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逢对手》糯米豆腐

5、工作和吃同样重要

　　“你失态了。”杨慕初冷静地指出。
　　“你这样不顾纪律还要我保持怎样的良好风度吗？”俞晓江胸口起伏依旧很大，声音却已经低了下来。
　　“不，我不是说现在，关于阿次的问题以后我会好好和你解释，而现在我说的是你在见到玄关为什么失态？我了解你，你是一个很善于控制自我情绪的人，在看见，不，在听见飘风这个名字的一刹那你失态了，飘风这个名字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你们是不是还有事情瞒着我？”杨慕初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
　　俞晓江长时间的沉默了，该不该告诉杨慕初？飘风是杨慕次曾用的代号这件事，并没有被要求对杨慕初隐瞒，只是他从没问过，自己也就不曾提起。现在在这种关头，夏跃春的用意是显而易见的，但是杨慕初会怎么想怎么做却不可测。
　　俞晓江的脑子在飞速旋转，良久……
　　“其实这件事组织上并没有要求对你保密，只是……只是你从没问过，我怕你伤心也就从来没提过。”俞晓江淡淡的叹了口气才正色道：
　　“事实上，飘风这个代号，是阿次生……从前用的。当然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当潜伏者殉职而任务还没有完成的时候，继任者是可以继承这个代号的。比如说，在我之前的时雨就是荣华。”
　　“那么，”“杨慕初顿了顿显然没想到是这个原因，他清了清嗓子才道：“你能告诉我，既然这不能说明什么，你为什么反应这么大？肯定还有别的原因是不是？”
　　俞晓江迅速的低了低头，”这是我私人原因，你没必要知道。“
　　杨慕初识时务的没有接话，只是安静地等待俞晓江调整自己的情绪。片刻后，俞晓江抬起头拢了拢头发，柔声道：“阿初，我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必须说你这样冒冒然把人带回家是欠稳妥的，这里有多少秘密你……”
　　“关于这一点，我想我应该向你道歉，是我考冲动了，应该先通知你再把阿次带回家。但是……当看到阿次的一刹那，我……”杨慕初说着说着似乎有一些焦躁。
　　“我知道，我了解。”俞晓江打断杨慕初的话，这一年多来杨慕初是怎样硬抗她都看在眼里，何况……何况她何尝不想杨慕次能活着回来，只是现在出现在杨慕初面前的人怕是不简单。她温柔且坚定地握着杨慕初的手：“人你已经带了回来。所以，我们才需要更加小心，既然夏跃春那边把飘风派来想来他也已经有了补救计划。我们的房间已经有被人潜入过的痕迹，并且让他这样住在隔壁我终究是不放心……”

