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落魄半生》渊郁

37、悄云

　　火之国，木叶。
　　火影办公室里，千手扉间正在奋笔疾书，敲门的人显然不知道，堆得很高的资料被团藏抱进来。团藏一边咬牙避免高耸的文件倒下来，一边沉声的说：“扉间老师，这是这个月的任务委托和一些情报部门的资料，任务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分好了级别，等您看过之后马上就会开始安排。”
　　转寝小春跟在他后面，手里抱着的资料是这个月木叶在军费上的开支和各个家族对火影大人提出的申请。村子刚刚建立之初，别的家族都有一些固定的进项开支，而现在村子逐步稳固下来，很多忍者家族不再随随便便离开村子，当然一应的花费也要村子想出办法供给。
　　“小春，你留下来。”扉间放下笔，眉间并不松懈：“今天的会议安排，还有接下来的需要处理的工作……团藏，你去盯着演练场的修行，把猿飞也叫过去。”
　　团藏立刻应是，神色却有些不解。小春看了看老师并不太好看的脸色，沉默的留在旁边整理团藏带过来的资料，按照任务的危险程度，最低级的那些村民的委托是由村子里的小孩子来完成的，更高一些则是下忍，如果要离开村子，执行的任务有发生冲突和危险的可能性，那么就交给中忍和上忍来完成。
　　接着是行程安排……
　　扉间前两天都在实验室的秘所里，本来今天来的应该是柱间，但是考虑到今天有村子和火之国大名的军费的扯皮，他不放心大哥，还是亲自来了。

　　说得好听一些，柱间豪爽大方，行事坦荡，说得不好听，要没有他在旁边把关，千手家的家业说不定哪天就被大哥散光了。
　　在别人看来，柱间的确要比他来的更好相处。扉间对此不止一次的对大哥发过火，虽说没什么用，他还是一再耳提面命，直到大哥对此一脸菜色。
　　窗外天气很好，小春忽然停下了整理资料的动作。
　　她有些无措的转过头，扉间立刻意识到了周围的细微变动，他的神色变得严厉，小春低下头把一张帖子抽了出来：“是宇智波一族的帖子，请您和柱间大人参加新一任族长继任仪式。”
　　扉间接过了帖子，随手放在了一边。
　　小春以为老师会说些什么，扉间又提起笔，房间里的空气恢复了凝滞。

　　新一任宇智波族长是阿镜，那天晚上之后，他们小队里的人很少见面。团藏受伤养了一个多月，本来就不怎么说话的人变得更加冷漠孤僻，猿飞为了探望他差点和志村家的人吵起来，那时候志村家弥漫着没落之类的悲观看法，团藏作为嫡系血脉，据说不久也会接过家族的担子。
　　秋道取根倒是在家里修行秘术，打算接下来在扉间身边谋求暗部的职务。
　　扉间把转寝小春和水户门炎调到了身边，原本柱间处理木叶的公务，扉间就在旁边予以协助和纠正，他一度觉得大哥这么潦草的作风让人不快，还不如他自己来——这个想法带着明显的嘲讽味道，真正到了他一个人承担这些工作，繁多的事务和纠葛就像大海一个浪头把他卷了下去。

　　也想过培养助手。只是周围的人大多和他的学生一样，谨慎小心有余，很多事情也只是一知半解，还不如他来处理更快一些。
　　扉间看了一眼小春，淡淡的道：“差不多是开会时间了。把其他人请到会议室。”等到小春出去，扉间站起来走到窗边，眺望远处的火影岩——大哥的脸被人雕刻的威武凶恶，总觉得没有什么实感。
　　“扉间大人。”有个暗部瞬身跪在地上。
　　扉间侧过身，认出了这个人：“宇智波一族如何？”
　　“长老在准备晚上的仪式，其他人都很安静。”安静意味着并没有什么战斗准备和鬼祟的聚集，那个暗部顿了顿，似乎组织措辞：“宇智波镜在家中，一直没有出去。”
　　两天的实验下来，扉间对此结果并不意外。
　　今天晚上的仪式还是让大哥知道的好，扉间想了想，把帖子转手交给暗部：“交给我大哥。”
　　“是。”暗部应道。

