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落魄半生》渊郁

95、薄月

　　那是一个令人畏惧的地方。
　　平常的宅邸，清幽的庭院，春天有樱花，夏天有绿荫，秋天有黄叶，冬天有白雪。
　　一切都如此井井有条，打扫的干净，干净的令人察觉不到有人生活的气息。

　　曾经住过三个人的地方，曾经招待过人来人往的地方，曾经悬挂着晴天娃娃，夜里会在庭院下点亮纸灯的地方。被称之为家的要素一一抹去，又恢复了简单干净，令人走入其中也不会觉得侵入了别人居住之处，冷漠的屋舍。

　　当这里又恢复了冷清的幽寂，熟悉的一切又回到了家中。
　　这里的主人不会随意邀请客人，拜访这里的客人大多有了属于自己的家庭和牵挂，人们认清了他拒绝一切的决心，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与别人来往的怪癖，渐渐又离开了。

　　万物为逆旅，光阴如过客。

　　宇智波镜在一场漫长的沉睡之中醒来时，外面已经很明亮了。
　　他在睡醒时的惺忪里缓了很久，就像结束了漫长的冬眠一样，好不容易慢吞吞的起来，换上了睡前就准备好的衣服。天气已经冷了，还没有到冬天，他一如往常的起来之后，走到了隔壁的书房。
　　直到下午之前，他都没有再出去一步。
　　在布置的书房里，沉溺在想要研究的无穷无尽的资料之中，用冬天的寒冷驱逐想要走近这里的客人，他已经连最后的耐心也消耗殆尽，养病是一个理所当然的好理由，借此与这个世界远远的格开。

　　不知到了什么时候，玄关才传来了声音。
　　如果是一个人的声音，直到走进客厅，打招呼之前，他都会假装听不到。不幸的是这一次刹那来的时候，还遇上了另外一个人，两个人就这样无所顾忌的在玄关吵了起来，一两句之后就抬高了声音。
　　“你才是！这个时候还来这里，难道就没有别的工作么？！”
　　被指责的人啧了一声，扬了扬手中的塑料袋。

　　经过便利店的时候买了晚饭，日向天忍假装没有看到旁边本该老成持重的少年用不善的眼神狐疑的打量他。
　　镜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出来时，冷漠的态度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遮掩了。

　　不管是过去的功绩，现在的退隐，还是他现在谢绝拜访的养病中的理由。种种情况发挥了作用之后，除了那天盛大的生日礼，就像最后的告别会一样，在那之后他只出现过一次。
　　刹那在兄长的不快面前闭上了嘴，日向天忍径自走到了厨房，把瞠目结舌的宇智波一族的新首领扔在了客厅。
　　“哥哥！”
　　镜咳嗽了一声，喉咙里涌起了热意，血的味道弥漫开来。
　　刹那跟在他身后，走入了书房。

　　“幸子的事，哥哥还不知道么？”
　　刹那看着镜的神色，这句话果然发挥了效果。
　　“青衍姐姐想要让那孩子改姓千手，她今天托话说是哥哥也同意了。”刹那语气冷了下来：“这是不再回来的意思么？”
　　“嗯。虽然给你添了麻烦，幸子的事情就听她处置。以后这样的事情，也不要大惊小怪了，”镜淡淡的道：“是我让她回去的。”
　　这个答案反而没有那么让人诧异。
　　刹那记得很久以前，他也住在这里，那时候他以为以后的生活就是和哥哥相依为命，这里都是宇智波一族的人，兄长回来时也很疼爱他，可当他要求去上学后，他就立刻被安排搬到了香织里的家中。
　　这个决定暗自让他委屈了很久。
　　他从来没有得到过解释，镜还是一样照顾他，更多的在修行和忍术上，像前辈和长辈一样交错重叠的照顾他。直到他听到青衍带着幸子住在漩涡一族的族地那里，过了很久也没有回来。
　　“为什么，哥哥？”刹那忍不住问。
　　“一切都是我的错。”镜冷淡的说：“只要知道这个就够了。”

　　日向天忍坐在廊下，塑料袋里还有一瓶酒，他弄开了之后，倒了一杯。
　　镜从玄关回来，久久没有说话。
　　“还是好好服药吧。这个年纪无论多么能干，有些事情还是无法托付吧，尤其有你这么苛刻的兄长和前辈，什么都不解释。”
　　“我的错么……”镜喃喃道：“是啊，他还年轻。”

　　无论什么时候来去都不奇怪，忽然出入就变得频繁的日向家的家主。一开始以为有着什么想要提醒他的事情，结果无论何时都是彬彬有礼却没有任何主题的对话。在察觉到什么的时候，比起惊讶，更多的是厌烦。

　　“上一次这么做的时候，是想要死在故土的吧。”日向天忍淡淡的说：“害怕身边的人无所寄托，又不肯放下执念舍弃过去，你的眼睛里，只有我们看不懂的东西。”
　　“真是失礼啊……”镜低低笑了起来。
　　他的眼睛还是一样的寒冷，和多少年前没有改变的眼睛。

