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尊？好恐怖！》绚烂如花

109、番外

　　“二王爷想娶我吗？”相较于所有人的紧张，顾如曲简直淡定得不行，举着刀的同时眉眼含笑，温柔得像在话家常。
　　凤颜垂眸看着不知什么时候靠近脖子的刀刃，撑起来的一脸笑都快崩不住了，“亲爱的别激动，我是真心娶你，没坏心，没坏心……”
　　“二王爷不太了解我。”顾如曲语调依旧平淡，像是全不觉自己手上的刀随时能要了别人的性命，“我自幼孤苦，合族上下仅余我一人。本就是该死的人，故而从不怕死。为了自保，又努力地学了一些武艺，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不知道拒绝二王爷的婚事会不会死？死我倒是不怕的，就是黄泉路上一个人走会不会太孤苦了点？况且这手艺，”顾如曲微笑着挽了一个剑花，刀刃却不曾离开凤颜要害一刻，“不在临死之前展示一下是不是有点可惜？”
　　“呵呵呵呵……”凤颜笑得胆战心惊，“顾侍卫说的哪里话，婚姻一事，最重要的是你情我愿，你既然不愿意嫁给我，我当然不能勉强你，更加不会因此伤害你，我凤颜不是那样的人，不是那样的人……”
　　顾如曲回她一笑，收回了手中的刀，“我就知道，二王爷比六王爷好说话多了。”
　　“哦，对了。”众人还没看清楚顾如曲怎么出手，一枚暗器已经插在了梁侍卫长的发冠之上，只听顾如曲诚心地道歉，“梁侍卫长对不住，刚才把你的暗器毁了，现在还你一枚。如果不够的话，我这还有很多。一句话功夫可以还你百余枚。”
　　这是在告诉所有人，自己的暗器功夫不在刀法之下。逼急了就杀了凤颜再去死。
　　“王爷，”刘队悄悄拉了拉凤翎，“该你出场了。”
　　“我？”凤翎不解，“我做什么？”
　　刘队轻叹一声，“假意骂骂顾如曲，把他带回来，我们就可以走了。”
　　“好的好的。”凤翎连声应下，冲进包围圈，大声说话，“顾如曲你放肆！谁让你把刀架二皇姐脖子上的，找死吗？”
　　顾如曲笔直跪下，“属下鲁莽，请王爷责罚！”
　　“刘队！”凤翎大喝一声，“带下去！”
　　刘队立刻带两个人，冲上来就把顾如曲押走了。
　　凤翎走到凤颜面前，看她脸色难看，差点没憋住笑，“二皇姐，你还好吗？别太生气，我回去会好好教训顾如曲的。”
　　“哼！”凤颜重重地朝凤翎哼了一声，气呼呼地甩袖走了。

　　一场风波到此结束，凤翎出了宫门，坐上轿子往兵部去。
　　抬手掀开轿帘，右侧的顾如曲沉着一张脸明显地十分不高兴。
　　凤翎摆摆手，示意他过来。
　　“顾侍卫。”她觉得既然是自己推荐他来做她的侍卫，还是要特别关照他一下，“二皇姐素来风流惯了，府里养的侍君够绕京城两圈了。就是出去遛个弯，也要捎个顺眼的男人回家养着。她今日就是老毛病犯了，没大事，你别太放心里，日后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凤翎说着说着，不自觉又多了几句嘴，“不过京城贵胄，有哪个不风流的？主要你长得扎眼，又未曾许人，往后指不定还有多少人跟我讨你呢。日后你若是有看得上的，悄悄告诉我，我给你好好说亲，不会让人亏待你的。”
　　顾如曲本来心情郁郁，听凤翎虽然絮絮叨叨地说的都是冠冕堂皇地大话，但字里行间，却是真的关心自己，心情渐渐好转起来。
　　又听凤翎说要给自己说亲，不觉笑出声来，“王爷真要给我说亲？”
　　听到这话凤翎也止不住愣了一下。这替人说亲的事她可从来没干过，刚才她的意思好像不是这个……但是好像又没太大差别……
　　既然顾如曲都这么接话了，凤翎只能顺着他的话接下去，“顾侍卫想找什么样的妻子呢？”
　　“恩。”顾如曲应了声，很认真地整理了一下，“我觉得王爷刚才说的话很有道理。我已经二十七岁了，已经到了该嫁人的年纪。有王爷为我费心，我一定能找到合心的妻子。我想要……”
