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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逆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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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
一声尖锐的鸟鸣划破苍穹,黑色的影子夹裹着劲风闪电一般的向舞动着的人影冲去。
女子惊骇,舞姿一顿,铃音混乱,她下意识的反手挥掌击向那道向她扑来的影子。
“嘎————”
鸟声尖锐,震人耳膜。两股劲道相撞,发出砰然巨响。
尘烟四起,黑色的羽毛四散飞舞,洛君望被这满目的烟尘呛得连连咳嗽,他双眼紧闭,耳中不断的传来刺耳的鸟鸣声,轻微的痛哼声,人物倒地的声音。
待得尘烟散去,庙宇中一片平静,洛君望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只见白衣之人负手而立,裹发的方巾散开,发丝凌乱的披散在背后,面容英俊儒雅,他的肩上立着一只漆黑的鹞子,只尾部夹杂了丝丝斑白,双目锐利精神,尖锐的爪子闪烁着森冷的寒芒,这一人一鸟威武嗜杀的如同战场上的战神。
白衣男子的脚边躺着一个艳丽衣裙的女子,她双目紧闭,面色惨白,唇角挂着一缕血丝,如果不是那微微起伏的胸膛,几乎以为就是个死人。
洛君望皱着双眉,扫了眼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女子,有些害怕的问道:“她......她死了吗?”
“放心,暂时还死不了。”柳眼神无波的看了眼躺在地上的人,举步向洛君望走去。“嘎——”黑色的鹞子振翅而起,在庙宇中低旋飞舞。
柳伸手解开他的穴道,洛君望身子一软,往地上倒去,幸好被柳扶住才没有跌倒。
突然跌入一个陌生的怀抱,他双颊发烫,小声地说道:“多......多谢!”
柳揉了揉他的脑袋,笑道:“怎么,害羞啦!”
洛君望惊呼,赶紧站直了身子,一向苍白的脸变得通红,眼珠乱瞟,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直视那双戏虐的眼睛。
目光掠过那个倒在地上的身影时,他神情一凛,有些担忧的问道:“她没事吧?”
柳轻叹:“你这样慈软的性子可真不像棂,定然是随了你爹爹吧!”
洛君望扭头,笔直地看向他,“棂?你说的棂真的是我母亲吗?”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礼部侍郎的独女,洛丞相的二儿媳。”
柳皱眉,看来他确实是不知棂的真实身份了,不过,也难怪棂要将他养于深院,连他们这些朋友都不让见,像他这样清澈柔和的性子,实在是少见,对一个害过他的人都能这般慈悲,这要是在江湖上不出几天就会被人啃得连渣都不剩了。这样的人,他不能说喜欢,却是极为敬佩的,毕竟现在的世道,真正的好人已经不多了,难得出现一个实在是珍贵。他气质恬淡,温柔宁静,便是再暴躁易怒,心浮气躁的人在他面前都会不由自主的静下心来。
他斟酌的说道:“这个,你就要回去问你母亲了。”
洛君望沉默一会儿,说道:“那我父亲知道吗?”
柳无奈,“那就要去问你父亲了。”
洛君望皱眉,其实母亲的真实身份与否和他并没有太大的干系,毕竟无论如何,母亲就是母亲,永远都不会改变。但对于父亲来说意义就不一样了,不过也许是他想多了,他们毕竟是夫妻,同床共枕近二十年,以父亲的敏感聪慧这么大的一件事又怎么会丝毫都察觉不到,更何况母亲从来都没有欺骗过父亲。
或许是他太过沉默,也或许是他脸上的表情太过严肃,柳柔声说道:“我先送你回去吧,好让你母亲放心。”
确实,他昨晚一夜未归,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事,母亲应该担心坏了,尤其是父亲,他还病着了,所有的疑问还是回去之后问母亲吧。想到这儿,他学着江湖人似的抱拳拱手,“此次多谢柳......伯伯。”说到这儿,他似乎一时之间不知该称呼他什么为好,他比他年长,又是母亲的朋友,单叫名字显得颇为不尊重,于是他试探性的喊了他一声伯伯。
显然柳很喜欢他对自己的称呼,他揉揉他的脑袋,牵起他的手,说道:“咱们走吧,我送你回去。”
嘎——,一声鸟鸣响起,漆黑的鹞子低飞在他身后。
二人向屋外走去,待路过躺在地上的人时,洛君望停了停,担忧的问道:“就这样把她一人丢在这儿好么?”
