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夏野

7、心结

　　第7章心结
　　言歌失恋了，其实这个结果她们一早已经猜到，毕业季等于分手季。只是当它就那样发生时，还是免不了要难过一番的。这个世界上的事就是这样，不是说你一早预见到结果，做好了准备，就一切尽在掌握中。更何况是那些让人措手不及的事呢？沈尹默可以装得若无其事的去安慰言歌，会陪她吃饭陪她看电影让她没那么孤独；她也可以整天在大家面前笑嘻嘻的，开着无关痛痒的玩笑。如果不是越来越久的失眠，如果不是午夜梦回那泪湿的衣襟，就连她都以为自己好了，又变成以前那个没心没肺的沈尹默。只是，她再乐观，她再坚强，就算她在心里早已正式的跟安然说过再见，她也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心，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思想不去想他。只是因为安然，她那次好像真的对不住郑希彦。虽然她最后用了点小手段成功瓦解了郑希彦对她的无视，不过好像并没有真正意义上道过谦，是应该做点什么表达自己的歉意吧，毕竟那是从小到大除了她爸爸对她最好的人。

　　郑希彦回到家时看到那个穿着简单的T恤短裤，系着粉蓝色围裙的娇小身影在鹅黄色的灯光下显得那样的温暖与安静，突然就觉得这样的时光再好不过了。只是，眼前的沈尹默是他认识的那个人吗？他认识的沈尹默是个五指不沾阳春水的人，他认识的沈尹默是个甚至连柴米油盐酱醋茶都认不全的人。这些年里，在他的生活之外，沈尹默经历了怎样的成长？心里的那个想法好像越来越笃定了。走到沈尹默身边：“默默，在煮什么？”
　　勺子应声而落，碎了。沈尹默回头看到是郑希彦，咬牙切齿的说：“你是属鬼的吗？走路都不带声儿的？吓死我了。”
　　“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的，你怎么转性了？”郑希彦拉住沈尹默，自己蹲下身收拾地上的碎片。
　　“我本来就很贤惠好不好？”沈尹默把盛好的汤递给郑希彦，“出去等着，别在这给我捣乱，很快就好了。给柠柠哥打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哥回来吃过晚餐？”郑希彦在餐桌前坐下，等着开饭。
　　“也对，大BOSS不是那么容易的。”沈尹默把其他菜端出来，又给两人乘好了饭，方才坐下，”那我待会给他做夜宵好了。”
　　“也不见你对我这么好。”郑希彦嘀咕，“我又帮你搞定我哥，又帮你说服你爸妈，我还很大度的原谅了你。”
　　“那你面前是什么？”沈尹默瞪着郑希彦，大度？他几天对她不理不睬的也叫大度？
　　郑希彦看着桌上，她做了鱼香肉丝，炒了青菜，炖了牛肉，还煎了蛋卷，煮了冬瓜汤。又看看那个脸上挂着明快笑容的女孩子。突然就是觉得心里有些堵的慌，他不用想也知道沈尹默是为谁学会的做饭。他不是没有看到沈尹默越来越深的眼圈，他不是不知道沈尹默整夜整夜的失眠，他不是不知道沈尹默只是在假装自己没事。默默，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对我也不坦率了呢？
　　“想什么呢？不用这么感动吧？”见郑希彦半天没反应，沈尹默伸手在他眼前晃晃。
　　“默默，在我面前你何须这般逞强？”郑希彦看着沈尹默，眼神里充满了无奈与心疼。
　　“你说什么呢？现在对我来说做饭简直就是小菜一碟。”沈尹默心虚的喝了口汤。
　　“默默，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郑希彦轻叹一口气，“默默，不是你假装没事你就真的不在乎了，你这样只是在为难你自己。”
　　“我没事，我真的没事。”沈尹默搁下筷子。
　　“你没事？你没事会半夜一个人在阳台上默默的流泪？你没事会整夜整夜的失眠？你要是真的没事你就不会决口不提安然！你要是没事你就不会笑的比哭还难看！”郑希彦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从来没有这么大声跟沈尹默讲过话。
　　沈尹默愣愣的看着郑希彦，眼泪就那样留下来，她不过是不想他们担心，不过是想自己一个人慢慢疗伤，不过是不想让自己那么难看。她爱了安然五年，几乎自己刚学会爱的时候就遇到他，从此泥足深陷。明知道这样就结束了，她不会去苦苦哀求，也不想哭哭啼啼，就算分手也要潇潇洒洒。她是沈尹默啊，比谁都坚强的沈尹默啊，她只想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慢慢好起来，为什么郑希彦连这点权利都不给她？爱情没有了，难道连最后一点尊严都不让她留给自己么？
　　郑希彦走过去把沈尹默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哭吧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些。”
　　沈尹默揪着郑希彦的衬衫，一边哭一边说：“我讨厌你，讨厌你！”
　　郑希彦苦笑，默默，只要你能好好的，我怎样都没关系。
　　很长时间以后，沈尹默终于只剩下偶尔的抽泣，郑希彦带她到洗手间去擦了擦脸，又把她领回客厅。期间沈尹默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只是目光扫到郑希彦的胸膛不小心就笑了出来。
　　郑希彦无奈的看了看自己，被泪水打湿的衬衫正好贴在他胸口，是挺搞笑

