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夏野

8、霹雳

　　郑希彦手里的案子算是胜诉了，孩子的抚养权归女方所有，父亲享受探望权利，并承担一半的抚养费。当事人有意请郑希彦吃饭以示感谢，郑希彦正打算拒绝就接到了言歌的电话，说了声抱歉，走到一旁按下通话键：“喂？言歌？”
　　“郑希彦，你快到市中心医院来，尹默出事了。”言歌此时声音都有些颤抖，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打电话给郑希彦总不会错。
　　郑希彦挂了电话和当事人打了声招呼，一路狂飙去医院。从未如此害怕担心过，甚至脚步都有些虚浮，默默，你千万不能有事。
　　沈尹默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床边的言歌拉着她的手默默的看着她。这是郑希彦推开病房房门看到的画面。
　　“默默。”郑希彦走过去，温柔的摸着沈尹默的头，“怎么了？”
　　沈尹默依旧保持着刚才的样子，对郑希彦的话充耳不闻。
　　“默默...”郑希彦这下是真的慌了，记忆里的沈尹默何曾这样过。他把目光投向言歌，希望能得到答案。
　　言歌示意他出去说，郑希彦担心得看了看沈尹默，终是起身跟着言歌出去了。
　　“言歌，她到底怎么了？”一出门，郑希彦就迫不及待的问。
　　言歌不想再刺激沈尹默，把郑希彦拉到远一点的地方小声说：“她怀孕了，我不敢告诉她父母，只有给你打电话。”
　　郑希彦沉默了，不用想也知道孩子是谁的。
　　言歌接着说：“中午我们一起吃饭，她突然肚子痛...来医院一检查，医生说怀孕5个周了，而且有先兆流产的迹象。”
　　“我知道了，你先进去看着她，我去找医生谈谈。”

　　郑希彦找到沈尹默的主治医生：“顾医生，你好，我是沈尹默的家属，我姓郑，她现在身体状况如何？”
　　上了年纪的女医生推了推老花镜，翻开沈尹默的病例：“你请坐。沈小姐有先兆流产的迹象，因为怀孕初期胎儿不稳定，加上沈小姐喜食生冷食物。这是胎儿给母体的警告，如果想保住胎儿，以后的饮食要多加注意。”
　　郑希彦点头，他想以沈尹默目前的精神状态并不适合呆在医院里，又接着问：“那她现在能出院么？”
　　“她没什么大碍了，回家好好养着。这段时间要多加注意她的身体状况，她体质本身比较寒。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也许还会发生，再多有两次，不仅胎儿保不住，对母体也有很大伤害。”顾医生摘掉眼镜接着说，“还有就是，这期间房事尽量避免。”

　　郑希彦想出言解释，想想又觉得没什么必要，把医生的嘱咐一点一点记在心里。从医生处出来，直接去给沈尹默办了出院手续。

　　沈尹默从医院出来就没有说过话，一直在床上躺着一动不动。终究是不放心的，晚上郑希彦端了买回来的粥到沈尹默房间：“默默，起来吃点东西。”
　　沈尹默依旧是无声无息的，郑希彦看在眼里，他曾说过要保护她，可是这样的时刻他到底能为他做些什么呢，“默默，就算不为了自己，也想想肚子里的孩子。”
　　不期然的，两行清泪从眼角滚落，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在她决定忘掉安然重新去发现生活的时候，上天要给她这样的打击？！她要怎么办？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她没有勇气去承担这个孩子给她带来的一切。可是肚子里是一个活生生的小生命，她怎么忍心，她怎么敢去亲手毁掉它？终于痛哭出声。
　　郑希彦把沈尹默抱起来，手一下一下的轻拍着，这个时候只有让她发泄出来或许才是最好的：“默默，别怕，一切都有我。”
　　“我要怎么办？檬檬。”沈尹默揪着郑希彦的衣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不能不要它，可是...”
　　“不要担心，有我在。”郑希彦双手扶起沈尹默的头，“默默，我们结婚，我们结婚，恩？”
　　沈尹默使劲地摇头：“不，不，不。”
　　“默默，听我说。”郑希彦看着沈尹默的眼睛，认真的说，“我知道你还爱着安然，也明白要和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结婚有多难以接受，但你相信我，这一世，我定会护你周全。”
　　沈尹默平息了一下，擦了擦眼泪，仍是拒绝：“我知道你从小就对我好，也相信如果我们结婚你一定不会让我受委屈，可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不能答应。你明明有很好的未来，你会遇到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子，然后结婚生子。我不能让你因为我而毁掉自己的人生。“
　　郑希彦笑了，那笑容里有从未有过的苦涩，默默，我还怎么可能遇到比你更好的人，我的人生有了你，对我来说，才是最好的结果：“默默，也想想孩子吧，它需要父亲，而你也需要人照顾。”
　　沈尹默沉默了。
　　“默默，我们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