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落魄半生》渊郁

56、交锋

　　柱间葬礼举行的时间在上午，木叶有名有姓的忍者在墓园附近汇聚，人们静默的在冬日并不温暖的光线里垂下头，连年幼的忍者学校的孩子也低下了头，似乎不明所以，那沉重肃穆的气氛之中，悲伤染上了人们的脸庞。
　　漩涡水户脸色苍白，身侧的族人们小心的看顾她，她自柱间死后就闭门不出，此时只是静默的低头不语，扉间主持了葬礼，一如过去的风格简单肃穆，葬礼后人潮缓慢散去，最后只留下青衍陪在水户身边。
　　千手一族的人在葬礼之中显得分外悲痛，柱间从来是得人心的族长，他们无暇顾及此刻宇智波一族之中的任何人。而宇智波一族的人也在葬礼之后匆匆离去，宇智波镜神色不动的看了老师一眼，在族人之间转身走了。

　　在葬礼之后的第二天，扉间就正式的接受了火影的位置，权力交接的过程异常复杂，在终结之谷外部的雕像已经开始了，火之国大名前往木叶，将会在会议上沟通一番，种种事务开始之前，扉间又一次让暗部把镜叫过来。
　　“你的提案，老夫看过了。”扉间以年长者的威严沉肃缓缓道：“新的监狱将由宇智波一族主持建立，至于地点，上一次你们一族已有定论。”
　　镜微微欠身，想了想，又道：“火影大人，将来看守监狱的人员，是否现在就进行选拔考核？”
　　“村子的治安情况一向由你们一族负责，你们一直做得不错。”这称赞并不违心，扉间顿了顿，浮出些许听不出喜怒的深意：“……还是你这个族长觉得，老夫大材小用了？”
　　镜呼吸微微一紧，心脏隐约被不明的线揪紧了。扉间说的不算错，在葬礼举行之前，在柱间的死讯传遍村子之时，情况就又一次发生了微妙而激烈的变化——在过去两族之间的战争里，宇智波一族期盼的有利局势终于到来，恐怕为之高兴的人也不在少数。
　　“您好像很不满，”镜只沉默了几秒，以一贯的平静和淡漠回答：“因为我的一些族人对初代目火影大人不够敬重爱戴么，可您似乎忘了我也曾经无从选择的做您实验的材料，彼此之间的恨意，恐怕没有什么不同。”
　　扉间一震，微微动了动唇：“愚蠢，你以为老夫在挟私报复？”
　　镜不为所动，语气平淡的听不出多少情绪：“愚蠢么……谁听信您的话，才配得上这句话吧。警务部队，监狱，之后就该是举族迁居一处；如果这阵风吹起了火，也方便您或是以后的火影大人一举处理，这就是宇智波最后的下场了。”
　　扉间哑然。
　　过了片刻，静默之中先开口的是镜，仿佛之前说的是枯燥无聊的话题，漠然的接了下去：“若无其他命令，属下先告辞了。”

　　两个月后，一股流窜的逃亡忍者在火之国南部引起了骚乱。
　　这种涉及火之国安全的任务委托责无旁贷，宇智波一族内部也听到了消息。古老忍者家族自然有一定的消息渠道，在长老身边周旋了许久以后，宇智波若望终于明白了这些老者的期待。
　　他不禁捏了把汗。
　　以过去的经验来看，一个强大的家族失去了有力的领导者，难免在对外的震慑力上有所减弱，引起外敌试探。道理总是共通的，如今忍者以村子的形式聚拢在一起，将来的战争也会以此扩展的更加激烈漫长。
　　而二代目火影……他的才干在村子的内务建设上，并不是说自身的忍术和力量有所不及，只是作为对外的震慑力，恐怕难以和初代目火影相比。
　　“阿镜的机会来了。”
　　那些老人不无感慨的交换了意见，纷纷认为这是宇智波一族难得的机会，千手一族已经没有与之抗衡的有力对手，而可供千手扉间选择的那些人里，镜也是极为优秀的选择。
　　宇智波若望不由在心里苦笑。
　　作为年轻族长身边最为信任的部下和朋友，在这种沟通上似乎责无旁贷。可惜三天前镜就带着年轻人出外猎鹰，所谓的放风，实则是一族之中的修行。
　　他满怀心事，并没有注意到宇智波三成突兀从拐角的地方走了出来，距离几步远才忽然注意到了一侧的视线。
　　“若望哥哥，”宇智波三成神色严肃，四下无人，他做了个手势，宇智波若望摸不着头脑的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走了一阵。
　　他们从庭院旁侧的门外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就到了街上，宇智波三成只顾在前面带路，绕过了一条岔道，在渐渐热闹起来的街上，看到了一个半开了门，似乎还没开张的铺面，宇智波三成闪身走了进去，视线一暗，宇智波若望适应了几秒，才看见三个孩子鬼鬼祟祟的商量什么。
　　“这是镜大人的任务……啊，你也来帮我们的忙吧！”
　　宇智波伊那笑眯眯的递过去一大本册子。
　　宇智波若望疑惑的接了过来。

