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古剑][霄恭]东海之下》青玉坛白菜地

8、往事随风（一）

　　（一）

　　月色苍茫，如百年千年前那般高悬当空，俯瞰尘世。

　　虚空中划过剑芒的锋锐，却是自东海脱出的玄霄御剑飞行，身后站着穿着琼华校服的非琼华弟子怀璟。

　　之前二人曾合作于东海脱险，又携手自归墟而出，玄霄并不介意御剑载他一程。

　　怀璟虽不通御剑之术，但是使用术法在剑身上保持平衡还是能做到的，只是衣袂凌风时仿佛随时会乘风归去，看上去过于单薄了些。

　　但玄霄知道，这都是假象。

　　之前怀璟在海底使的那一招“沧海龙吟”的威力他是见识过的，而更令玄霄惊异的是他居然知道归墟的路径，眼前这位温文无害的少年，壳子里装着怎样的灵魂，他想象不出。玄霄也曾怀疑过怀璟的动机，但现在看来对方和自己至少在当时有着共同的目的而并未存加害之心，且在东海面对强敌环伺，为了调虎离山怀璟冒着自爆的危险勉强施为他也看在眼里，那是装不来的。玄霄决定先不管怀璟有何目的，横竖他现在还不是自己的对手，他现在更值得去想的，是接下来要做什么。

　　玄霄有些迷茫。

　　虽然早已下定“苍天弃吾，吾欲成魔”的决心，但是成魔之后呢？去魔界找组织还是自己单干？趁热打铁打上天去还是先练级立威？是个人单挑还是收一群小弟？这些在他决意成魔的时候没有时间多想，但是现在却不得不想。更重要的是至少在目前他还是人，心魔深种，但终究还是一个人。人自有人的底线，有些事情他是做不出的，比如说要他去将脚下一个镇子屠戮殆尽，他便不会去做，而对于真正的魔而言，则没有这个思想负担。

　　怀璟倒是目标明确，他心心念念千把年的是那把不知封于何处的“焚寂”剑，现在依旧魂牵梦绕，被困东海、逃出囚牢、联手对敌、指路归墟，不过是被自己渡魂的琼华弟子怀璟在“寻找焚寂”的这条主线上的几个小插曲而已，日后写回忆录的时候也不过是聊聊几笔，充其量不过漫长的人生长河中的几朵小浪花，也许在下次渡魂时候会被忘记的干干净净不留痕迹。

　　怀璟之前没想过接近玄霄，虽然也曾好奇一个众叛亲离为“天道”抛弃愤而欲成魔的人，会有怎样的心性和选择。现在玄霄就在自己眼前，却如传闻那般坚毅稳重，那些和他关在一起的琼华弟子并没有机会看到玄霄在卷云台上暴戾的模样，只听闻他曾经走火入魔阳炎噬体，而他趁着在归墟抓住玄霄手腕的机会暗中替他把过脉，得出的结论是他体内的冰火冲突已然平顺。

　　身为阳炎之体，却冰火同/修，难怪天界亦忌惮三分。

　　出于医生专业的好奇，怀璟也有过要研究玄霄体质的想法，但这一切都是以“寻找焚寂”这条主线为先。

　　焚寂一时没有头绪，于是他也有些迷茫。

　　两个迷茫的人聚在一起，就有了不迷茫的故事。

　　最终玄霄带着怀璟降落在一个陌生而普通的小镇上，打算休整两天再说，毕竟之前力量消耗过大。

　　小镇上的人对二人的到来并不惊讶，甚至很热情，这也很正常，经受过妖怪肆虐的人们对修道者有着天然的好感，而琼华虽然背负“滥杀无辜”的罪名但这“无辜”的对象都是妖而并非人，对于镇子上的人而言，眼前这两位身着蓝白衣衫的琼华弟子依旧是斩妖除魔的正面形象。

　　那个时候“六界平等”这种高端洋气的思维方式，普通人并不认同，大部分修道者也不认同，真正认同这个的人一部分是圣母，一部分是二货，当然，也有既不是圣母也不是二货的，比如云天青。

　　云天青的天分和人品是得到包括玄霄在内的琼华上下所有人的认可的，而他无论身为弟子、师弟、基友、丈夫还是父亲，做的都相当不错，唯独认为人为了一己私利抢夺妖的生存空间是错误的做法，而玄霄和绝大部分琼华弟子则认为这样做天经地义无可厚非，于是三观不合，最终BE，这对琼华全派都看好的一对终究分道扬镳，从此人间幽冥再不相见。

　　妖怪当然也有自己的圣母、二货和云天青，但如琼华数百年方才出一个的概率，那毕竟还是少数，大部分的妖怪也不把“人”当回事。

　　于是当世的大潮流依旧是：大部分小妖怪愉悦的欺负着普通人，大部分修道者快乐的欺负着小妖怪，大家刷着各自的副本，从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对于高高在上的GM而言，他们需要清除破坏平衡的外挂，比如琼华的双剑飞升。

　　不过不管怎样，终究要活着，即使整个人生的茶几上摆满苦逼狗血的各种杯具，也只有活着，才能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