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落魄半生》渊郁

85、番外之一 师生关系

　　旗木家不是忍者名门，不过木叶最开始对忍者的加入都是很欢迎的，名门的待遇好一些，不是名门也没什么关系。
　　这是初代火影的政策，人们爱戴他不是没有理由的。
　　旗木朔茂还很小的时候，父母就是木叶的忍者了，他的出生恰逢战争，时代动荡，木叶居于优胜的地位，村子里的环境总比外面更好。

　　木叶有两个绕不开的家族，一个千手，一个宇智波。
　　从前人们论实力，这两个家族稳稳居于第一位；现在时代变了，宇智波一族加入木叶之后，独自占据了警务部队这么一个机构，管理忍者犯罪，村子里鸡毛蒜皮的事情也管了起来，大家对这个家族的目光从来都是仰视的。
　　度过第一次忍界大战，更是如此。
　　宇智波一族的族长，在第一次忍界大战活跃于最危险的战斗。其实他的任务并没有刷的太满，恰好在那样的战争期间，恰逢最危险的战争，一战成名，令村子里多了几分底气。
　　这样一个忍者开始带学生，人们自然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从那之后有一段时间，旗木朔茂头上的称号都是宇智波镜的学生之一，直到他以战绩换来了木叶白牙的称呼。
　　但很少有人知道，他和老师的关系远远称不上和睦，尤其在拒绝了警务部队的招揽以后。
　　那一天，旗木朔茂少有的感到了几分忐忑，宇智波镜坐在房间里，身边是警务部队的几个要员，他们是来庆祝宇智波幸子的生日，那是难得高兴的日子。
　　三个学生也来了，这段时间加藤断和旗木朔茂在一线活跃，木叶的情况也很好，人们都在为了胜利的曙光而高兴。
　　警务部队的人来得很早，有些人就在房间里聊着天，他的老师抱着个小小的女孩子，不过三四岁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旗木朔茂觉得他在看着自己。
　　宇智波镜抱着女儿出来了一圈，看她困了的样子，微微笑了笑，把她交给了妻子。
　　“朔茂，你来一下。”

　　宇智波若望是教过他们的人，比起宇智波镜这样的传说中的忍者，更像一个老师，这时候他也跟了进来，关上了门。
　　“你都毕业了啊，”老师看着他，慢慢的说：“战场上也表现得不错，再过几年，就来警务部队吧。”
　　旗木朔茂愣住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宇智波镜会说这种话，就像认可了他的功绩；而警务部队从来没有对宇智波族人外的忍者开放过。
　　“镜老师，”旗木朔茂用连自己也觉得奇怪的声音说道：“我想作为上忍继续为村子效力。”
　　那声音太平静了。
　　不用说，老师似乎怔住了，连一旁表情轻松的宇智波若望也沉下了脸，他们互相交换了视线，好像从中确认了什么情报似的。
　　旗木朔茂渐渐觉得空气窒闷而难受，但他心中却又很轻松，轻松的有些飘荡起来。
　　“我会向火影提出你的人事调动，”老师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的说：“无论是什么条件，你回去想一想，有个准备。”
　　旗木朔茂走了出去，一开始心情并无起伏，那种感觉非常奇怪，直到他躺在熟悉的床上，才突然弹跳着坐了起来。
　　屋子不大，他在狭小的房间里，不知是兴奋还是焦灼，鲜血都沸腾了似的静不下心。

　　“你真的不去？”加藤断问道。
　　“不去，”旗木朔茂回答他：“我要走自己的路。”

　　他的下忍时期紧绷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挫败感，这一切经历都让他更快走入了一流忍者的行列。宇智波镜是个眼高于顶的忍者，无法容忍弱小的存在，他身边都是传说中的忍者，哪怕有些名字不显的，实力也不会低于上忍级别。