　　第二天刚吃过早饭，俞晓江便借着约了隔壁的王夫人搓麻为由离开了松雪街。杨慕初带着飘风和往常一样去了银行，出门前再三叮嘱荣妈，要好好伺候二少爷。杨慕次则连门都不出，把自己关在房里尽快适应镜子里的那张脸。
　　一天下来倒是相安无事。
　　晚饭的时候俞晓江带回了新的情报。
　　“接到上级指示，日本人可能打算重启雷霆计划，据可靠消息他们已经开始着手研究疫苗的变种情况，毫无疑问他们的目标是你。”
　　“你放心，从前我就和荣华说过，雷霆是把锁，我才是这把锁的钥匙。”杨慕初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我担心他们会来偷你的实验资料，日本人拿到疫苗的唯一办法就是对你下手。如今在满洲他们成立关东军防疫给水总部，这个名字不过是掩人耳目，其真实目的还是细菌战。我希望你能妥善保管你的重要资料保重自身。”俞晓江慎重的对杨慕初说道。
　　“我明白了……”杨慕初点点头。
　　“还有……必要时，组织上希望能帮你代为保管资料。”俞晓江这句话说的有些艰难，她知道杨慕初不会答应，在回来的时候夏跃春甚至断言杨慕初会因此发怒。
　　而杨慕初只是扯了扯嘴角，笑道：“想来现在应该还不算必要时刻，那么资料先暂时保管在我这吧，我只希望这危急的时刻永远不要来临。”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有些平淡，俞晓江到是足不出户和杨慕次相处了了几天。
　　这几天相处来下，俞晓江更是怀疑杨慕次的来历，她到是没和杨慕初再提这事儿。首先，杨慕初那样子也不像能听得进去的，现在与其说他信赖组织，倒不如说组织依赖他多些；其次，虽说杨慕次越看越可疑，可到底也没做出什么能判定成分的事儿；再次，夏跃春只派了一个飘风来之后就全无动静，让俞晓江摸不清他还备着什么招，还是找机会先见夏跃春一面再说,，也就按捺下来。
　　杨慕初也开始重新着手研究疫苗可能出现的变种以及相对应育苗，每天早出晚归，公司、实验室、家三点一线，这样的生活几乎可以称得上忙碌而充实。
　　杨慕次乘着这段时间，每天以要熟悉家里环境看看能不能快速恢复记忆为由，天天频繁出入家里每一个房间，仔细观察着每一个角落。直觉告诉他，这个家里藏着太多角落。看着弟弟充满活力的样子，杨慕初也就默默把这里只有我和雅淑的各种记忆，你要找记忆不如去杨公馆，这句话咽进肚子里、埋在心里。
　　至于飘风，多数时间寸步不离地跟着杨慕初，只有去实验室的时候，杨慕初才以担心弟弟在家无聊为由，把他支回家陪杨慕次解闷。至于飘风回家后和杨慕次是不是大眼瞪小眼就不是杨慕初考虑范围之内的事儿了。飘风对此完全没有异议觉得正中下怀，自打第一天开始他就在严密注意杨慕次的一举一动。
　　而夏跃春更是不知所踪，俞晓江好几次借口身体抱恙到春和医院，得到的消息都是，夏院长去南京交流，归期未定。俞晓江只好在报纸上登寻物启事，以密码的形式把当前情况汇报给夏跃春。等着杨慕次快把家里翻了遍，已经熟到闭着眼睛都能摸到杨慕初书房里面保险箱的位置时，夏跃春还没回来。期间俞晓江只是从某期报纸的小角落里得到了一句敌不动我不动以及近期不要动用报纸联系的指示。
　　直到杨慕次已经摸索出杨慕初保险箱密码的时候，杨慕初实验有了一个初步进展，一封电报光明正大拍到南京去，夏跃春才终于回到了上海。顺便提一句，杨慕初的密码杨慕次在首先排除生日这种简单不过脑完全没有创意的密码之后，费了老半天劲终于破译出来，顿时有种以头抢地的悲怆感，居然真的是以他们俩的生日当密码！要不是这事儿不能让杨慕初知道，他都想拿枪顶着杨慕初脑袋让他换个晦涩难懂的密码才对得起他这大半个月一直超负荷工作的脑袋……

　　杨慕初撇开飘风独自一人在实验室奋战了大半宿，终于出了个初步成果，早上身上带着寒气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公文包回家正是早饭时分，当他踏进松雪街28号的那一刹那，餐桌上气氛变得很微妙。
　　“晓瑜，快来。”杨慕初招呼了声俞晓江，才转身关了门。俞晓江接过他手上的公文包，埋怨了句，怎么整个晚上都没回来，是不是又去百乐门找那个什么白玫瑰还是白牡丹的潇洒了一夜。杨慕初没接她话茬搓了搓手，脱下身上的风衣挂上才说道：“今年天气倒是冷的快，这才十一月多点天怎么就冷得不行，出门都该戴手套了。”
　　“阿次，你出门也得多穿点，别到时候冻病了。”看了看埋头吃早饭的杨慕次，杨慕初忍不住又嘱咐了一句。
　　又看了眼还站在门口的俞晓江，“得啦，别杵门口，上楼。我是这种人么，这不和浦江银行谈合并的事么。你要不信一会儿打电话给浦江商会的余其扬问问，他夫人不是你牌搭子么。”
　　顿了顿又指了指飘风“哎，你别起来，接着吃，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一会儿有的你忙的。”杨慕初使了个眼色，俞晓江也就跟着他上楼了。
　　飘风刚站了半截，听见杨慕初这么说也就只好坐下接着吃早饭。他坐下时，先是看了看杨慕次，见他只是淡定地喝粥，似乎杨慕初回不回来和他没多大关系的样子，又瞄了眼正在上楼的杨慕初才快速解决自己眼前的那份早饭，站到一边站军姿去了。
　　杨慕次表面上不动声色，连眼睛都没抬专心致志的吃着饭。耳朵却没闲着，仔仔细细听着杨慕初上楼的脚步声，判断出他是进了书房，才放心的伸手加了一个小笼包送进嘴里。恩，杨慕次点了点头，荣妈手艺果真不错。

　　杨慕初小心地关上书房的门，把公文包里面的资料拿出来放进保险柜，转身对俞晓江说道：”按照纪律我向你汇报，初步结果出来了，我已经联系了跃春，在他回来之前资料先锁在这。“
　　俞晓江检查了下保险箱便点点头，想起自己这大半个月的也才联系到神秘失踪的夏跃春一回，便有点好奇。
　　”你是怎么联系到夏院长的？他这大半个月可神秘得很。“
　　杨慕初笑了笑说道：“他不是在南京么，我也就直接给他拍了个电报，告诉他我已经着手准备杨氏企业参股春和医院的计划，让他快点回来。这么正当的理由任谁也看不出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