　　顾如曲突然顿住，抽刀挡住向凤翎脸上飞来的暗器。
　　“抹了毒。”顾如曲好容易压下的阴沉再度上浮，用毒的刺客，经常伤及无辜，是他最不齿的。
　　足下轻点，他飞上道旁的茶楼，同时袖间暗器飞出。
　　藏在茶楼暗角的杀手被逼得破窗而出，凤翎的侍卫们立刻反应过来，分出一小队人将那放毒的刺客追了过去。
　　顾如曲在高处看了会，估计杀手无法逃脱，于是飞下茶楼，回来继续守着凤翎。
　　一落地刘队就赏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兄弟，反应够快！”
　　顾如曲回他一笑，而后看向凤翎，继续道，“我想要一个能对我一心一意，只娶我一个人的妻子。不必位高权重，也不必貌如天仙，就是最好能……”顾如曲顿了一下，有些羞赧，“有点钱。”
　　凤翎“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她其实理解，他眼下真的穷。
　　“你可真是问对了人。”凤翎还怕他提什么高要求，听他说完立刻拍胸脯把顾如曲的婚事揽下来了，“慕风家的家风就是对男子一心一意，而且他们家真的非常有钱。我回去就让慕风在族里找找有没有合适的女子，给你介绍一下。不过，”凤翎想到什么，又加了一句，“你到底是官家子弟，林家商贾之家，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顾如曲愣了愣，随后有些自嘲地笑了声，“生在官宦之家，当真高人一等吗？”
　　凤翎也笑了，轻应了声，“是呀。”
　　入了兵部，文官立刻将厚厚一沓文书送了上来。
　　“河堤坍塌一事处理得怎么样了？”凤翎一边落座一边问。
　　“禀王爷，”文官毕恭毕敬地回答，“皇上已经亲自派人安抚遇难家属和处理善后了。皇上示下，王爷只管负责工防事宜，勿使河堤尽快修好。其他诸事交由他人处理即可。”
　　凤翎点点头，“此事我已知晓，皇姐朝后便交待我了。你下去吧。”
　　文官行过礼，下去了。
　　而后兵部各属官员开始入内汇报各项事务。
　　政事繁芜，顾如曲听得只想打哈欠。抬眼正看见刘队在门口朝他招手。
　　顾如曲看看左右无事，走了出去。
　　门外刘队咬一截牙签，一副酒饱饭足的样子。
　　“你可真实在呀兄弟！”他拍着他的肩乐呵呵地，“到了兵部可以稍稍松懈些了。你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去吃点？”
　　顾如曲朝他笑笑。其实他知道他们到了兵部守卫就会松懈。凤翎在兵部办公的时间几乎都在白日，而且兵部人多眼杂，暗杀不易得手，正常杀手都不会挑这种地方下手。可是……那日他跟着凤翎进了兵部，就正好撞见她独自一人在阅读宗卷，而且还不小心睡着了。若不是林慕风及时赶到，说不定他就得手了。
　　这些他自然不会跟刘队说，只是摇了摇头，“我还不饿。”
　　刘队却不敢苟同，“忙一早上了还不饿？这时间闲些，你先把饭吃了。王爷见完下属，有时会忙到深夜，入夜可就危险了，不许擅离职守去吃饭的。”
　　“是我考虑不周。”顾如曲没想到这层，赶紧道歉。正要离开，想到什么，又回过头来有些吞吐地问刘队，“那个……不管饭吗？”
　　刘队差点没笑出来，“抱歉兄弟，我都忘了你今天第一天上班。那个，阿七……”他指了指身边的阿七，“你带他到兵部厨房吃饭。”
　　今日凤翎又忙到夜浓。
　　错过饭点的她满心愧疚，唤过刘队，问道，“齐儿修儿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
　　刘队赶紧拱手回禀，“王爷放心，两位世子都很乖。”
　　“唉。”凤翎止不住叹气，“近来事多，已经很久不能陪他们用晚饭了。明日时候差不多你记得提醒我一下。我明天回家吃晚饭。”
　　“是。”刘队领命。
