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昏鸦 ...
-
“为什么？”镜不由脱口而出。
然而此刻扉间心烦意乱，更甚于镜来到山洞里固执的用自己交换斑的尸体的那一天，他看向石床，冷冷道：“躺上去，最后一次了。”
镜没有说什么，复杂的视线看着扉间，把实验手册放在一旁。
这一次扉间没有用任何器具，镜也没有闭上眼睛，他的眼睛安静晦暗的睁开，似乎要在半空之中寻找什么。身体深处生出莫名的燥热，最后扉间把符印贴在了眉眼之间，镜下意识的侧了侧头，呼吸急促。
那是如同燃尽一切的灼热和痛楚，镜极力压抑惨叫和反抗，身体在火灼和撕裂的痛楚里辗转蜷缩，冷汗淋漓。在符印被接下来以后他呛咳着吐出了口中的黑血，眼前渐渐明晰。扉间退开了一步，让他缓过这一阵，在这喘息里，扉间突然说了一句话。
镜眼前仍然是一片昏暗。
但他仍然听见扉间说了那句话。
“木叶……这个名字是斑决定的。”
扉间的情绪比镜所能知道的还要复杂，抑制的情绪一旦失控，往往难以承担，平时的他连大哥柱间也不会说出来，当初他跟在那两个人身后所看到的，所听到的。
镜仍然不懂他的意思，只是迟疑的转过头。
他把斑的尸体藏在不远处，取回也很容易。时间隔得有点久，但他用查克拉和忍术做了处理。
镜恍惚了几秒，巨大的轰鸣声击中了胸口，他下意识的睁大了颤抖的眼睛，喜悦和痛楚化为利刃穿透了血肉，分不清哪个更加激烈鲜明。
扉间说了什么，但他的耳畔只有巨大的潮声和风。风盘旋在山上，盘旋在云间，鹰唳相击，那里有男人朱红色的盔甲的争鸣，巨大的团扇扬起的焚天煮海之火啸，有廊下挂着的灯笼缓缓转动时的轻轻脚步声。
“斑大人。”他低声说。
在他的世界里，那个男人的头发覆盖了平常的黑色外袍，他稍微小心的蹲下来，手落在了镜的头上，那个笑容不安而温和，似乎连这么微小的力量也害怕弄痛他，斑那时候还不习惯养育一个孩子。
镜把不再微笑的男人抱了起来，他踉跄了一下，还是稳稳的止住了脚步。
这个梦想那么遥远，远的就如同不可能再看到结局。
黄昏笼罩了白山。
乌鸦穿过了黄昏的天空，落在颤动的树枝上。彩霞在黑夜来临之前高烧不退，烧红了的天空艳丽的拖长了斑斓的云痕，淋漓的撒在冷硬青黑的山上。
棺木沉下了坟墓，还没有洒下泥土。
这样的迷恋和盲目，在黄昏下缓慢冷冻成灰。镜从来没有如此平静清醒，清醒得想起他很早很早之前如何来到这个世界，如何在孩子孱弱的身体里感受到周围的一切，那时候他还没这么迷恋一个人，还没有喜悦幸福到了心甘情愿去追逐一个不可能回头的身影。
现在想起来，好像做梦一样。
那些年岁远去的幸福，每一刻都在黑夜里闪烁着微光。他在失去以后越发执拗和狂热的追逐的一切，哪怕死也愿意。哪怕背弃这世间的一切，也想要让斑得到一点温暖。
那就是他的梦想。
每个人的梦想都那么浩瀚长远，那么绝望冰冷。
这狂热在胸腔里死去，僵冻成冰。镜闭上眼睛，几乎听不到外面的半点声音，他以为声音再一次被痛苦吞没，不必再去挣扎撕扯。
也许他不过是盲目迷恋的太久，忘了眼睛除了那个人的背影，还能看到黑夜。
“阿镜。”
“我知道，”镜低声说：“再一会儿就好。”
宇智波火核抱臂站在远处，镜抓起一把泥土，闭上眼松开手指。
他们都知道这一刻意味着什么。
泥土缓缓沉落，覆盖了棺木，黑夜迟迟而来，吞灭了天空。
簇簇的，簇簇的声音。
在扉间备受挫折的两天里，木叶的公务以极高的效率在他手中流转，也有别的家族的人前来拜访，试探和别有深意的对话让他心里稍微松快了一些。他用了一点时间来理清头绪，把那含混的逻辑梳理得勉强能看的过去。
也许宇智波的确是以爱为力量战斗，但他们容易失控的情形也是不争的事实。越是开眼越是如此，这一族的人拥有的爱比平常人还要多，正因为如此才会在开眼后得到巨大的力量并堕落成鬼——所以还是要好好看管起来。
扉间心里堵了一堵。
警务部队的建立已经有了日程，他知道宇智波一族未必看不出这是个陷阱。这世上的聪明人永远不止一个两个，但看得出来又如何，谁都知道警务部队是实权部门，别的家族恐怕也抢着想要。
“扉间大人，”暗部前来报告：“宇智波镜回来了。”
扉间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说道：“天忍。”
暗部有些意外的抬起头，过了一会儿，他摘下了面具，露出了真容：“扉间大人，您似乎为了什么而烦恼。”
“你监视了他很久，”扉间冷淡的说：“说说吧，什么都可以。”
“这个……”日向天忍有些为难的挠了挠头发，过了一会儿，好像组织措辞一样慢慢的说道：“作为忍者来说……宇智波镜的感情未免太丰富了。我不是说他悼念宇智波斑有什么不对，只是这种态度对于家族和村子都不是好事，您的谨慎也情有可原。”
扉间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你先下去吧。”他低声说：“我还要再看看。”
日向天忍有些莫名的离开了办公室，他的工作到晚上就结束了。在快要走到楼梯的时候一个身影印入眼帘。
不打招呼好像不太好，日向天忍笑了一下，故意发出一点声音，但那个千手家的大小姐呆呆的站在楼梯边，好像在看着什么。她转过头的时候日向天忍走的有些近，一眼就看到了那本厚厚的册子上熟悉的笔记。
“扉间大人在办公室。”日向天忍笑了笑说：“您来找他么？”
千手青衍失魂落魄的看了他一眼，又看着办公室的方向，她的脸上煞白一片，仿佛被什么东西吓得失了魂魄，慢慢走下了楼梯。包好了包袱的便当盒被遗弃在楼梯的横栏上，日向天忍食指指节挠了挠下巴，白眼扫过少女缓缓离开的身影。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昏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