柳叹息一声,收回聚在指尖的真气,安慰道:“放心,她伤的虽重,却无性命之忧,待会儿就能醒过来了。”
洛君望终于安心的点了点头,明媚的阳光就在眼前。
忽然,一股森冷阴寒的杀气从背后向他们直逼而来,柳不及回头,反手一推,将身边的人送到安全的地方,宽大的袖炮展开,一股强劲的真气向着那道阴寒杀气冲击而去,下一瞬,柳骇然,那道杀气竟如活物一般灵巧的避开了他的掌力,顺着强劲的真气向他面门直击而来。他避无可避,只来得及偏了偏头,然后颈间一痛一麻,身上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一般,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全身麻木僵硬,体内血液停止流动,只能感觉到胸腔内的心脏一下又一下剧烈的跳动。
“嘎————”黑色的影子振翅而起,直冲天际。
这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眨眼之间,待洛君望缓过神来就只看见那道白色的身影僵硬的倒在地上,一条细长的金蛇吐着阴毒的蛇信牢牢地盘踞在他颈间。
“咳咳”,轻轻地咳嗽声响起,面色苍白的女子抚着胸口慢慢的坐了起来,她狠狠地瞪着倒在地上的白色身影,眼中冒出恶毒的光芒,“咳咳,小黑的滋味好受吧,呵呵,武功再高又怎样,还不是栽在我手里,咳咳咳......”
她手腕前伸,金芒疾闪,花纹华丽的金蛇重又套在了她腕间。
洛君望一下子扑到白影身边,抓起他的手腕把脉。
女子的声音幽幽传来,“咳咳,你还是别白费劲了,小黑的毒剧毒无比,是天下间最厉害的毒之一,除我之外无人能解。”
洛君望绝望,知道她说的没错,此毒剧毒无比,竟然当场就毒发,一点儿缓冲的时间都没有,他解不了这毒。而且,就算他能缓解毒性的话,此刻没有药物,没有医疗器具,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是半点办法也没有。
“想要解药吗?”女子抚着腕间的金环说道。
洛君望狂喜,但一会儿便冷静了下来,问道:“你有什么条件?”
“你倒是个聪明的,”女子轻笑,“我要你跟我走!”
“啊?”洛君望惊呼,“为什么?你要的东西已经没有了,掳了我还有何意义?”
“为什么?”女子的眼中布满怨毒,“他们不是都在救你嘛,我偏偏就不如他们的意。”
洛君望皱眉,偏头看了看身中剧毒的人,终于说道:“我答应。”
女子在怀中掏了掏,摊开手掌,那是一红一绿两颗药丸,“绿的是解药,红的你吃下去。”
洛君望起身,上前几步接过药丸,疑惑,“这是什么?为什么要给我吃?”
女子冷哼,“我如今重伤在身,奈何你不得,要是你跑了怎么办,自然要有些牵制才好。这药每十日发作一次,虽然死不了人,却让人浑身剧痛,常人是忍受不了的,每次发作时必须要靠我的解药才成。”
洛君望愤怒,“我既已答应了你,君子一诺千金,自然不会反悔,何须用这般下作的手段来控制我。”
“你是君子,我却是邪魔外道,自然是疑心病重的,”女子慢条斯理的说道:“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吃,我也是不会强迫与你的。”
若是不吃的话,那柳就断无活下去的可能了,她根本就没有给人选择的权利。洛君望仰头将红色的药丸吞入口中,而后将绿色的给柳喂下。
女子静静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低咳着说道:“怎么,我可是歪魔邪道哦,就不怕我给你的解药是假的?我可是很乐意取他的这条命的呢!”
洛君望大惊,赶紧握着他的手腕给他检查,指尖下的脉搏一下一下跳动的越来越有力,惨白若纸的面色渐渐地染上一层红晕,他长长地舒了口气,耳边传来一阵戏虐的笑声,他这才知道她是在戏弄他,不由恼恨的瞪了她一眼。
女子扶着墙壁慢慢起身,“既然已经确定他无恙,这便跟我走吧!”
洛君望惊讶,“走?去哪里?”
“哪里都成,难道还要坐在这里等他恢复过来杀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