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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初露端倪 ...

  •   定王第二天一早就走了,临走托人给我带了个小玉佩,双鱼戏珠的造型,玉体很通透,想来价值不菲。虽说我昨天拒绝的义正言辞的,但是看到他转身离开时的样子,想到他临走前并没有亲自来相见,还是让我不免有些失落。

      我稍微再歇息了两日,身体已基本好全,毕竟是丫鬟,我不想显得太骄纵落人口舌,主动要求正常恢复日常工作。

      定王临走前应该有跟平阳公主提过我,公主特别嘱咐我可以睡在当日养病的那个敞亮的房子里,日常也不要让我做什么重活。我本意是推迟的,但是想到我日常还要多理出一些头绪,需要个人的空间,而且在房间里有很多的书籍,我能多了解我所处的环境,我还是住了进去。
      但是日常的工作我还是照做,比如跟着怜儿她们练习音律。

      汉朝的音律跟我们不一样,把歌整理起来有本厚厚的乐府集。汉朝素喜音乐,只要有诗就会有歌,诗歌是不分的。应该很多人都听过的《子衿》,在这本诗集里没找到,应该是还没有撰写出来吧。里面的歌曲大多都朗朗上口那种,是通俗易懂的古文言,调子都是乐师凭口传身教传下来的,有些乐师会根据个人的喜好做些更改。乐器总类也是很繁多的,比我在博物馆和书籍上看到的精致了很多,筑的古铜打击乐器实体敦实,音色也宽广,我特别喜欢,还有古琴,至现代都还有人专门学习研究,弹得好的话古琴能变化出多种音调,抑扬顿挫,十分动听。以前在现代的时候我就喜欢唱歌,但是没有专门学过,不过自认声音还是不错的,所以学习起来也没有多大的困难,毕竟古代也没有什么说转音啊美声啊这些高要求,只要拍子准了,声音本身不难听,要唱好歌还是不难的。

      另外要做的就是服侍平阳公主。这个本身不是讴者的工作,讴者除了日常练习其余时间都是打打杂,很少说能直接服侍主子的。但听怜儿说因为我从小在府里长大,比较识大体,平阳公主初嫁过来我就特殊去服侍了一下,也顺便教下公主带过来的侍女一些基本规矩,跟公主也较熟悉,慢慢地就变成了我和公主带过来的叫萍儿的侍女一起伺候公主。

      第一次服侍公主前我好好做了一番功夫,和怜儿谈了很久,但是怜儿也不太靠的近公主。只听她说公主人很好,很漂亮端庄,是皇上的同胞姐姐,虽然年纪轻轻就嫁了平阳侯,但是为人处世很成熟,对待下人们也很宽厚,深得府里人心。想来应该平日服侍也不是大问题。
      第二天我早早地起床,先自己梳洗干净一番,就来到公主门前候着了。门前还站着个一身碧绿衣裳的女子,身材姣好,皮肤白净,一双丹凤眼,长得挺标致的,想来就是萍儿了。见着我萍儿礼貌性的点了个头,并没有打招呼,也没有询问任何关于我生病的客套话,想来是怜儿说的,本来的我是不爱搭理人的,跟萍儿的关系应该不是很好。

      候了没多久公主就起床了,伺候完公主穿衣洗漱,公主把萍儿支了出去,单独让我留下了。这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平阳公主,公主看上去好年轻,应该比我大不了几岁,但是脸上已稚气全无,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老成,淡定的气场。长得是很古典的那种美,眉清目秀,小巧的鼻子,皮肤白皙,而我觉得最好看的,是朱唇微翘,看上去像是一直在微微笑着。

      公主坐在梳妆台前,让我帮她梳头,问:“你病找大夫瞧了么,确定好全了?”我点点头道:“谢公主关心,已无大碍了。”“那就好,许久日子没见着你了,这一病越发显得瘦了。住在别院那还习惯么?”好吧终于问了,我就知道要扯到这个话题。女人都有八卦的心啊,就算是公主也不例外~我笑笑答:“嗯,奴婢还没有住过这么舒适的房间呢,这病的可真值。”公主也被我逗笑了,嗔怪道:“乱说,谁人得病还开心的。而且啊,你这不是病的值,你是遇着有心人了吧。”

