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霜万里》爱之Ruth

22、天生尤物

　　“你能站起来吗？要不要我扶你啊？”阿七见霜儿抬起头来，一对秋波流转的青眸，直如清晨烟波浩渺的紫霞湖上的氤氲云烟一般，让人觉得如梦似幻，捉摸不透。而那张泪迹未干的芙蓉面更是称得她清美孤绝，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阿七见到这样的霜儿，不禁脸上竟飞起了一片红云。他从未见过如此风流婉转，清丽脱俗的人儿。他开始只是觉得她貌美，但细细一看，却觉得这霜儿也太美了些，美得已经完全超出了自己对美女的概念，让自己都有些不敢靠近了。
　　而且他发现这霜儿貌似对自己恭顺，可眼神中透出的倔强与抗拒，让自己着实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在家乡的时候，见到的都是些日晒雨淋，目不识丁，粗手大脚的乡下姑娘。后来跟着陈进又是东奔西跑，不断打仗，满眼都是死尸和难民。到了涯州后好不容易来了些漂亮的官婢，又都被吴有德占尽了，自己除了见过翠果，其余的都没见过。
　　而那翠果也只是因为和他抛了几个媚眼，他便觉得翠果“美若天仙”，其实在他的脑海里并没有什么美的标准。他就好比一个从来没吃过肉的人，哪次饭食里来了些肉末便甘之如饴，而如今突然给他来了一桌子从未见过，甚至连名字都没听到过的山珍海味，他倒不知道该怎么吃了。
　　霜儿的腿仍旧是麻的，但她决不想让阿七碰她一下。她摇了摇头，示意阿七不要去扶她，她自己能够站起来。她一手扶着膝盖，一手紧紧地抓着树皮，勉力地慢慢支起身子。当她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以后，只是觉得自己的双腿如同被千万只蚂蚁啃噬一般又酸又麻，她只是抱着树干，却一步也跨不出去。
　　阿七见霜儿站了起来，眼睛便如同闪电一般上上下下地不停打量她。他以前听人说景国女人虽长得精致细巧，但普遍都是五短身材。虽然自己没那么介意女人的身高，但总觉得这是美中不足。现在见了霜儿的全身，便对着自己的身材比照了一下。
　　“一点都不矮，一点都不矮！”阿七见霜儿身材欣长挺拔，虽略显清瘦，但却极其匀称。他又想到方才她那对半露的（酥）胸，便凭着自己男人的直觉，马上断定这霜儿就是个天生的尤物！
　　他舔了舔早已发干的嘴唇，眼中又是兴奋，又是试探地靠近她：“你真的能自己走吗？ ”他最好霜儿与自己撒娇，怯怯地让自己去帮她，好满足自己雄性的天然的对弱者的保护欲。
　　霜儿见阿七眼珠子在自己身上乱转，立即低下了头，用力点了一点，却不想与阿七说一句话。她不想招惹男人，一个都不想！
　　“阿七，走了！”陈进不耐烦地对着阿七喊了一声。
　　“知道了。”阿七只是兀自看着霜儿，连头都没回一个。
　　陈进知道阿七见了女人就掉链子，更何况是漂亮小妞，这时候如果去硬拽他，回头又指不定他发什么牛脾气。他今日抓了这三个南越俘虏心情不错，也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就让人抬起吴有德的尸体准备下山了。
　　“我叫陆俊山，是这里驻边军营的副官。你要是走不动了，就叫我啊，我叫陆俊山，你可记住了？”阿七也不知道霜儿是不是能听懂，满眼疑惑期冀地看着她。
　　霜儿仍是低着头点了点，却也不看他一眼。
　　阿七回头一望，见大家都开始陆陆续续地下山，便咽了咽口水，润了润因为有些血脉喷张而干涩的喉咙：“你，你长得真好看！”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俯了俯身子，目光散乱地在霜儿耳边小声地说道。
　　阿七虽然自认为音量够轻，可无奈还是被包括陈进在内的那些士官听到了。他们听到阿七这句直白露骨的赞美后，各个都嘴角微扬，面露揶揄之色，刚才那些心中的复杂情绪全都一扫而光，即刻恢复了往日在军中的痞气。
　　“阿七啊，你娘喊你回家吃柿饼啰！”其中一个士官嬉皮笑脸地高声调笑着，因为大家都知道阿七的老娘给他找了一个柿饼脸儿未婚妻。
　　“哈，哈，哈。。。”所有的士官都哄笑起来，
　　“那柿饼又大又圆啊！”
　　“就是，你再不吃，你老娘就找上门来了！”