　　半夜，沈尹默睡不着下楼来看到郑希杰一个人坐在吧台喝闷酒，走过去拍拍他：“怎么啦？柠柠哥？”
　　郑希杰侧过头无奈的对着沈尹默笑了一下，摇摇头。沈尹默看得出来那笑容有多苦涩，小时候觉得郑希杰是无所不能的，是那样的意气风发，沉稳自信，好像无论多困难的事情到了他手里都可以轻易的解决。他是那种在人堆里总能一眼找到的那种人。尽管有时她有些没大没小，但事实上一直以来她都打心底里崇拜这郑希杰。从来没有见过，甚至是从来没有想过他也会有这样无助的时候。沈尹默拿了个杯子给自己倒上酒：“柠柠哥，我陪你喝。”
　　“我只是一个人想点事情，没事，不用担心我，你上去休息。”
　　“反正我也睡不着，倒不如和你喝喝酒聊聊天咯。就算我什么忙也帮不上，但是心情不好的时候有个人陪着也总不会那么孤单。”沈尹默小小的抿了一口酒，伏特加的味道有点烈。
　　郑希杰看着沈尹默，这个以前总是闯祸的小丫头什么时候也变得善解人意了呢，“尹默，我们俩是不是应该叫做同病相怜？”
　　“你和秦棋姐...”
　　郑希杰点点头：“我不怪她。分隔两地确实不是相处之道。”
　　“可是当初是她决定去巴黎念书，你又不能扔下公司不管。而且你每天忙得昏天黑地不也是为了有假期过去陪她吗？”沈尹默颇有些愤愤不平的味道，为什么这段时间大家都那么不幸呢？
　　“尹默，你还小，你没有经历过生病时没有人照顾的无助，你也不会明白夜深人静时没有爱人陪伴的那种心酸。我也会寂寞，只是我选择用工作填补空虚罢了。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但也不短。”郑希杰说完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也许吧。感情的事，没有谁对谁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只是碰巧对方的选择里没有我们罢。”沈尹默看着手里
　　的杯子想，其实伏特加的味道也不错。
　　“我们尹默是真的长大了啊。”郑希杰举起手里的酒杯，“敬我们两个失意的人。”
　　一饮而尽，沈尹默被辣得直吸气，等那股劲渐渐缓过来说：“也许我一辈子也无法忘掉他，也许午夜梦回我还是泪湿衣襟，但我也知道人总是要向前看的。除了爱情，我的生命里还有很多很美好的事。”
　　“尹默，也许你留心一下你周围就会发现更好的风景。”
　　“恩！”沈尹默点头，“柠柠哥，你这么好，以后一定会遇到一个很好很好很好的女孩子的。”
　　郑希杰笑着揉乱沈尹默的头发：“傻丫头...”

　　站在楼梯拐角处的郑希彦发誓他不是故意偷听的，只是他“碰巧”起来看看沈尹默有没有好好睡觉“不小心”听到的。这段时间是怎么了？一屋子人都为感情的事烦恼。那他是不是应该先把其中两个人解救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