　　却又如此美丽。
　　无法想象，当这个人眼睛注视着的人是自己，那将是何等的幸福和满足。

　　“他不会生气太久，等他消了气回来，”日向天忍微微一哂：“应该会高高兴兴的继续照顾你吧，会搬回来居住，还是请人在这里照顾养病的兄长？”
　　镜看着他，过了一会儿道：“你想要留下？”
　　有什么东西忽然撕开了心脏，猛烈的痛楚让人心头的悸动也强烈到了无法从容的地步。
　　——他知道，一直都知道。

　　“是。”

　　平静的池塘的水面，夜风拂过薄薄的波纹。
　　冬天的夜里，一切如此寒冷，树枝撕碎了月光，洒在地上。

　　“那你也会和她一样。”长久的沉默后，镜淡淡的笑了：“你会后悔的。”
　　他没有怜悯，如同说着某种理所当然的事实。
　　是的。他现在就在后悔和渴望之中煎熬。
　　日向天忍在心中赞同了这一点，但正因为如此，他可以接受不圆满和不满足，哪怕不接受，他也能及时的离开。
　　他为了以后，留足了退路。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就会是很多年以后幸子的情节了。
以为留了后路却根本没有一次舍得离开过的天忍。
以为可以伤害镜，只是说说根本狠不下心的青衍。
以前写过有个小国被灭了，那时候有个人带回来了个孩子。
这个孩子我本来想要写四代目的。
因为原著有一句话，波风水门对玖辛奈说过，我们都尝过国破的痛楚……
类似这样的吧，所以写他的出场应该可以设定他曾经所处的国家被灭了。但是这里还是算了，我应该不会在这里展开太远了，当初只是想要满足一下让他和宇智波富岳同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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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到这里又想话唠。
很久以前，镜曾经想要用秽土让泉奈在自己身上复生，他以为这样能给斑一个理由弥补伤痛。
这是他第一次受到教训，一厢情愿，自以为是，他希望的东西是那么浅薄。
他很喜欢妹子，但他的路线始终在等待，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等待斑的计划出现之后，去弥补从前的遗憾。他想要作为忍者或者追随者或者狂信者去让斑如愿以偿，这个路线一直都没有改变过，至于他明明清楚自己不适合婚姻，却忍不住和妹子结婚，这一点很让难去写明白。
他以前是死的，外界的变化对他来说毫无感觉，但是斑还活着，给了他希望，所以他又能感受到身边人的感受，试着给予一些回应，他对妹子的喜欢，更加趋向于一种尊敬和喜爱的混合体，所以更不会敷衍她，告诉她留在身边更好之类的话。
普通情侣应该会这么做，但他是以一个人爱一个人这样的形式，而不是男人爱女人的形式，他们度过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镜从来没有为她改变以后的打算。
镜很清楚身体已经不太行了，也许有一天他会死去，他不知道妹子能否忍受那种痛苦——他对妹子的深情很清楚，在他面前，青衍是盲目又崇拜又一往无前的爱着他。
夫妻应该分担痛苦，携手共度，但他却说出了那种随意让青衍选择的话。
青衍之所以认为他没有爱过她，就是因为镜毫无占有欲的无私和冷静。
这一点确实很容易误解，镜不希望因为他的受伤和病弱就影响她的判断，因为夫妻之间的责任，身为母亲的责任，又或者家族的压力，世俗的压力，让青衍不得不做出有违本意的判断。如果有一天妹子爱上别的人，他甚至也不会有太多的困扰和怒气，因为他们并不是一体的。
青衍是百分之百去爱一个人，而镜在百分之六十的好感度下就能进入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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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忍就是那种好感度在七十左右，却以为只有六十五的人。
他没有青衍那么期待百分之百，甚至这个时候，他以为只要到手了就能解除迷恋，这也算一种自保或者退路吧，让自己没有那么急于投入一段关系。
镜对他的好感度只有三十不到？应该就是有印象的熟人，但他听到天忍说起刹那的事，刹那真的会在生气之后打算搬回来，并且以兄弟之间的关系，绝不会允许他随随便便离开或者死去，那会很难过的。
在有未来的年轻的后继者身上刻下伤痕。
现在镜的脾气已经有些恶化了。
以后还会变成反派角色一样冷漠古板的主角父亲一辈那种可怕的角色。
不仅挑剔、严苛、做出与主角期待相违反的事，也不会给予赞赏，搞好关系，或者有什么令人同情的故事。
但他并不是什么不知变通的人，他有过他的风云岁月，年轻时的挣扎和怀疑，热情和盲目，一往无前和爱恨忍耐——他都走过来了。
那些和我们一起度过的岁月里，他没有变成一个坏人，没有否认自己，没有去为了屈服这个世界而改变颓丧，他的勇气来源于当年得到和付出的爱。他没有变成一个让人喜欢的角色，没有温柔，没有多得溢出来的爱，也没有拯救那些他知道会历经苦难的角色，尽管他试图避开一些，但总有一些是避不开的。
至于他之后有没有喜欢天忍这个问题。
喜欢的。不满百分之百，但他还是喜欢的。不喜欢早就赶走了，他没有那么没节操的，真正在一起其实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下一章从几年后开始，对于感情的事情就是倒叙+现在进行时了。
想写脾气比他更糟糕的幸子小姐姐，能打漂亮又骄傲，脆弱死心眼又打落牙齿肚子里咽，早婚怼爹鸡飞狗跳的人生。但她其实也爱她爹的啦。
以后写了再话唠这一部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