　　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宇智波若望目睹了三个孩子吵得不可开交，在开团子店还是甜食店还是武器店更好的问题上，各自以强大的气势和数不清的滔滔不绝的理由争辩起来。他们三人被交托的任务，是为了家族之中一些没有查克拉的普通族人来操心接下来的生计，在一番争论之后，宇智波三成的武器店的提议居然说服了其他两个孩子，于是一起蹲下来商量要怎么维持这个地方的好生意。
　　“你们是忍者，这可不是该你们操心的事。”宇智波若望在旁边好心的提醒道。
　　宇智波弥转过头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犹豫了一会儿，低声道：“若望哥哥，可能我……我以后不会做忍者了……镜大人也知道的。”
　　宇智波若望笑容淡了淡，宇智波伊那大大咧咧的拍了拍弥的肩膀，差点把矮小的孩子拍在地上，宇智波三成也投来一个警戒的眼神，岔开了话题，三个人很快从装修到商品的陈列到需要什么时候开门都讨论起来。
　　看似小孩子过家家的一番讨论，以一个很能表现行动力的计划告终。
　　宇智波若望几乎是被推搡着出门的，他还有心要看一看册子上这几个月登记的财产。但宇智波伊那显然有话要说，他和宇智波三成在拐角的地方分别，气氛瞬间就冷清起来。
　　又走了一段路，宇智波弥挥了挥手，若望在路口见到了那孩子的姐姐绘梨，绘梨微微笑了笑，又蹲下去和弟弟说话。
　　宇智波若望一时间心情复杂。
　　“镜大人……阿镜他说一定要你知道。他才不管我想做什么，说什么遇到什么麻烦再去找他。”宇智波伊那望向消失的身影，冷冷道：“如果是爷爷的话，一定不会让阿弥做什么普通人。”
　　“他要我知道？”宇智波若望摸了摸鼻子，开玩笑似的说道：“被人知道了，挨骂的可是我啊……尤其你爷爷那里。”
　　“爷爷什么都不知道，”宇智波伊那神色烦恼起来，踢开了脚下的石子，泄气似的叹了口气：“阿镜也真是的……”
　　“放心吧。”宇智波若望笑了。

　　家族里笼罩的气氛过于沉重，两个月前的凝重到现在总算在慢慢散去。虽然对于一些念念不忘家族过去仇恨的族人来说，是一个绝妙的机会，但阿镜并没有那种打算——宇智波若望清楚知道这一点，还是在初代目过世之后。
　　他记得那天阿镜难得的心浮气躁，坐在廊下，怔了很久。眼睛微微肿了起来，好像哭过一样。他从来不知道阿镜对初代火影有那么深厚的感情，似乎看出了他的疑问，阿镜有些苦涩地说了一句。
　　——我想起了斑大人。

　　在镜的面前，斑大人是禁语。
　　所有人无需提醒就避开了这个禁忌，在初代目还活着的时代里，挑起争端是不智的。而这连个月禁忌却被一些人触犯了，可惜阿镜不是那种说几句就头脑发热的笨蛋，他早已选定了未来，未来的尽头没有千手和宇智波旧日纠缠不清的憎恨和血仇。
　　这一点，现在的族长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无谓纠缠。
　　“我到了。”宇智波伊那转过头，挠挠头：“若望哥，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阿镜明天就回来。你别担心，我们都会保护他的。”
　　“说这话也不怕被你爷爷听见。”宇智波若望失笑，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阿镜……你做的选择，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