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落魄半生》渊郁

38、征兆

　　在短暂的沉默后，镜默然的放松了力道，认命地闭上眼睛。
　　他任由扉间做想要做的一切，打开前襟，苍白的肌肤被一些实验道具牢牢咬住，仿佛自身失去了知觉。但那只是一种奢望，接下来滋味并不好受，扉间的实验和研究大多往实用的方向发展，也就意味着他需要更多时间反复确认和判断。
　　镜的感知从来没有麻木空洞，每一道痛楚和扉间的声音都能在创伤上划下一道新的伤口，挣扎和喘息都能清晰的反应每一个猜测和步骤带来的效果，冷汗一层层渗透了发丝和衣衫，直到石床上留下大滩的湿润。
　　最后解开束缚的扉间冷冷的俯身把他的衣襟拉上，遮住了身体的伤痕。
　　“明天，我会参加你的仪式。”扉间突然说。
　　解开了束缚的镜颤抖着蜷缩起来，他痛得太厉害，一时间分辨不清扉间要说的话。扉间的每个字都在嗡嗡嗡嗡作响，在冷汗滴落下来的时候，镜颤抖的露出了一个微弱的笑容。
　　那个笑容虚弱而嘲讽，他微微张合的嘴唇苍白无色。
　　扉间没有生气，那个笑容里透出的痛楚和茫然远远盖过了针锋相对的味道，镜狼狈的撑着手臂侧躺，竭力喘息颤抖，散漫的眼底渐渐有了焦点。
　　在扉间的冰冷的视线里，镜慢慢坐正了身体，整理狼藉一片的衣衫和发丝。他颤抖的手指连护额也要稍微小心才不至于掉下去，但是这一切完成以后，手腕上的勒痕还是很明显的留在苍白的皮肤上。
　　“我会在南贺神社恭候您的，扉间老师。”镜又一次的重复刚才嘶哑的声音，这一次，他在后面又加了一句：“……毕竟您对我指点良多。”
　　扉间的脸微微闪过了一点无情的笑意。

　　在宇智波一族的南贺神社里，宇智波一族的族人静默而庄重的凝视着新的族长和首领。而扉间看着的是那一截没有伤痕的手腕，又被垂下去的袖子覆盖。
　　宇智波的长老接下了剩下的招待，柱间跟在他们后面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宇智波一族也渐渐散去了。离开了南贺神社，天色已晚，还有几个族人留了下来。
　　他们打开了覆盖在榻榻米上的石板。
　　顺着漆黑的甬道，到达了神社下面的秘密集会所。在石板上的文字清晰可见，驯服九尾的宇智波的瞳力也好，互斥之力衍生的森罗万象也好。几个年长的宇智波的长辈互相之间交换了隐秘的看法，终于有人站了出来。
　　“我们想知道你对木叶、对宇智波这个家族的态度，”宇智波明谷沉声道：“还有，斑走之前发生的一切。”
　　镜的眼睛溢出了一点笑，声音温和：“最后一面，斑大人只是让我保护这个家族。这就是我的看法。至于木叶，这个村子是栖身之所。”
　　他的言辞让人生疑，态度却无懈可击，何况大家并不是真的想问他恨不恨千手柱间，是否打算刺杀火影，既然是栖身之所，也就有了令其安安稳稳的必要。
　　“你所说的一切，我们姑且先相信吧。”宇智波明谷在沉默之中，稍微恭谨的退后了一步：“族长大人。”
　　其他几人也低下头。
　　他们承认镜拥有着身为宇智波一族的族长——这个代表了最强大的战力和保护者的身份，在这一刻，他们也别无选择。
　　他们进行最后的仪式，镜的宣誓保护和他们的效忠，这一道过程和普通族人不同，是家族之中有着超然地位的长者的见证。
　　很快有人禀告前任族长的消息。
　　镜轻轻叹了口气，也许是松了口气。