　　宇智波一族被称为忍者名门，甚至有人说，这是忍界最强的一门，称之为精英一族也名副其实，虽然家族之中不是所有人都做了忍者，但成为了忍者的族人实力拔群，在战争之中屡屡创下了功勋。
　　这些传说能够追溯到宇智波斑那一代，到了现在，宇智波镜本身就有忍界第一人之称，战争陆陆续续变得频繁之时，他也开始了奔赴战场的行动。
　　旗木朔茂从别人那里听来的种种，都不如那几年断断续续的相处。
　　和自来也的小组不同，他的下忍生涯过的很辛苦，除了训练和任务，还有与那个人相处时的压力和紧绷。在看不见的地方，旗木朔茂甚至隐约感觉到了一种自不量力一样的驱动力，为了追赶那个人些许而产生的无穷无尽的寒意。
　　而现在，努力似乎有了结果。
　　被老师认可的那个晚上，他没有入眠，而是思考以后，更长远的人生。

　　长久以来的追逐并没有什么明确的意识，但离开之后，旗木朔茂以木叶白牙的名号，成了村子里堪与三忍比肩的忍者。
　　那条道路与宇智波家的警务部队相差甚远，他并不想被政治争斗卷入，而三代目似乎拒绝了警务部队的要求后，也没有更多交涉什么。
　　这件事没有多少人知道，只是在那之后，战争就蔓延到了世界范围。
　　第二次忍界大战对任何人都是巨大的转折点，而木叶在多线的攻击下处于劣势，在一场关键的战斗之中，村子赢了。
　　这本该是个让人高兴的消息，但没有多少人高兴得起来，因为宇智波镜受了伤，从前线回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加藤断很快就去看望，他回来的时候，旗木朔茂在外面执行任务，刚刚回到村子里，加藤断犹豫了一下，约他一起小酌。
　　“老师的情况不是很好，”他在包厢里说了实话：“村子里人手不足，这一次很凶险，如果不是老师，我们不可能有胜算。”
　　旗木朔茂纠结了一会儿，加藤断表情还是很沉重。
　　“我去的时候，日向一族的族长也在。”

　　日向天忍是东线战场上的主力之一，在许多战役之中，两个家族互相配合，联系很多，他和宇智波镜压制了这一次战斗之中敌人的反扑，甚至全身而退，两个人商讨情况，似乎没有什么不对。
　　但旗木朔茂去的时候，宇智波镜正在屋子之中沉睡。
　　“他用的是时间类的秘术，用的太多了。”日向天忍淡淡的说：“别担心，还有没收拾完的敌人，他很快就会好的。”
　　这语气让旗木朔茂惊讶，这时他才注意到，似乎那个温柔美丽的师母并没有出现。
　　他没有多问什么，草草告辞离开。

　　流言传的很慢，也很隐约，毕竟涉及到了不能随意品评的人物。
　　之后去的两次，千夜熏都告诉他，似乎那个日向一族的男人一直都在，而且明显大家都视而不见的忽视了师母不在的事实。
　　宇智波一族没有发表意见，日向一族没有说什么，于是人们齐齐噤声了。在半年后，由于战争的需要，宇智波镜在被称为第二次忍界大战的战场上活跃起来，他所参加的战争，无一不取得了胜利，只是这一次，他回村修养的时间也变得多了。
　　旗木朔茂也变得无比忙碌，连怀孕的妻子也无暇照顾。
　　宇智波一族又一次因为战争而声名鼎沸，而这一次，传出了换族长的消息。
　　外人不知情况，自然吓了一跳，从前的同学，现在的妻子特别去了一趟宇智波一族，回来时才告诉他，新的族长是宇智波刹那，而老师仍然在昏迷之中。