      我不动声色,轻轻拢了下公主的头发,扎了个简单的发髻,轻声答道:“公主,说的是长沙王吧。”

      “嗯,”公主转过身,一脸暧昧得看着我说:“长沙王临走还特意跟我提了下你,说他在我府上遇着个很特别的女子,希望我能多多照顾一下。”

      我轻叹了一口气,轻声答道:“奴婢自幼家贫,不求能高攀王权富贵,但求这一生能寻觅得一知心人,相守到老。如今这年代,男人三妻四妾才是正常,但是如若奴婢可以选择,更希望能做自己夫君的唯一。长沙王一表人才,也多次出手相救奴婢,但奴婢自知是寒门,配不上长沙王,所以对长沙王一直只有感激之情,并不敢有其他想法。”

      一口气说完,我觉得轻松了许多,我这一番言论在这个年代应该属于大不敬吧,平阳公主听完怔了许久,朱唇微张说不出话来。良久,才说:“怪不得长沙王说你是个特别的女子,原来我以前对你的了解竟如此之少。”又顿了顿,皱了皱眉,道:“其实身为女子我能理解到,相伴一生的人不是自己所倾心的人,是怎样的无奈。可这世代,又岂是你我可以改变到的。”

      看着公主沉思的样子,心里有种同情的感觉,想来她也是真的能感同身受的吧。听人说,平阳侯年龄起码是公主的三倍有多,公主正值少女怀春年纪却被前皇指婚嫁给个老头子,心里的不畅快也无从述说,这就是皇家子女的无奈了吧。看似出身高贵,其实不过都是弄权的棋子,无人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

      沉默了一阵,公主深深叹了一口气,拉着我的手说:“你如此聪慧有想法,若是个男儿,自当有一番大作为。可是。。身为女子,我还是希望你了解到,我们的命运有时真的不是我们能掌握的。如果有一天,王爷跟我开口要你。。。”公主顿了一下,拍拍我的手:“如果王爷跟我要你,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只能尽力留你,但到了必要时候,不能不给。”

      公主说的一脸诚恳,我相信她是真的想帮我的,但是这个年代,奴隶根本是交易品,难听点说根本不能视为人的存在,更不可能决定自己的任何东西。我不能因为这个去责怪她什么,我点点头,无所谓的笑笑,说:“奴婢自幼为奴,规矩还是懂的。只不过公主问起,便说下自己的想法。公主一直待奴婢不薄,奴婢已经很感激公主恩情,公主的苦衷,奴婢肯定是能理解的。请公主不必顾忌”

      从公主房里出来,我逃了课没去习乐,跟人打听了一下,卫青今天在府中,自上次见到还没跟他好好讲过话,他是我弟弟,一定知道最多关于我的事情。

      找到御马房,他果然在那边。看到我来,他猛地跳起来,给我又是搬凳子又是倒水的,房里其他人看到我来也跟我毕恭毕敬的打招呼,想来是府里人多口杂,王爷那事已经传开来了,在别人眼里我以后说不定是王妃,都不敢得罪。

      跟卫青聊天是件很轻松的事,他总有好多话说,源源不绝,一会问我身体,说最近多担心我,一会说到我现在住的地方,一脸羡慕的样子,还一直叮嘱我要注意这个注意那个,天气凉了不要冻着,终究还是个孩子,说话热忱没心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倒是一直聊下来,都听他在说,我也没能问出个什么来,只问了下有没有个姐妹叫子夫的,卫青说没有,我也就没往下问。

      从御马房出来,我又去拜访了下府里的一个师爷,是老爷的幕僚,姓郭单名一个靖、我刚听到也以为我听错了,还特别核对了一下,没错,就叫郭靖。听说人很厉害,特别通晓奇异之事。这是我从丫鬟们那旁敲侧听打听出来的。如果真如丫鬟所说,那也许他可以帮到我。

      我绕了好远的路到他的房门前,听丫鬟们说他喜静,自己要求住到府里最偏的地方,除非老爷叫,平时也很少出房门。他住的地方确实是安静,种着很多花花草草,细细一看都是些草药,门紧闭着,我轻轻扣了下门道:“打扰了,请问郭师爷在么?”