　　其他的士官见一个先挑了头，便马上开始附和着一起嘲笑阿七。陈进听了也忍不住无奈地笑了笑，这才是他最熟悉的军营生活。
　　“滚！要你们管！”阿七极是气恼地回头骂着那些个嘲笑自己的士官，他最讨厌别人在自己喜欢的姑娘面前戳自己蹩脚，给自己难堪。若是换了平日，他早就和那些个士官满口粗话地开始上演全武行，可今日，他为了在美人儿面前保持自己“高大伟岸”的形象，纵然心里再气，也决不会当着佳人的面爆粗口，谦谦君子偶然装一回还是必要的。
　　“你别理他们。他们就这德性，你跟着我啊，跟着我！”阿七笑眯眯地对着霜儿比划完便转身也跟上了大部队。
　　一路上，阿七走得极慢，他一方面想着霜儿是个女子，步子肯定不及当兵的来得快，另一方面他想多与霜儿单独待一会儿。
　　而霜儿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地远远跟着，与阿七保持着两丈左右的距离。一旦阿七回头看她，她就立马停下来，她觉得不招惹阿七最好的办法就是距离。
　　阿七心里显然极为失望，这美人儿不与自己抛媚眼就算了，竟是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一句话都不与自己搭，但想到她方才经历的种种，便安慰自己：许是霜儿不会说代国话，刚刚差点又被□□，吓坏了，所以才会如此。但尽管他如斯宽慰自己，心里却总是不爽。
　　其他的士官见阿七碰到这么个软钉子，倒各个都冷眼看着。他们开始对阿七“独霸”霜儿的做法颇为不满，他们也想去陪陪霜儿好揩揩油，吃吃嫩豆腐什么的。但现在见这霜儿好像并不是翠果之流的轻浮女人，倒也有些扫兴。
　　况且他们一想到自己的境况也就更加没了兴致。他们之中除了阿七以外，全部都有妻室，有些甚至连孩子都有了，自己的军饷维持一家老小的生活已然有些紧张。这霜儿虽美，但是靠着自己那些微薄的军俸再养一个，倒也颇有些捉襟见肘。
　　况且霜儿又是异族姑娘，身份低下。若是真娶了，对自己一点帮助都没有。他们觉得有些可惜，想着若是这霜儿是个轻贱的女人该多好，只消自己不花钱的说说甜言蜜语，或者忍痛花些小钱便能在霜儿身上占些便宜，他们倒是乐意，可他们都隐隐地觉得这霜儿是那种碰不得的冰美人，但是自己也不能确定，便都想让阿七先去试试水，然后自己再看着办。
　　太阳开始有些偏西了，山坳里吹起了清爽地凉风。
　　霜儿走了一段路后，大脑开始恢复了工作，再加上那些略带凉意的微风，更是让自己的头脑清醒了不少。她紧紧地蹙着黛眉，心里七上八下地思量着接下去该怎么办。
　　她不清楚陈进要把她带到哪里去，但是见他命人抬着吴有德的尸体，怕是要带自己去见官了。见官就见官吧，坐牢总比被（强）暴致死要好得多了。霜儿想到这里又有了勇气，她刚刚对柳贤妃发过誓要勇敢地活下去的。
　　她在心里微微舒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前面的路，却又遇到了阿七灼热的目光。这阿七从下山开始，怕是已然看了自己不下百次。其实，她一点也不怕见官，却特别担心眼前的这个副官会如吴有德般再来缠着自己。但想到刚刚阿七还保了自己一命，心里只是抽得紧紧的。她很清楚，这个阿七今日认识了自己，就再也不会放过自己了，想到这里她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阿七见霜儿从下山开始总一副心事重重，眉头紧锁的样子，刚开始的那些兴奋与狂喜开始慢慢地有些褪去了。霜儿是官婢，连发髻都没梳，只是将头发拢在脑后，光凭着她的发式，他难以判定她是不是未出阁的姑娘。
　　他看这霜儿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又生得美若天仙，心里倒是有些犯起难来。十五六岁的年纪，大多女孩都过门了，这霜儿若是在景国的时候已然有了夫婿，那她岂不是个新寡的小寡妇吗？而且即使霜儿没嫁过人，那她在来时的路上会不会已经被人侵犯了？他也不知道霜儿在吴有德那里呆了多久，以前有没有与吴有德发生过什么。他突然发觉自己对霜儿一无所知，方才还头脑发热，一门心思地想要娶她，看来是自己实在太冲动了。
　　想到这里他不觉得撇了撇嘴，皱了皱眉，心理暗道：“真是可惜了了！”便转过身开始纠结起霜儿到底是不是姑娘这个问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