　　出了兵部，只见路上人烟稀少，一轮明月，将整条街道照得清亮。
　　凤翎走向轿子的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今日坐了一日，难得月光好，让我走几步吧。”
　　刘队赶紧朝顾如曲递了一个眼色。
　　顾如曲即刻会意，几个飞跃检查了周边的建筑之后，朝刘队点了点头。
　　刘队随后朝凤翎笑，让开了路，“王爷，请。”
　　前方暗卫一直在开路，刘队和顾如曲护在凤翎身侧，时刻注意周边环境。
　　正走着，不远处走过一个挑着扁担的老人家，身旁跟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
　　皆是老弱，但刘队和顾如曲都提高了警惕。
　　小孩子在老人身旁跑来跑去，很是调皮，再靠近些，老人和小孩都注意到了他们，而后，认出了凤翎。
　　老人家突然丢了扁担，一把抱过孩子，一脸警戒地看向凤翎。
　　众人亦是警戒地看向两人，唯有顾如曲，看到了凤翎眼中一闪而过的痛。
　　“只是寻常人家。”凤翎笑着摆摆手，示意众人解除警戒。
　　正要走，突然小孩挣脱了老人的手，对着凤翎大声唱道，“六王爷，修河堤。横征暴敛抓苦力，只为自己把功立，哪管饿殍尸满地！”
　　这是近来坊间最流行的歌谣，字句皆在痛诉当朝六王爷如何滥用职权，草菅人命。
　　凤翎的笑，生生僵在脸上。
　　众人正不知如何反应，没料到那孩子自扁担里掏出一个黑球便朝凤翎扔去。
　　顾如曲连忙拉了凤翎一把。
　　那物散成一团，四下飞溅，竟是一团发酵的农肥。
　　恶臭扑鼻，弹起来的粪球弄脏了凤翎的裙边。
　　顾如曲双眸微敛，杀意顿起。
　　凤翎急忙拽住了顾如曲的手臂，“顾如曲，罪不及稚子，不要……”话没说完，手已经被人震开。
　　一阵风过，顾如曲一把蒙住孩子的双眼，对着他的屁、股噼里啪啦一顿好打。又一阵风过，他将孩子丢给老人，回到凤翎身边。
　　老人家见他打人，立刻指着他破口大骂，“你敢打我的孙子？”
　　顾如曲抱着剑轻哼了声，对着老人一脸轻慢，“老人家，你可不要倚老卖老血口喷人。是你自己不由分说把孩子打了一顿，居然想赖到我身上。这里可有好几十双眼睛看着呢！”
　　“就是！”底下侍卫纷纷出声应和，“这老太婆真不讲理，打孩子打得这么狠！”
　　“就是就是！我们告她吧？打孩子要坐牢的！”
　　“就该让她坐牢去，谁叫她打小孩被我们撞见！”
　　“你们都在胡说八道什么！”刘队一声怒喝，将众人的声音压了下去。
　　众人渐渐安静下来，看向刘队。
　　只听刘队继续道，“你们不都看得清清楚楚，是这小孩先冒犯王爷，这老人家才打的孩子。这孩子就是该打，老人家做得对！”
　　刘队说完，笑着走到老人家面前，重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老人家，你别怕。我是支持你的，这孩子就是该打，你做得很对。”
　　“还是刘队通情达理。”阿七赶紧跑过去，向老人家道歉，“老人家我误会你了对不起。你打这孩子确实打得对，我刚才不该骂你，跟你道歉呀。下次，下次，你再打这孩子的话，我一定帮忙好不好？”
　　那老人抱着孩子惊恐这看着众人，咬着牙说不出一句话，最终带着孩子走了。
　　凤翎看着顾如曲，好一阵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顾侍卫，你很……机灵。”
　　顾如曲含笑抱拳，“谢王爷夸奖。”
　　另一边，刘队已经令人将轿子抬到凤翎身旁，“王爷，请上轿。”
　　凤翎却先甩了甩自己的裙子，而后抬首看了看附近，抬脚朝旁边的巷子走去，“去倚风楼。”

　　倚风楼后院的包厢外，顾如曲和刘队一左一右守住房门。
　　顾如曲有些不自在地咳了声，低声说话，“刘队，王爷常来这种地方？”
　　刘队肯定地点头，“应酬嘛，免不了的。”
