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逢对手》糯米豆腐

6、这是次情绪小爆发

　　“为什么动我的资料？”杨慕初隔着桌子双手抱臂冷冷的望着俞晓江。
　　俞晓江铁青着一张脸：“为什么不怀疑那个整天在家的人？而且，你是不是应该先和我解释一下，这就是你所谓的把文件放在了万无一失的地方？”
　　“我觉得现在需要解释的人是你。”杨慕初打开文件袋，隔着桌子双手抱臂冷冷的望着俞晓江，“我需要你解释一下，你怎么会知道有人动了保险箱，除非你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擅自打开了保险箱。”
　　“没错，我是打开了保险箱，但是我只是为了确认资料安全。”两人互不相让的对视着，仿佛先移开目光的那个人就输了。
　　“是吗？那你干的真不错，所谓的确认安全就是偷了里面的文件，换了份假的？”杨慕初反手拿过已经拆开的牛皮袋，甩在俞晓江面前。
　　因为杨慕初用力的一甩，里面的文件露出了三分之一，俞晓江抽出文件摆在桌上码齐。
　　“没错，我是换了文件，但现在的情况表明，调换文件是正确的！有人趁你不在的时候偷偷溜进了你的书房，打开了你的保险柜！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他已经成功复制了这上面的内容，并且已经传递了出去！”俞晓江放缓了语速，她细长的手指在整齐的文件上点了点，“阿初，我知道你在气愤什么，并不是我不尊重你、信任你，我只是不得不小心。如果没有调换文件，那你辛辛苦苦研究的资料现在正在日本人手里，也许用不了一个下午就会被破解。而且我必须提醒你，你的宝贝弟弟杨慕次有问题！我已经问过佣人这段时间进出过你书房的除了你、我，就只有他！你知道不知道，雷霆密钥一旦被破解投入到日军的侵略计划中，会害死多少人！多少同胞要因为你的过失丧命！杨慕初，你愿意用这个来赌他的真假，但我们赌不起！”
　　杨慕初带着完全不掩饰的不耐烦，冷哼了一声。俞晓江觉得杨慕初这一哼带着十分的蔑视，这样的情绪外露是相当少见的，多年来杨慕初一直是温和的。倒不是他脾气真的有多好，只是他早已习惯于不喜形于色，也正是应为这一点，俞晓江多次称赞他干潜伏工作简直是得心应手。
　　“俞晓江，我不得不提醒你，这次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你和夏跃春商量过换文件这事么？想必是没有。夏跃春要是知道绝不会让你干这种蠢事！”杨慕初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你懂医学常识么？你觉得随便调换用一份文件换掉雷霆密钥，日本人会看不出来？他们要是这么蠢，战争需要打到现在吗？这次，你坏了大事！”
　　杨慕初绕过桌子死死地盯住俞晓江的眼睛，“不明白？那我再告诉你清楚一点，事实上，带回来的雷霆密钥真实度只有不到70%。明白了么？带回这份文件本身就是一个陷阱，专门等着有人传递回去，让他们的研究误入歧途。而你，破坏了这个计划，现在日本人看见那份假的资料，你猜他们会怎么以为？我觉得你不如从现在开始祈祷，那个偷文件的人还没送出去！”

