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小源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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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对着几案上的荧荧烛光，我正百无聊赖。玲珑一旁擦着“我”惯用的软剑，锦绣则翻着兵书。突听内监尖细的嗓音“王爷到。”玲珑与锦绣忙起身迎出，我依旧懒懒的倚在塌上，他与莫纤任大婚以来，三不五时的会像完成任务般过来正殿，也不说话，只默默坐着喝茶，对莫纤任的种种挑衅也听之任之，半个时辰一到，起身便走，由得那丫头跳脚。我对这对夫妻的相处模式很是熟悉，所以，并不因天初铘的到来而慌乱。
天初铘惯穿黑色，今日一袭黑锦缎绣金丝暗纹蟒袍衬着龙章凤姿俊美面容，长发及肩，光华玉冠束起，见我静静望他反倒一愣，依旧靠着窗前的矮塌坐下。莫纤任那些个骂人的调调虽然听了十几年，我却依然是学不来的，所以，依旧是默默望着烛光出神。天初铘喝了会子茶，便起身离去。玲珑直冲进来嚷“小郡主，您您您这是怎么了？”我瞥见随后跟进来的锦绣也一脸疑惑的看着我，不由得打起精神说“锦娘，这次哮证发作后，我总感觉精神倦怠的很。”玲珑忙接口道“小郡主定是前苑那帮狐媚子狐狸气重！熏坏了！等您身子大好了，咱一起去前苑……”锦绣适时瞪了她一眼，“去把郡主的药茶端来。”
玲珑嘟囔着离去后，锦绣上前来低声说道：“老奴去请宫中的医侍过来看看，除了身子倦怠，郡主可还有其他不适？”
我摇头，“就是精神不济，不愿意说话而已。锦娘，我当时并未闻着有什么异味？”
锦绣默了片刻，沉声说“您这哮证并不是秘闻，大婚之前，太子特意命人来王府看过，花草之类去了大半，况且，您身上携着秘制的药包，不是春夏交替，轻易便不会发作。”
我见她凝眉默默思索，心中舒了口气，我与莫纤任的性子南辕北辙，借着这个由头倒不会令身边人见疑，将来寻个原故把她们远远的打发了便得了。
清晨，玲珑撺掇我起身练剑，锦绣也说这大半月躺下来，多出去走走更易恢复。我无奈，便又来到那片竹林，心里想着找点什么原由不用练武，耳边传来一阵悠扬萧声，令人心肺舒展，说不出的惬意滋味，我听过这萧声！当朝太子天宇轩来了！漫笑轻扬，天助我也！
绕过拱桥石阶，看清一黑一白两道临风挺拔的身影，我急急刹住脚，未料着天初铘也在，不禁有些尴尬。
“纤任，身子好了？怎么穿的这么单薄？”天宇轩笑着向我走来，我却瞥见天初铘面带嘲讽与不屑，只一瞬，便又恢复平常。我明知道与我无关，却莫名难堪。
这怔愣间，反倒忘了说辞，愣愣的望着走来的太子。天初铘含笑走了过来，状似无意的扶着我却正好阻在我与天宇轩中间。他笑的温雅清和，全不似平日冷漠：“玲珑，王妃身子刚好，清晨露重，怎么到水榭这里了呢？”玲珑顿时慌了神，俯身道：“奴婢该死，请王爷责罚。”我心中叹道，这个色厉内荏的东西。
天初铘也不理会玲珑，却对我说“任儿自大婚后便再未见得太子殿下吧？”
我被他扶着，两世的宫廷生活，我学的便是察言观色，已感觉出他的不快。暗中，他又加了把劲，轻声道：“王妃虽与太子殿下自幼相交，但终归是源王妃，怎可失了礼数？”我这才想起，忙扶了一礼道：“任儿见过太子哥哥。”
太子见我俯了身子，忽然紧走两步上前，伸手就要扶我，手空空停在我面，终究一寸寸收了回去。声音带着隐忍的轻颤“起吧，身体不好，别讲究这些个虚礼。”我起身望他，他也凝望着我，眼神里，难言的痛悔不舍，一忽儿又全部消失。他又转对天初铘道：“小五，我们兄妹几人自小玩大，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讲这些。”天初铘笑着应了。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面对太子，也是成婚后第一次见到太子，说不清楚对他的感觉，但他全身笼着难以鸣状的哀伤。我敛了眉目道：“殿下，出来一会，纤任身子乏力，请容许纤任告退。”天初铘听我如此说，快速的松了扶着我的手臂，只吩咐内监“好生护着王妃回去”。我再次叹气，我这个夫君，不好相与。
果然，晚饭之前，天初铘身边的大太监总管文墨来知会纤璺殿王爷会过来。锦娘与玲珑得了消息，难掩喜色的开始准备起来。这似乎是半年来，天初铘首次正式过来纤璺殿。我想起白日的光景，心中不免忐忑起来。有一点，我和莫纤任是有共通之处的，那就是，我们都不会做低服小，我们从出生那一刻，便注定是天之骄女。正因为如此，我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与天初铘相处，甚至，我想到了他那十二院貌美如花的夫人们，我想，无论是我还是纤任，似乎，都无法容忍与别人平分自己的夫君。
随着太监尖细的一声“王爷到”，我收回了全部的不安，平静的坐在塌上等待着我的夫君。天初铘素着脸睨了我一眼，挥手示意奴才们都下去，锦娘担忧的看了看我，领着丫鬟们静静退了出去并掩了房门。她们离开好一会，天初铘语带嘲弄的说道：“怎么，一跟头跌池子里，舌头冻坏了。”
我怔了一下，随口反击“王爷过不得舒坦日子？日日刺你几句反倒开怀？”
天初铘点头道：“亏我这几日还担心了，别是小王妃在池底碰坏了脑袋，木了这些日子，终于精神了。”
我哼了声，再不答言，从未有人如此语气跟我说话，一时着恼，却也马上冷静下来，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不是有了缘故万不会来招惹我这个夙敌。天初铘见我不答茬，默盯我片刻，才道：“莫纤任，今日殿下来的确是与我商谈要事的。”
我不解的望着他，他接着道：“你心心念念的表哥，下个月，便正式下聘李家，娶你大表姐李敬仪了。你呢，是彻底没什么机会了。”
说实话，太子娶谁做太子妃我真不关心，天初铘最后这句话才叫我心惊，诚然，莫纤任嫁他完全受家族之命而已，但她曾经一直为外界盛传为太子妃的不二人选，如今却是这样的结果，过往的一切于她而言简直是莫大的讽刺，她是死了，我却要代替她承受这众人的非议。念头转了一圈，我悠悠站起，走近源王，笑道：“王爷是嫌我了？可别忘了，放眼帝都谁是最最著名的浪荡子？不说旁的，您那十二院千姿百态的夫人可是明晃晃的摆在前殿呢。王爷是哪来的立场跑这里来叨咕纤任小时候的事情？”
天初铘，似没料到我如此直接有力的反驳，深邃的眸子直直望着我，片刻才道：“无论你想跳脚还是喊打喊杀，切记一条，你如今嫁的源王，做好你的本分，不该想的从此便绝了念头。”
我挑眉笑道：“原来，源王是怕纤任送你顶帽子？”
他也不怒，跟着笑：“王妃若看不惯前殿歌舞升平，大可去闹，整个王府，由你折腾。只是，可别再一个跟头滚进池子里。回头，太子殿下着人来填池子，本王可丢不起这人。”我知他是讽当年大婚前太子安排内卫来除王府可能会引我哮证的花草，心中顿时羞怒莫名，也没多想，一巴掌就挥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小源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