      “谁?”门内传来警惕的男声,门被打开,竟然是一个白衣飘飘的年轻英俊男子。我印象里,师爷都应该是一嘴的长胡子,四五十岁的老男人,怪不得说起他时丫鬟们都好像知道的挺多,原来也是有原因的。

      “小女子卫红,乃府里平阳公主侍婢,素来听闻师爷通晓奇异之事,这两日我一直反复做一奇异之梦,百思不得其解,想劳烦师爷帮忙解答一下。”我说的一脸诚恳,对他也毕恭毕敬的,他想了想,让我进去了,可能是为了避嫌,特意把门敞开着。

      “说你的梦来听听”,他给我倒了一杯茶,与我面对面坐着。

      我品了一口茶道:“小女子上次因马匹受惊冲撞被误伤,昏迷了几日,中间一直梦见自己在一个长长的隧道里面,看着各种场景晃过,醒来之后却记不全了。前几日受风发烧,又梦见了自己身处一个从未去过的地方,那里高楼耸立,比山还高,有一些奇怪的东西在路上疾驰,发出突突的声音,人们穿着与现在不同的服装,女人坦胸露腿,男人全都剪短了头发。。。”我说到这故意停了一下,看他的反应。

      在听我说的过程中,他一直表现出惊讶和饶有兴趣的样子,瞳孔放大,嘴巴微张着,眼睛里闪着兴奋的亮光,待我停下,他猛地站起来,跑向书架,说:“你等等,我找个东西你看,你先坐着,等等。。”我应了一声,看他东翻西找,把东西翻得乱糟糟的,没多久,拿了个黄色绸缎包着的小盒子,快步走到我面前,打开,里面有一本册子,看上去很老旧,是用麻的布料为底,用粗麻线把一片片麻衣逢成一本书,上面写着:“异梦录”。翻了几页,把书塞到我手里,说:“你识字么,你看看,这上面写的。”

      我展开,上面是娟秀的字迹,用的隶书,看上去是个女子所写,写的字中竟包含一些简体字,上面写着:“吾今日梦中所见,皆为奇异不得解之物,楼高入云天,路有铁器,疾如箭般飞驰,有一庞然雪白之物飞于天,路人皆异发,女子裸露身体,不堪入目。梦醒询问,无人知晓梦中为何处,为何物,怪哉!”

      这。。文章中说的,不都是现代的东西么!高楼大厦,汽车行驶在路上,天上飞着飞机,路人剪着各式发型,女孩子穿着暴露,这是。。有人跟我遭遇了一样的情况么?!

      我颤抖着把书递回给郭师爷,猛喝了一大口水,师爷紧紧地盯着我,他看出我内心的不平静,激动地问道:“是不是,跟你看到的是不是一样的东西?”

      “师爷,”我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这本书,是谁写的你知道么?我能见见她么?”

      师爷小心翼翼地把书原样放回盒子里,轻声叹道:“写这本书的,是我太奶奶,太奶奶跟你的情况很相似,她也是年幼受到惊吓,昏迷了好几天,但她醒来性情大变,胡言乱语,当时大家都说她得了失心疯。后来情况慢慢好转,太奶奶开始写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说都是自己梦见的,想找下有没有人能解这个梦。后来遇见我太爷爷,我太爷爷当年是富商,富甲一方,也是热衷奇异之人,觉得太奶奶是去了一趟仙境了,于是把这些梦都记录下来广泛传播,一时还引起比较大的反响,后来来了一和尚,说是要与太奶奶单独交谈,交谈后太奶奶开始热衷佛道,广做善事,经常去一庙里求佛,一日丫鬟未能及时跟着,太奶奶就在那庙里面,不见了。待找到太奶奶,竟然是在庙几十里外的一处破庙里,已全然不记得之前之事,交谈起来,记忆竟正好停留在年幼昏迷那天,不久后无疾而终,年仅36岁。当时大家都说太奶奶是被鬼上身了,才常去阴间游玩,所梦皆为阴间的景象。只有太爷爷不信,说附着太奶奶的是奇女子,是仙,现在是抛下他回天上去了。太爷爷后来把太奶奶那段时间记录的梦都整理好了,代代相传,要求我郭家子孙,尽心研究,也散尽了钱财,出家做和尚去了。”