　　俞晓江听完，面色一白，。
　　”阿初，我没想到你是这么想的，在这点上我向你道歉。我……以为你已经被找回了弟弟这件事冲昏了头脑。没想到你也怀疑着他。我现在就去和组织汇报。“说罢俞晓江转身欲走。
　　”你错了，我没有怀疑他，到现在我依旧坚信他就是我的弟弟。只是我比你更清楚，这份文件的重要性，更知道如果日本人破译后把它投放在战场上的威力！我早就说过，雷霆密钥是把锁，而我才是这把锁的钥匙。在这个问题上，我谁也不信，真正的资料在这里！”杨慕初用右手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脑子。
　　“还有，”杨慕初唤住转生欲走的俞晓江，“你一口咬定偷文件的是杨慕次，但是你想过没，如果真的是他做的，他会这么蠢？非要在人最多的时候进书房好留下这么大的把柄，让你来查？你这是看不起杨慕次，还是看不起杜旅宁？”
　　“我既不是看不起杨慕次，也不是看不起杜旅宁。只是提醒你，你说这些的前提是，他、真、的、是、杨、慕、次。”俞晓江盯着杨慕初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
　　“哦，如果他不是杨慕次，谁是杨慕次？”杨慕初低头把玩了一下桌上的钢笔，抬起头接着说道：“我猜猜，你是想说飘风吗？”
　　俞晓江愣了愣说道：“我只是提醒你，你名义上的‘弟弟’非常可疑。”
　　“不要回避我的提问，做事不凭感觉，只相信事实，这是你的准则。我只问你，你作为阿次的教官，你是凭什么判断出杨慕次是假的飘风才是真的？”杨慕初讥讽一笑：“别告诉我，是女人的第六感。”
　　“杨慕初我警告你不要太过分，现在你要不是我的搭档，我真想一枪毙了你。”
　　俞晓江感觉自己被杨慕初的笑激怒了，身上所有的血液都往上涌，他这不单单是在质疑她的判断，更是对她专业的侮辱。
　　“那我们真是英雄所见略同，不过俞晓江女士，你能不能先说说你的推理呢。难道因为你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我就要去怀疑自己的弟弟吗？”杨慕初甚至轻轻地笑了起来。
　　俞晓江强压着自己的怒气，“你觉得夏跃春为什么好端端的要让飘风跟着你？刘阿四去南京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什么要在你领回杨慕次的同时，就让飘风来给你做司机？为什么他的代号是飘风？你想过吗？真的是巧合吗？还是夏跃春在暗示什么？作为一个医生，我相信你自己也清楚，手榴弹近距离爆炸的威力有多大。就算杨慕次活着，能像你现在这个弟弟一样毫发无伤吗？你不过是看见了一张和你一样的脸，就冒冒失失的把他领回来当做自己的弟弟。没错，在调换雷霆这点上我承认我鲁莽且冲动了，但是你在对待杨慕次这件事上何尝不是轻率鲁莽？”
　　“哦，所以你就认为，这个身材和阿次有点像并且身受重伤的飘风，才是真的杨慕次是么？那夏跃春明确的告诉你了，他是杨慕次吗？我想是没有。”杨慕初顿了顿，“所以，说到底，你还是没有证据，你的一切判断不过是根据夏跃春的行动作出推论并不比我高明多少。我无意，也没有权利，否定你的判断，但是请你不要干扰我的判断，ok？”
　　“我只是提醒你，如果你坚持己见我也没办法，但是你完全不必像踩到了痛处一样攻击我的判断和推论。”说完，俞晓江到怒气冲冲的摔了门冲了出去。
　　“可是，现在被踩到痛处的明显是你呀？”杨慕初看了看因为用力过度摔上反而弹开的房门，又看了看俞晓江远去的背影耸了耸肩。

　　而杨慕次满脸惊讶地看着自己大嫂，也就是一直走气质路线的江晓瑜女士，怒气冲冲的冲出书房，并且狠狠地白了自己一眼，抓着皮包连皮草都没披就出门了。
　　“少奶奶肯定是又和大少爷吵架了。”端着盘子的荣妈带着一脸见怪不怪的表情对杨慕次说道：“二少爷您是不知道，咱家大少爷和少奶奶刚结婚那会儿，简直是没有一天不吵架的。这书房的门呐，都不知道换了几块了。啧啧，您说他俩这叫不叫斗气冤家。”
　　杨慕次没忍住抽了抽嘴角，合着这俩人一个沉稳一个温柔都是一致对外的，一对上立马化成两个炮仗。
　　“是么，那我真看不出来。说起来，荣妈你在这干的时间肯定挺久了吧？”杨慕次状似无意的问道。
　　“二少爷您这真是高看我了，我在这也就干了两年多不到三年，听少夫人说之前您那消息传来的时候，大少爷可是大病了一场。少夫人怕他看着那些个老佣人和您以前的房间触景伤情就不住杨家老宅了，直接搬到这儿来，这才新招了我们这些个人。”
　　杨慕次回想了一遍自己在帝国医院里看过的杨慕初的履历，忍不住扶额，难怪杨慕初和和雅淑分手了呢，敢情是怕触景生情啊……

　　杨慕初也没管夺门而出的俞晓江，自己安安静静的在家呆了几天。好在杨慕次也没多问，佣人们虽然疑惑少奶奶大过年的怎么回了娘家，但也只是在私下里说说，明面儿上那叫一个风平浪静。
　　大年二十九这样，杨慕初给自己放了天假，让飘风开着车，找夏跃春去了。
　　虽然他打心眼里不相信俞晓江的推论，但是事到如今也必须得问问夏跃春，把飘风塞他这来除了保护和监视还有什么意思？
　　杨慕初坐在车后座想，俞晓江的态度明确了，他料想的没错，她确实认为家里的阿次是假的，而飘风才是阿次。那夏跃春呢？他的态度却很奇怪，如果飘风是杨慕次，他为什么当年不告诉自己阿次还活着？就算真的是近期才找到的阿次，那他大可以直接告诉自己你弟弟在我这儿，完全不用上这样拐弯抹角塞个人到自己面前。如果飘风不是杨慕次，正如俞晓江所说，为什么要在这么巧合的时间，让飘风进入自己的视线？
　　越想越想不通，杨慕初决定放过自己，这些问题直接问夏跃春好了。
　　所以杨慕初在院长室看见夏跃春的第一句话便是：“你安排给我的助手才是阿次……你是想让我这么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