　　有了孩子之后，旗木朔茂对于往事的记忆，变得更加平和。
　　人和人之间过于不同，以至于年少时总觉得宇智波一族的冷漠不群，甚至老师那种姿态让人无法接受。但现实来说，为了战争而不断奔走，并且不断取得了胜利，对于那个男人来说这就是一种表达吧。
　　冷漠骄傲似乎是刻在宇智波一族的血脉里的东西，现在他已经不会为了这些介怀。
　　生死让亲近之人的纷争变得渺小不起眼，宇智波一族的更新换代非常平静，宇智波刹那唯一的心愿就是能让宇智波镜好好在家中养伤，多活几年，那时候宇智波幸子刚刚毕业，外面那么混乱，宇智波镜休息的时候，就拎着她去训练场磨砺。
　　还在学校里的旗木卡卡西和宇智波带土吵架吵起来，下忍考试差点通不过，优秀毕业生宇智波幸子对家族的骄傲不容许他这么没出息的输给一个没什么名气的下忍。
　　“他才不是什么没什么名气的下忍，”宇智波带土嚷嚷起来：“他是木叶白牙的儿子！”
　　宇智波幸子寻思了一会儿，就去拜访了木叶白牙。

　　这是一段孽缘，在隐隐察觉了什么的时候，旗木朔茂难得的看见了老师坐在家里的客厅桌边，他看起来老了很多。
　　但有些东西是变不了的。
　　年少时候的憧憬和畏惧，深处的矛盾和释然，他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
　　“镜老师。”
　　宇智波镜冷淡的点了点头，淡淡道：“卡卡西睡着了。”
　　旗木朔茂想要说什么，但有时候沉默也是一种表达。
　　在那之后，宇智波幸子没有再来过，那个女孩无所畏惧，但他无法回应，无关过世的妻子，只是纯粹的力不从心。

　　两个月后，宇智波幸子结婚了。
　　对象似乎是一族之中的族人，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旗木朔茂没有想过太多。除了工作，闲下来的时间，卡卡西的训练比其他孩子严苛也紧张得多。
　　这一切是有意义的，旗木朔茂坚信这一点。
　　提前毕业，通过了中忍考试，但旗木朔茂并不是溺爱孩子的父亲，他希望卡卡西能够尽快掌握更多的更强的忍术和体术，在战场上，幼小无力本身就是一种错误，他已经习惯了自然而然用强大忍者的模式来看待这个世界。
　　承担更多的责任，参加更危险的战争，做出更艰难的选择，并且……面临更苛刻的评价。
　　英雄是不败的。
　　如果失败了呢……那么，一切都错了。
　　宇智波镜没有失败，他只是在自然而然战争的磨损和消耗下，在岁月日渐流逝的安排下，自然而然的进入了隐退状态。
　　而旗木朔茂失败了。

　　人们可以接受从上而下的俯视，只要这骄傲冷漠有着足够的实力和攻击的支撑，但若有一天发现被骗了，这份憧憬就会转为更加激烈的愤怒和恨意。
　　而战争时期，理性的声音总是微弱的。
　　失败的任务带来了惨重的后果，本该止息的战争之火熊熊燃烧，救回来的性命不过区区，为此付出的却成百上千，人们的愤怒需要有人承担。
　　那个人选一直都存在，只不过最开始，羞耻遮住了一些难以出口的谴责。
　　随着热烈的气氛，惨重的损失，一切在道理上似乎逻辑顺畅，合情合理，于是哪怕是被救回来的人也愤怒的说——如果没有救我就好了。
　　那是怨恨之语。
　　似乎是他应该承担的，但旗木朔茂这样想的时候，心脏却凶狠的痛楚起来。
　　他从未想过，有些东西一夜之间，就会崩塌。

　　和别人以为的不同，他并不畏惧生死。
　　比起生死，有更多让他恐惧、驻足、取舍的东西。为了保护那些，他深信不疑的投入了一切，也付出了忍者能够付出的一切。
　　这样的代价不知是否足够，但他付得起。
　　他付出的不够，那就用人们希望的来偿还吧……只要这一切，算是欠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