　　他的叔叔选择远离这个地方。
　　远离和宇智波纠缠的一切孽缘，千手一族也好，杀害了斑的柱间也好。忍者迟早会有这么一天，死亡并不是难以接受，是扉间所做的一切超过了范围。
　　还好对于如今发生的一切，叔叔还不清楚。镜在隐痛之中轻轻叹息，他还打算让扉间研究的更久一些，但他已经承诺了会把尸体尽快送回。
　　这个承诺对于火核来说是最后的救赎，他的妻子带着未来的孩子，行程缓慢而坚定。
　　毕竟迟早他们都要回到那个地方。
　　镜在无人之时生出了微妙的疲倦，他遏制了这个不妙的趋势，在石板上，有着森罗万象，但是万花筒和永恒万花筒还是有着瞳力的区别，也许那里藏着真相，只是他并不想拯救世界，他也不是斑。

　　柱间第二天一大早离开了木叶。
　　扉间的建议没有作用，柱间是孤身一人离开的，带着他从前出站时的那个巨大卷轴。
　　大家都知道初代大人出去捕捉尾兽，之前受的伤势也应该无恙了。从九尾的破坏力来看，对于柱间的行程，村子里的忍者也无从揣摩。
　　为了更快的收束村子的战斗力，扉间打算第二次进行考试，他在会议上宣布了这个决定。初次通过的几个年轻人都很优秀，奈良鹿音和山中月加入了新成立的情报部门，日向天忍已经是直属火影的暗部，团藏在拷问部门也工作出色，村子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这是今天刚刚接到的委托。”
　　扉间接过文件，神色忽然冷凝起来。
　　刺杀砂隐村一尾人柱力的委托——这和大哥的行动有着一致厉害，砂隐村有了尾兽，将来未必愿意接受他们的方案。但是就此刺杀砂隐的一尾人柱力并且被发现的话，村子之间也许会爆发直接的战争。
　　这个委托有着更深处的味道，那是战争再度燃起的隐晦的暗号。
　　“我需要考虑一下。”扉间低声道。
　　在这天晚上，扉间又一次去了山洞里。
　　镜来的有点早，他坐在旁边流理台上翻看着实验记录，没有佩戴护额，黑发散落在白皙的耳侧。宇智波一族宽大的高立领常服把他颈项下的肌肤遮住了，扉间没有出声。
　　山洞里有微微的光线摇曳，那盏油灯投落了安然昏沉的影子。
　　事到如今，还能再否认么？

　　扉间觉得失望，也许是这么长年累月的堆积起来的念头被这个侧影突然之间全部推翻，让人怅然若失。
　　他不得不承认宇智波镜对斑那个亡灵的执念是爱的一种。
　　那也许就是他不想看到的。
　　宇智波的战斗力来源于力量的执念，从来都是这样认定的。他在战场上杀了泉奈的那一瞬间，斑望过来第一次露出了恐惧震惊的眼神，那一幕被他彻底的选择了遗忘。
　　宇智波一族也是以爱为根源来战斗，这个念头令扉间战栗。他的视线惊动了镜，第一次扉间忽然不想继续这个实验——也许从开始他就对实验的目的抱了本质的错误。
　　“在做下去会错的更多，”扉间在心底自语：“到此为止……对写轮眼的研究也放弃吧。”
　　斑已经死了。
　　无论是和大哥针锋相对的宇智波斑，令族人战栗退避恐惧的宇智波斑，还是那个在泉奈死后痛恨他的人，已经死了。他解剖了斑的尸体，令宇智波一族忍术的秘密最大化的呈现于纸上，他做一切可以做的事来弥补多年来斑带来的战栗恐惧和震动。
　　只是他从来没有明白过。
　　那种陌生强烈的情感令人盲目畏惧，大哥坦然的接受了，明白并且追逐，下场也不太好。但是扉间从来不是这样的人，他为了看清那些东西，为了让自己摆脱那燎原的光芒而一再研究探索的结果，只能让人更加无从逃脱。
　　“我把他的尸体给你。”扉间忽然说。

作者有话说

　　之后扉间解除了在阿镜身上的限制，把尸体交给他了。
阿镜其实也不太清楚扉间怎么想的。
这两个人在后来也一直互相之间保持着提防、厌恶和互相理解彼此做法的复杂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