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奴》七媚吟

4、辗转难眠

　　娥扣忽然感觉手腕一紧，恒艺已经把嘴唇覆在她耳边，轻声问：“欧…欧公子不是醉酒了么…怎么还…问这个…”
　　娥扣又是警告又是安慰地捏捏恒艺的手，示意她不要出声，然后面不改色的甜美地笑：“请问——各位大哥…”
　　娥扣忽然感觉手腕一紧，恒艺已经把嘴唇覆在她耳边，轻声问：“欧…欧公子不是醉酒了么…怎么还…问这个…”
　　娥扣又是警告又是安慰地捏捏恒艺的手，示意她不要出声，然后面不改色的甜美地笑：“请问——各位大哥…”
　　恒艺似乎明白了，不再动作，只是定定地隔着喜帕看娥扣作的“戏”。她相信娥扣，就如同相信一个疼爱自己的姐姐。
　　“嘿嘿，大哥没有回房？这么美丽的夜晚…竟然要大嫂独守空闺…”几个汉子笑着，话语不知是因为酒，还是因为脑海里混沌的想法而有些不明不白。
　　娥扣继续笑着，把厌恶吞下肚子：“那么…可以请诸位大哥陪我家小姐去找找姑爷么…小姐一个弱女子…还真有些害怕…”她妩媚地笑。
　　“嘿嘿…这有什么不可…”他们放肆地笑着，扔下酒瓶站起来，有些胆大的甚至伸出手来抓恒艺的芊芊玉手。
　　恒艺慌忙避开，转眼看着娥扣。娥扣胸有成竹地笑笑，丝毫没有惊惶之色。于是恒艺也安心了，小心地走在前面，领着众人去找她，所谓的“夫君”。
　　娥扣没有跟上，她悄然转身走开，独自回到洞房去。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中，又何必再去作戏。她知道恒艺和那些大汉，将会见证欧公子的“醉酒”，为她和恒艺，创造一个安心的夜晚。

　　果然，欧公子被那些大汉连拖带拉地送回来，醉醺醺地睡着。唯一知道真相的娥扣，站在旁边看着这个，此刻已经没有威胁的男人，眼里晃动着说不清的残忍。
　　“恒艺，休息吧。”娥扣轻轻地说，轻轻地笑，然后自己搬来一把椅子，坐在桌边。她用胳膊撑着桌子，似乎就这样睡着了。
　　恒艺却难眠，今天她成了婚，和一个强壮的江湖汉子——这要她怎么睡？她只有和衣躺下，睁着眼看着屋顶。所幸欧公子的“醉”，娥扣便安排下人把他送去隔壁房间歇息。这似乎不和规矩，但是江湖中又有什么真正的规矩呢？
　　娥扣只是笑说：“请问…姑爷醉成这样，洞房…还怎么洞房呢？”于是没有人再反对。
　　娥扣很聪明，所有话都只说一半，但这一半的话语已经足够让他人明白她的意思。这就够了。
　　恒艺开始隐隐约约地明白娥扣的用意，只是她奇怪，为什么这么一个夜晚，娥扣不带着她乘机逃跑？
　　原来就算是比亲姐妹还亲的姐妹，也终究不能互相理解。恒艺不理解娥扣心中涌动的复杂感情。
　　还好就算不理解，恒艺还是惯性地依赖着娥扣，没有干涉她的决定，只是淡淡地作为一个旁观者。她只要知道，娥扣不会丢下她，会带着她一起走，这就可以了。
　　红烛早被吹灭，娥扣睡得正熟，恒艺借着月光，可以隐约看见娥扣颈下朱红的胎记，微微反光。

　　安静地望着恒艺的睡颜，娥扣忽然很轻很轻地叹息一声，轻移莲步，迈到窗前。月色正皎洁，干净地如同恒艺脸上恬淡的微笑。
　　不由得她忘记，不由得她想起。一年前幼弱的恒艺，懵懂无知地接受了第一桩生意，从此陷入这个无法回头的泥潭。从那个时候起，娥扣就把这个小小的女孩，看作自己的亲妹妹，或者是同病相怜的伙伴。
　　因为相似，所以她总是分外照顾恒艺，不知不觉间亲密到无话不谈。起初，她很希望恒艺有一天可以脱离组织，真正得到一个女子应该有的幸福。所以她不惜反抗她崇敬的主。
　　“主，请问…”她俯身在玉座下，卑微地细声请求。
　　“娥扣，你希望——给恒艺自由？”主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波澜不惊地问。
　　“是。”她似乎是第一次这么大声，这么肯定的对主说话。
　　但是主却无视她的勇气，只是很淡很淡地说：“不可能。”娥扣瘫软在地。她知道主的话，从来都不可能更改。
　　用手撑着地面，她有些勉强地站起来，努力地微笑：“那娥扣告退。”主没有回答，她便径直退下去。脚下很轻，悄无声息。
　　一直到很久以后，才听到主的回答：“娥扣，你想要的，除了自由，我都可以给你。”她只有哑然。
　　因为主的冷酷，所以她并没有得到她想要的东西。相反，主似乎是想要报复般的，给恒艺安排了第二个任务。
　　“娥扣，主让我来告诉你，恒艺明天要代嫁了。”阅宛站在她面前，冷冷地笑道。
　　“什么？”尽管娥扣想要平静，可是这个消息还是如同晴天霹雳。
　　她一时手脚发软，竟然连问个具体的力气都没有。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阅宛转身离去。
　　主…是想要让她彻底崩溃么…她不明白。
　　明明是那样爱护她培养她的主，为什么突然想要摧残她毁灭她？这种矛盾……
　　所以娥扣也开始学会恨。尤其是这次…恒艺的第三次生意，让她，不由得想要报复…主。
　　一边想要报答，一边想要报复。

　　转头可以看见恒艺睡得很甜，腋下青黑色的痔透过衣衫，一闪一闪的亮着。
　　猛然已到三更，娥扣揉揉酸痛的腿，蹑手蹑脚地出了洞房。所有人都已经醉倒，东倒西歪，就连随身带的佩剑也丢在一旁。
　　娥扣暗暗好笑，枉自这些江湖侠客，说不定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丢了性命。
　　虽然她对这些汉子都有种说不出的戒备和讨厌，但是她没有停留。是，为什么要为了无关紧要的事情停留？
　　她走进隔壁的厢房，欧公子在榻上睡的正实。
　　娥扣安心地笑，似乎腼腆，却有些妖异的恶毒。她端过桌上早已凉透的醒酒汤，亲手喂欧公子喝下。淡黄色的汤汁顺着她的手蜿蜒而下，说不出的恶心。
　　虽然她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肮脏，但她还在笑——这么多量的药粉，应该足够他继续“醉”下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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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嗯……谢谢千镜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