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忘记你的地方不叫江湖》薇拉的玫瑰

6、第六节

　　陈沫尧笑容满面地应付调戏他的美女，一边擦杯子。陈杰儒忽然出现，穿一件格子衬衫，没打领带，扣子开的很低，露出锁骨和一点胸肌。从没见过他没戴眼镜还这么风骚的样子。陈沫尧脸色变得有些尴尬，嘴角抽了两抽，下意识想逃。
　　那些美女诧异地看一眼来人，立马抛弃陈沫尧贴上去。陈杰儒只是笑笑。他看着自家弟弟躲避的眼神，心里愣了愣，欣喜若狂。这是不是说他终于愿意抛开仇恨？是不是说两人的关系终于有了缓解？
　　“来两杯天使之吻。”他笑眯眯地说道。
　　“哦。”陈沫尧偏着脸，语气别扭而僵硬。
　　那几位美女看他这样，爆发出一阵笑声。“小家伙，你这是在害羞吗？”有人笑问。“你是GAY”另一人则更直接。
　　陈沫尧的脸颊在蓝色灯光下显出几丝异色，他听了这话，更是慌得手忙脚乱。众人笑的更大声了。陈杰儒心里厌烦的很，面上却笑眯眯的。他伸手去拉陈沫尧按在桌上的手。陈沫尧一时呆住了。
　　“你们怎么知道的？”陈杰儒向那群女人笑道。
　　众人反应不一，有的震惊，有的厌恶，也有暧昧地笑。不过她们都知趣地站起来，扭着小腰离开。
　　陈沫尧这才惊醒，触电般甩开手，眼睛瞪得像受惊的兔子。“你、你干嘛？”他颤抖着喝问。底气不足的样子。陈杰儒淡淡地笑：“帮你解围啊。”“要、要你管！”他脸烧的通红，稀里糊涂的样子。
　　调酒师把两杯彩色的液体给他，陈沫尧端过来时洒掉了一半。他似乎听到自己心脏没救地狂跳。“我警、警告你，陈杰儒，你可别打我的主意！”说着他把托盘牢牢地护住胸前。陈杰儒好笑地看他，安慰道：“放心吧，你可是我弟弟。”说着他把其中一杯推到他面前。

　　之后每天，陈杰儒都会准时出现在胭脂厅，有时穿紫色，有时穿条纹，但都在颠覆陈沫尧脑海中一本正经的形象，无论在谁眼中这都是个面容英俊、身材姣好的性感男人。这样的他似乎更生动，更真实，陈沫尧甚至怀疑以前他每次见他前是不是都要特意换了衣服戴上眼镜。
　　陈杰儒来的多了，陈沫尧逐渐和他熟络起来，说话也不像以前那么僵硬。
　　陈杰儒有时会给陈沫尧带些小东西，都是N市的土产之类的。还有妈妈做的菜。一开始陈沫尧硬是不要，后来半推半就也就收下了。他本想扔掉，但一想还能打打牙祭也不错，毕竟浪费国家粮食不太好。主要是现在世界上还有那么多饥饿人口，他浪费食物就太丧尽天良。
　　他似乎确切的知道他每个月那几天休息。在休息天时会去宿舍找他，带些好吃的。陈沫尧有一只一系列的诺基亚，便宜但好用。陈杰儒想了一晚上还是放弃给他买个大手机，免得被认为是施舍。
　　陈沫尧经常会收到来自同一个号码的短信，伪装成是发天气预报的，提醒他增减衣服，附带很多小贴士。但这是一个手机号。他问郭宛。郭宛看后眼泪都笑出来了。“没错，”他用力地点头，“这是你哥的号码。这是他小号。”于是陈沫尧有时回个“谢谢。”有时回个“你吃了吗？”两人会进行一对简短的对话，但最后一定是陈杰儒收尾，哪怕是“嗯”或“哦”。

　　“你每天都有工作来省城？”陈沫尧有一次问道。
　　当然不是，小羽对自己的行为不止一次抱怨过。毕竟每天N市省城来回跑既烧钱又费时间。陈杰儒心想。他打算申请调到省城来工作，这样每天见他就方便很多。
　　看他不说话，陈沫尧当成了默认。
　　“有什么要紧事非来不可？”陈沫尧皱着眉小声说，转身把杯子放回架子上。陈杰儒轻轻回答：“来看你啊。”
　　他转过身问道：“你说什么？”
　　他笑着摇摇头，示意他忙自己的。
　　“可是啊，你堂堂城建公司老总，总出入这种地方，会不会影响不好？”陈沫尧认真地问。
　　“没关系，你看那边。”陈杰儒支着下巴指向舞池里疯狂摇摆的人群，说道，“那里面有国企的高干，有政府的高官。大家都认识。有的也只是假装不认识。这只是休闲娱乐，又不是什么违法犯罪，有什么要紧？”
　　陈沫尧耸耸肩，无话可说。