　　顾如曲犹豫了小会，继续八卦，“王府里那两位，不会不高兴吧？”
　　刘队嫌弃地扫他一眼，不过依旧兴致勃勃地回话，“你刚进府，不懂。王爷从来不敢碰这里的小相公一根头发，就是怕家里那两位生气。”
　　“哦。”顾如曲意味深长地点头，不防刘队从阿七手上拿过一套衣裙便递给他，“送进去。”
　　“啊？”顾如曲不解，“为什么是我？”
　　刘队眉一紧，狠瞪了他一眼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能近王爷身，而我是你的顶头上司，你说为什么？”
　　顾如曲赶紧赔笑缓和气氛，“我的意思是这里这么多服侍人的小厮，他们肯定比我更会服侍人。”
　　“小厮？”刘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顾如曲，如果进去的小厮是个刺客，我和你都得死。如果进去的小厮是倚风楼的小厮，我和你还是得死。你明白了吗？”
　　“明白。”顾如曲应了声，拿过衣服推门进屋。
　　房间里水汽氤氲，对着门口驾一扇木制屏风，凤翎正在屏风之后洗浴。
　　“王爷，衣服到了。”顾如曲说完，抬眼看下四周，想找个地方放下衣服好出去。
　　却不料抬首的瞬间，凤翎已经从屏风之后转了出来，未着寸缕！
　　顾如曲只觉脑子里“轰”地一下，赶紧埋下了头将衣物高举过头，“王……王爷……我……我……是来送……送衣……衣服的……”
　　该死的他居然结巴了！
　　即使低下了头，还是看见了凤翎赤着的双脚，头顶上凤翎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你不是进来服侍我更衣的吗？”
　　“我……我……”顾如曲的舌头怎么都捋不直，只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咳！”凤翎轻咳一声压下笑，“我知道了。你放下衣服出去吧。”
　　“谢王爷。”顾如曲什么也顾不上，将衣服丢给凤翎后便逃似地冲了出去。

　　“刘队！”顾如曲一出来就拉过刘队，压着声音咬牙切齿地问，“为什么不告诉我，王爷没穿衣服！”
　　刘队跟看傻子似地看他，“顾如曲，你会穿着衣服洗澡吗？”
　　顾如曲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可是……可是王爷她……”
　　刘队见他如此模样，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拍着他的肩安抚，“习惯就好了。王爷身材好着呢，从不介意旁人看的。”
　　“可是我……”
　　正说着，凤翎已经穿戴整齐，从房门里推门出来了。
　　刘队一见凤翎，立刻冲上去将她推回了房里。
　　“王爷，您头发还没干呢，怎么就出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朝顾如曲打眼色。
　　可惜此刻的顾如曲全不在状态，恼得刘队只能大声喝他，“顾如曲，还不赶紧拿条干毛巾过来！”
　　顾如曲急忙回神，奔过去把干毛巾递上。
　　刘队接过来，蹲下身来将凤翎一头长发拢了，细细擦干。
　　凤翎很是享受他的服侍，甚至出声感慨，“还是你最细致妥帖。若不是我不忍屈才，定要让你做我的贴身小厮，专门服侍我。”
　　“王爷快别开我玩笑了。”刘队赶紧讨饶，“你还嫌两位爷不够恨我呢？”
　　“唉……”凤翎轻叹，“朝云和慕风不明白。我们之间，有同生共死的兄弟情谊。不过，”她话锋转时，清澈的眸子里仿佛有星光流溢，“他们不明白也是好的，说明他们跟着我，从未受过苦。”
　　那满溢的柔情让空气也仿佛柔和起来。刘队起了身，柔声回应，“王爷对两位爷的心，也终有一日会让两位爷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