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落魄半生》渊郁

43、默契

　　扉间心里紧张了一下。
　　来开门的是千手波，神色古怪的犹豫了几秒，转身往里面走。扉间还没说什么，就听见了微弱的低泣声。
　　“青衍……你们怎么了？”
　　刷刷刷的视线集中在什么也不知道的扉间身上，唯独镜避开了他的目光，青衍脸色僵硬了一下，扉间刚才说的那句话，恰好击中了她不能言说的那一处。
　　漩涡水户叹了口气，看了看桌上，扉间脸上僵硬了，盯着那本册子一动不动。过了很久，柱间有些疲惫的说：“扉间，你对阿镜做了什么？”
　　镜嘴角勾了一下，低头不语，神色平静淡漠。
　　一时间，扉间就知道了，镜肯定否认了一切。如果承认这些，那么他没有反抗外族人研究血继界限的事也遮掩不了，他神色不变的看了看柱间。
　　“我对他做什么……”扉间顿了顿：“忍术研究而已。”
　　青衍的抽泣断了断，她抹掉了脸上的泪。
　　“但他应该说了吧，”扉间脸色有些难看，却还是说下去：“我没有强迫他什么。”
　　“是我主动请扉间老师帮忙的。”镜竟然笑了一下。
　　柱间沉默不语，过了很久，扉间点点头：“你先回去。”

　　有些话只能拿来糊弄外人，但那傻孩子被这样残酷的现实击败了，她犹豫了很久才下定决心，为了保护宇智波镜，也为了不让叔叔难堪，始终只能对另一个叔叔说，但最先否认她的就是那个冷淡无情的宇智波镜。
　　青衍说也不说的走了。漩涡水户一开始不明白，后来明白了却又不能说什么，索性也就保持沉默。
　　被别人连夜叫过来，镜也流露疲倦之意，顺其自然的告辞。
　　送他到门外的漩涡水户神色柔和，说：“路上小心，你不要介意。”
　　“您客气了。”镜低头说道。
　　宇智波镜怎么可能自愿找扉间，还拿宇智波的血继界限找外人做研究呢？但他显然受制于人，知道闭嘴对谁都好，漩涡水户想了想，很能理解扉间的隐忧。
　　漩涡水户很了解柱间，柱间是豪爽大方，但是该细致的地方绝不疏漏。她不想搅和兄弟之间的吵架，便把儿子也叫了过来。
　　千手波懒洋洋的出来：“青衍姐姐也太冲动了，事情都不问清楚，叔叔怎么会做那种事情嘛。”
　　漩涡水户心里叹气，温温和和的说：“好了，去睡吧。”

　　柱间在想着别的事情，扉间就先把那本丢在桌上的罪证拿过来，翻了翻。他记下的东西有些潦草，本来就是一些思路，并不觉得有多么重要，但自己养大的孩子偷偷告状，他一时间也有些不太舒服。
　　这几年村子里过的太舒服了。
　　“大哥，”扉间突然说：“时间忍术……你听说过什么么？”
　　柱间咳嗽了一声，用手捂了捂嘴，慢慢放下来：“你又发明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术？”
　　“镜眼中寄宿的瞳术，你也知道的吧，万花筒的瞳术，斑那时候也有些奇怪的术诞生，镜好像是时间忍术，”扉间敲了敲桌子，眉头皱的死死的：“他的瞳术能够随便扭曲自身的时间，把受的伤化为乌有，虽然他有所隐瞒，应该也能扭曲敌人的一部分时间或者什么东西才对，这样才合乎忍术的基本。”
　　柱间沉下脸，喝道：“扉间！”
　　“大哥，我已经后悔过了，”扉间有些勉强的说：“不过，你也该看出来镜根本不像你想象的那样单纯无辜。也许让我帮忙也是他意料之中的一步。时间忍术没那么容易掌握，我也没做什么……他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柱间低下头。
　　他脸上是真的雪白，透不出一丝血色来，扉间连忙过去扶着他的背，柱间脸上都是冷汗，手也是湿漉漉的冷，他缓了好一会儿，眼底才有了一点点光彩。
　　“村子……”
　　这句话触动了什么，扉间的愧疚被更深沉的情绪掩盖，他低声的说：“真的要保护村子，大哥，你该活下去……追着宇智波斑不放！那家伙，连死了还不够么！”
　　那赴死般马不停蹄的苦苦求索，完全不顾之前的病痛和身体的情况，抓住了尾兽之后又是五影大会，柱间的眼睛里明亮的就像当初为了斑来求他的镜，不顾一切的烧尽和痛楚，之后只有余灰。
　　柱间没说话，过了一会儿，笑了一下。
　　“我活不了多久了，”柱间痛快的承认：“但我可不是你说的那种软弱之人……扉间，这个地方是你的梦想，也是我们的……我和斑的梦想。”
　　“我们很久之前就认识了，那天，我还不知道如何到达彼岸，苦苦思索，为世间连绵的战争和毫无意义的赴死而迷惘。上天把斑送到了我的面前，他是我的……”柱间露出灿烂而怀念的笑容：“他是我的天启。”
　　扉间不是第一次听他这么说了。
　　谁能一开始就看到尽头呢。谁能崇拜仰望追逐一个虚无缥缈的启示用尽一生，一生都没有偏离道路的往前走呢，哪怕要忍耐一切的痛楚和决裂——但扉间已经看到了，从柱间回来的第一天，从他灿烂欣慰的笑容，像是夕阳将落的前一刻，即将堕入永夜。
　　他用一生追逐着天启，那是宇智波斑，也是木叶。是希望，也是最浓烈的、最不可驱散的黑火。
　　“我知道了。”扉间挫败的说，声音里满是失望：“大哥，我说服不了你，从小到大就是这样。”
　　柱间知道扉间的意思，他有些歉意，但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至于镜。
　　想起那个孩子，柱间有些恍然。
　　记忆里为了斑而恨他的孩子，一不小心就想言语为刀捅过来的孩子，扉间总是很头疼。如果斑还在，也许镜现在是另一个样子吧。
　　柱间记忆里的孩子和眼前平静漠然温和的青年没有任何相似，现在的镜眉眼浸润了平和的雾气，看不出多少波动——
　　斑死了。
　　但镜看着他，平静而心如止水，没有激烈的情绪。
　　那不是一个孩子张扬肆意的眼神，不是年轻人憧憬期待烂漫的眼神。漆黑安静的眼睛缓慢而沉重，漆黑的眼底有着深不见底的暗，那暗之下，藏着什么。
　　柱间心里沉沉的叹了一声。
　　希望……
　　希望岁月还长，这漫漫时光里，还能有人改变他。那时候，镜才会有自己的人生吧，像过去那样的，他们所期望的，大好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