　　然而在情人节前夜，陈杰儒几个月来首次没有出现。陈沫尧一整晚都愣愣地，不知在出什么神，为此被小李说了好几次。
　　郭宛又来巡视。他坐着，恰好陈沫尧又出神。他抬手在他眼前挥了半天。陈沫尧问他：“干吗？”
　　“干吗？”郭宛咧着嘴指指空杯子，生气道，“干你，在发什么呆？给我续杯啊。”
　　陈沫尧“哦”了一声，心不在焉地拿酒瓶倒酒。
　　“停停停！”郭宛看着金贵的神之泪溢出杯子，大喊道。
　　陈沫尧无辜地停下来。
　　“你今天不对劲啊？”郭宛皱眉思索道，“难道？”他询问地看向陈沫尧的眼睛。对方黑白分明的眼里流露出几分不解。
　　“难道是因为陈杰儒？”他问道。
　　陈沫尧抖了抖，迅速移开目光。“你在胡说什么……”他应付道。
　　“哈哈，还真是。”郭宛得意地笑起来。
　　陈沫尧瞪他一眼，他仍旧不知廉耻地贱笑。陈沫尧总觉的白色的护颚已经和他融为了一体，拆了这盔甲后他的下巴倒是显得怪怪的。
　　陈沫尧也不想理他。过了许久才漫不经心地问：“他有女朋友么？”说着又补充道：“该有了吧，都三十多的老男人了。”
　　郭宛摇摇手指道：“男人可是越老越值钱。”
　　“没有吗？”他掀起眼皮问道。
　　郭宛耸耸肩：“也许有，也许是那个小羽。”
　　“小羽？”
　　“就是他的秘书。”
　　陈沫尧蓦然间想起他离开高齐街的那天，从高地上望下去，黑色的车子，一男一女，一位老太太。一家人和乐融融的样子。自己被排除在外。

　　情人节郭宛给他放一天假，但一整天他都没什么精神。懒懒散散地去找小豆子，在饭店里懒懒散散地呆了一天。丽花很卖力地工作，时不时向自己投来期望的眼神。陈沫尧起身去买了两张电影票，给丽花请了个假，带她去看电影。
　　无聊的爱情片，无聊的爱情。
　　回家后他倒下三秒就睡着了。做了一个梦，梦见陈杰儒向自己介绍妻子，看不清那女人的脸，只记得自己非常气愤，捅了这女的好几刀。最后才发现穿婚纱的那人竟是自己。
　　也不懂这在说些什么，脑子里一团乱麻。陈沫尧醒过来时才三点。独自喝了一瓶啤酒。把瓶子砸碎了，呆呆地看满地的玻璃碴。

　　情人节后的每天晚上，陈杰儒照样出现，满面笑靥，性感而风骚的。陈沫尧开始困惑，自己这么简单就不讨厌他了？这么简单就不恨他了？撇开了这些，这两人之间到底剩下什么？
　　这几日他经常去找丽花，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看的小豆子直摇头，嫌他重色轻友、有异性没人性。

　　“你们家那小朋友好像跳进了你的陷阱啊~”郭宛在陈杰儒边上坐下，拍拍他的肩，笑道。
　　陈杰儒莫名其妙道：“什么陷阱？”
　　郭宛呵呵笑了一声：“兄台，手段如此之高明就不要再谦虚了嘛~”
　　“你到底在说什么？”陈杰儒摸不着头脑。
　　“你不觉得他最近很反常吗？”
　　“反常？”陈杰儒歪着头看自家弟弟，发现对方的确有些反常。动作迟缓，面部表情时而微笑，时而阴沉，很明显魂不守舍的特征。“他怎么了？”
　　他居然没发现？哼哼，在后知后觉方面，这两兄弟到都是天才。郭宛鄙视地白他，说：“这得问你啊。”
　　“怎么说？”
　　“你猜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哪知道，快说啊你。”陈杰儒急吼吼地揍他一拳，喝道。
　　郭宛眼泪差点流出来，叫道：“你为什么每次对兄弟下手都这么重？！我欠你啊？”
　　“你说不说？”他又挥了挥拳头。
　　“我说！还不是13号晚上你没来，结果就变成这样了。”郭宛抱着脑袋呜咽道。
　　陈杰儒瞪起眼：“你做了什么？！”
　　“他问你有没有女朋友，看这样子还不是被你掰弯了！”郭宛叫道。
　　“什、什么？”陈杰儒大惊失色。
　　“得了吧你，你难道不是抱着这种想法才每天来看他的吗？”郭宛不屑道。
　　“开什么玩笑？我只是想多陪陪他才来看他的！”
　　“你又不是女人，陪个屁。”
　　陈杰儒沮丧地垂下头。13号晚上，他为了陪省里的主管吃饭才没去色。郭宛问他：“别告诉我你不，那个词怎么说来着……觊觎？你不觊觎他？”陈杰儒落寞地看他，诚实地点头。许久才说：“不行，这条路太坎坷，我不能让他走。”
　　看他这幅样子，郭宛又瞥一眼远处那个失魂者，不由地叹一口气。又不是圣人，这两人费得着这么折腾自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