      我听得手里心里一阵冰凉,这。。不就是跟我一样的情况么!这么说来,那个女子也是想用我这样的方法看能不能找到能帮她的人,而且,她还真找到了可以帮她的人!她最后在庙里昏迷,然后在几十里外被找到又失忆,是不是就是其实她已经回到了现代了,离开了附着的那个躯体。那不就是,真的可以有方法,可以回到现代!!

      我现在脑子里一片浆糊,信息量一下子太大了,郭师爷再番话既给我希望,也让我更加迷茫。有办法能回到现代,可是办法是什么,太奶奶已经死了,纵然还在她也不是那个穿越过来的女子。那个和尚是谁,我要用什么办法找到他呢?我也要像太奶奶一样么,可是太奶奶当时有太爷爷帮忙散播消息,我现在只是一个丫鬟,我要怎么把消息散播出去?说的庙是在哪个地方?我脑子里一条条消息闪出又闪去,我紧紧地捂住嘴唇让自己看起来不要太惊慌,但是我身子抑制不住地在瑟瑟发抖。

      讲完师爷自己喝了一大杯茶,看我这副样子,赶紧给我也倒了一大杯,递到我手上,我接过一饮而尽,水洒在了衣服了也顾不得擦。师爷看我脸色不对,也不敢说话,定定的看着我。
      我尽力的平复自己的心情,突然觉得好想哭,来这里这么久了我一直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害怕被人发现,害怕回不去了,不敢跟人说真话,夜里经常想着家里人和那群狐朋狗友,一直以来我都是一个坚强的女人,所以即使到了古代我也不让自己软弱。现在发现真的有人跟我一样的遭遇,但是她最后幸运地回到了现代,而我还在这里迷茫不知所措,想着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掉。

      师爷一看慌了神,赶忙找出手绢递给我,手忙脚乱的,一看就不会安慰人,张嘴想说点什么又讲不出来,搔搔头,只能给我倒了一大杯茶。。。我一下子被逗笑了,带着哭腔说道:“你遇到什么事情都给人家倒茶是么,你只会给人家倒茶吧!”

      师爷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我遇到什么事情都会先分析一番,唯独女子哭泣,我不知道该怎么分析,所以只能倒茶了。”话锋一转,他又变回那个足智多谋的师爷,试探我道:“恕我冒昧问一下,姑娘听完郭某人这番话,为何如此激动?莫不是。。。姑娘也知晓其中内情?”

      我想了想,我现在和他还不熟识,他可以做一个侯爷的幕僚肯定内心也是很腹黑的,我现在全盘告诉他了,难保日后不对我造成威胁,当年那个女子,应该也是谁都没告诉,才能保全自己不被当做巫女受到伤害,在古代神鬼之说远大于法律人情。权衡了一下,我还是找了个借口:“师爷想多了,我一女子,不过做了些奇怪的梦,哪知晓什么内情,不过是听师爷说的神神鬼鬼的,觉得恐怖,自己又做了这样的梦,心里害怕,所以没忍住,让师爷见笑了。”

      “这样啊。。”他若有所思了一番,站起身来,把那盒东西放回去了,接着道:“如姑娘不便明说,郭某也不多问,但姑娘这梦请恕郭某才疏学浅,实在解不了。”
      我知道这意思是知道我没说实话,不愿意跟我多加交谈了,便起身道:“那小女子就不打扰郭师爷了,先行告退。”他嗯了一声,我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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