　　这天下午的会议室，扉间宣布了柱间即将离村的消息。
　　为了维持五大国之间的实力平衡，柱间有意把尾兽分给各个国家。尾兽当然不可能乖乖送上门，扉间本来想说在这段时间里他也会离开村子，在座之人脸上震惊和沉默的神色一时间分散了扉间的注意力。
　　“尾兽聚集在村子之中的确能够令村子的力量增长不少，在这个世上，强大的力量也是重要的安全保证。不过，在座各位应该很清楚，在村子成立之前忍者是如何为了力量互相争夺、互相憎恨，哪怕最开始是为了保护家族和亲人——是否要让这个和平共处之所踏上过去的修罗之道，各位，还请好好衡量我大哥的心意。”
　　扉间掷地有声的一番言辞，一时间镇住了场面。于是日向一族的族长轻叶站起来，态度颇为和缓：“扉间大人，请问尾兽最后如何分配？这一次柱间大人离村，独自一人未免有些不便，不如在各个家族里都挑些可以派上用处的忍者吧。”
　　扉间满意的点了点头：“尾兽的分配会在五影大会上讨论。你说的也有道理，这一点我会向大哥建议。”
　　在最大的问题上，扉间显然并不是征求众人的意见。
　　不过大家也不想讨论分了尾兽以后会如何，那显然已经超出了他们能够考虑的范围，苦中作乐的说，横竖扉间不会让别的国家分到比木叶更多更强吧？对扉间的这点信任大家还是有的。

　　黄昏时分，宇智波一族的族长继任典礼快要开始了。
　　在南贺神社里，千手柱间在一旁观礼，他郑重其事的穿上了当年的礼服，神色也很严肃。日向一族的族长没有来，来的是宗家的长子日向天忍，其他家族几乎没有什么人接到邀请，仪式本身也很简单。
　　宇智波一族有严格的要求和家规，其中最重要的是家系和血脉，写轮眼并非所有宇智波的族人都能持有，其中越是优秀的家系越有可能生下出色的子嗣。而斑一直不理长老们成家立业的建议，他抱养了镜，这也算是一个交代，镜在家系上继承了他，在宇智波一族内部有着极为超然的地位。
　　身着黑色纹付羽织袴的宇智波镜神色沉静，跟随长老的指引进行着仪式，他的身上几乎没有这个年纪应有的热度和浮躁，在庄重准确的身姿之下透出令人为之一静的沉郁优雅，和张扬却不失矜持傲慢的斑有些不同，但年长者的感叹只是片刻，此时镜已经走到了人群的最前面。
　　南贺神社的墙壁上刻着团扇。
　　宇智波一族的家纹笼罩了年轻的族长。

　　扉间就是在这个时候，瞬身出现在了角落里。
　　有人注意到了他，有人忍耐的吸了口气，但这些都不重要。扉间在下意识的看了大哥一眼之后就静默的站在人群稍远一点的地方，他对宇智波的态度并不遮掩，但谁也不会破坏这个重要时刻。
　　宇智波镜视线微微掠过，除此之外不再多看一眼，在长老的手中接过了信物。白皙的手腕透过了黑色布料，手指紧紧握住了那个信物，他转身抬头望着团扇。
　　扉间挑挑眉，他知道如果那袖子再撩卷几分，就会露出一片青紫的淤痕，那是被实验之中的测量查克拉流速的夹子长时间固定的痕迹。除此以外，这段时间里他有多少次让这个冥顽不灵的学生躺在实验台上，被羽织裹住的身体上有多少隐痛的伤痕，那双漆黑的眼睛是何等疲倦痛楚，他都很清楚。
　　“实验还未结束，”就在一天之前，他还在对此刻站在众人面前的年轻人告知进度：“你的时间系忍术……不，这种只能说是小把戏的程度，总之，对身体伤害太大，作为忍术开发没有任何价值，勉强下去没有什么好处。”
　　扉间顿了顿，又不带感情的说：“你会死。”
　　这句话对镜没有效果，但他也没有否认。
　　在沉默之中扉间把弃置一旁的束缚带固定在石床上，镜倏然目光一动，写轮眼的实验总是和大脑有关，扉间会用一些小手段令镜在被监控的情况下感受到痛苦，反复加强刺激，为了避免挣扎，这个时候镜也会乖乖的被他绑着。
　　但可能是太疲倦了，镜第一次露出了漠然以外的表情。
　　“怎么了？”扉间故作无事的说：“现在想反悔了，那也无妨，你随时可以离开。”
　　镜好像并没有听见一样，似乎在用言语来表达和沉默的接受现状之间有些纠结。让人感到可笑的是，扉间竟然因此生出了稍微的幻想，以为接下来这个人就会表达什么，来扭转这种不利的局面。
　　镜还很年轻。
　　作为宇智波也好，作为学生也好，如果他不是用这种看似冷静实则不顾一切的态度来为斑殉葬，扉间自认为也不是不能继续厌恶他、无视他、让大哥用那满溢的爱去浇灌和偏爱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