。找人对他而言，易如反掌，只是如今道国就快灭亡了，他还有何必要去找道王？他如此想着，心下有了几分迟疑，更为自己方才下意识的点头而感到了一丝懊恼。
可道王却因此而露出了单纯的笑容，“瑱，我其实一点也不想做君王，道国如果在尧王手中，应该可以继续兴盛，我并不在意是否成了亡国之君。瑱，到时候你来找我，我们一块儿隐居山林之中好不好？”那日他率兵出征，为的是尽自己身为一国之君的义务，却意外令瑱受了伤，现在国家亡败之势已定，他反倒如释重负，只要改朝换代不过分影响了百姓民生就成。
瑱迟疑了一会儿才出声：“我应该可以办到。”道王若不这么说，他或许见对方一面之后就会离开。千篇一律的山间生活他在离族外出历练时就过了几千年，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乐趣。不过他既然这般请求，自己答应了也无妨。
距离成为真龙的万年大劫尚有七千余年，他多的是时间。
“我会一直等着你的！”道王刚说完，才转身就已被一把剑抵住了咽喉，两人俱是一惊。
尧王凛慢慢迈入门内，剑尖在道王的颈部移动，“毫无雄心的到王陛下，你前些天的那番话只是为了说给士兵们听的么。”
道王扭开头去，所幸尧王的剑并未贴得过近，否则此刻的道王恐怕是要身首异处。而尧王看他的目光就好像看着一个孩子，而非一个亡国的君王，“倒是白白浪费了孤对你的赞赏之意。”
“随你怎么说，亡国乃是孤未尽职责，你想怎么处置孤都行，只要别伤害了百姓。”道王转回头，直视尧王凛那翻涌着杀气的眼睛。
“方才孤还听见有人说要归隐山林，莫不成是误听了。”尧王凛的嘴角划开了一抹冷笑，视线掠过道王，投在了瑱身上。
察觉到尧王凛的目光，道王将双臂张开，企图遮挡住尧王凛的视线，“孤任你处置，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你不准打瑱的主意！”
“亡了国的君主居然还敢命令孤。”尧王凛的声音都透露出了冷冷的笑意。
直至此时，瑱才慢慢开口：“你希望我替你做什么？”
尧王凛见他伤势沉重，动弹不得，唇边的笑容里多了一丝胜券在握的意味，“随孤到了尧都你就能知道了。”
“放了道王。”瑱说。
尧王凛却像是没有答应的意思，问：“你认得孤手中的魑魅，那么也该知道它不见血是不会回鞘的。”
“我乃是龙族，答应你的话绝不会反悔，也不必担心我半途脱身离开。”瑱对于尧王的质疑很是不悦。
那么，瑾也极可能是龙族了？尧王凛想到这里，收回了手，对道王说到：“你走罢。”
道王回头看了一眼瑱，用口型说了一句：记得来找我。
然后一步步走出了这个他并不留恋的皇宫。即使是背负了亡国的骂名，但是能离开这里，能够自由，比这更重要。
尧王凛举起剑，眯起了那双无情的眼睛，回手削下了一名被制服在地的侍卫的脑袋，妖剑饮了血这才得以回鞘。他吩咐人去扶起瑱，去被对方拒绝，“我自己可以走。”
“那你就跟着他，去安置你的地方等着随孤一同回尧都罢。”尧王说完，正要掉头往别处去，瑱唤住了他。
“尧王，你会如何处置道国的子民？”道国的人口并不多，最多的也就是金矿，之所以始终未有国家侵|占，依赖的便是地形上的优势。然而尧王却无视了天堑，以无数血肉铺就了通往道国皇宫的路。这个人，死后必下地狱。瑱在心中想着。
“一切照旧，不过，该改成尧国领土的所属地了。孤会派专人过来管辖。”尧王凛头也不回地说到。道国有独一无二的炼金之术，几乎人人都能炼金，如此能力，尧王也不会做出将他们充作奴|隶的事情。
尧王走出皇宫，朝宫外已经集结整齐的大军挥臂命令道：“收兵！”
林霈待在专属于自己的帐中看着书，忽而有人掀帘而入，他直觉抓起了自己的佩剑，在看清对方的那一刻，又放松了下来。
“尧王陛下……”
“孤要在此处休息一会儿。”尧王一甩披风，坐了下来。长长的披风划出了一道有力的弧度重又覆盖在了他的身上，勾勒出他强悍精壮的身形。
林霈低头应是，心中不免有些疑惑，他握着手中的书不说话。
不多时有人报告了一声，捧着一些卷宗入内，林霈立刻退到了一旁，丝毫不逾矩。
尧王坐在那里看起了卷宗，似乎一时半会儿不准备离开。
林霈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问出了口，“陛下，可是帅帐出了什么事？”
“孤在这儿你不自在？”尧王只抬眼扫了他一下，口吻淡淡的。
他立刻摇头，“不，不是。”
“孤将帅帐让给了一位贵客。”尧王凛轻描淡写道。
能被那样目空一切的尧王称作贵客的，会是什么人？林霈不敢再吻下去，他并非是多嘴的人，问出了结果对他也没有任何助益。
其实，尧王凛原本只是让随行的御医替瑱查看一下伤势，却因为与瑱相对时感到莫名的厌恶而自行离开。他讨厌瑱那无意间散发出的龙威，可仍然想带着瑱回到尧都，他不得不顾及一下瑱的伤势。瑾看到瑱应该会高兴的罢？他们看上去有很相似的气质。
尧王凛盯着卷宗微微出了神。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