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尸夜破晓》蜂蜜核桃乳

9、09 孤立无援

　　K市的街道上四处都是枪声，城市已经瘫痪。郑荣和小队队员一天内护送了六批人到政府大楼，等待军用运输直升机前来救援。仿佛是为了配合这场灾难似的，天气阴霾，冬季极少降雪的城市不到中午就飞起了雪花。

　　郑荣小队今日休整，没有出任务。吃完了盒饭，郑荣摸出杨思远的照片光明正大地想老婆。政府大楼前的广场上布满了触碰式地雷，冷不防轰隆一声响，将闯入禁区的丧尸炸上了天。郑荣席地而坐，数了是个炸雷声后觉得水泥板冻得屁股疼，只得起来活动。战友们也不管他，各自扛着冷躲在睡袋里打盹。郑少校晃悠到卫生间门口准备去溜一圈鸟，却里头隐隐约约传来谈话声。

　　“杨思远还没找到？”

　　另一个人回答：“北卡那边已经是地狱，监控又他妈的是即时货，根本不知道他是跑了还是……我们老大也头疼着怎么和上面交代。”

　　郑荣眉头一皱，推门就进了卫生间。两个少尉一见他杀气腾腾地模样，浑身一哆嗦就再也尿不出来。郑少校一语不发，走到两个人中间放水。两个少尉如同阎王在侧，连裤子都不敢提。

　　郑“阎王”溜完鸟，终于开了口：“让你们老大准备任务交接，杨思远的事我和军区领导谈。”

　　郑荣瞅准了机会拨通了直接负责领导的电话。郑国一见是郑荣的号码，头皮子赫然发麻。郑荣也不和他爹废话，开门见山地说：“杨思远我去救。”

　　郑国准备好的一肚子严肃批评半个字都没说，郑荣就挂了电话。郑国知道如果他不同意，那么郑荣敢单枪匹马在城里找人。郑国一边骂应该把郑荣掐死在娘胎里头，一边下令让下面的人交接任务。自从儿子长大以后，老子和儿子斗法基本上是屡战屡败。

　　不消一刻钟，郑荣就被叫到了营救工作组负责人的办公室，接手了搜救杨思远的任务。郑荣站在K市的地图前，从北边的关卡为圆心，根据杨思远失踪的时间来推算他可能落脚的地方，最后他确认了区政府、派出所、学校、档案馆四个地方。而后，他立马到政府中心信息处调动了整个城市的监控系统。杨思远应该知道自己的价值，他应该会在安全的情况下留下痕迹。

　　雪一直下，车里的气氛有些僵，除了冬季的冰冷还有对灾难的恐惧。

　　“他不行了，”和杨思远关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儿蔡雨试探着旁边男子的气息说，“该怎么办？”

　　杨思远从后视镜里看了看脸色苍白的警。。员，这个人是隔离区里的那个看守，丧尸发狂的时候他们一起逃了出来，咬中他脖颈的丧尸被他爆了头，但是他也要死了，因为失血过多而死。杨思远不是一个吝啬的人，只要能救他都会救，即便给他注射了一支疫苗，这个人依旧没能活下去。他们砸了一辆车，去了两个被洗劫一空的诊所。蔡雨在诊所里找到了一些药品，对他进行了包扎，做了她应该做的。

　　“我不知道。”杨思远答。

　　女孩儿说：“你得想想办法。”

　　“我不是医生。”杨思远的口气听上去有些冷漠。

　　“可是……”蔡雨低下头说，“我们总得做些什么。”

　　杨思远见周围的丧尸离车还远，踩下了刹车。女孩身子前倾差点撞在前面的座椅上。杨思远吸了一口气，下车拉开后座的车门，将男子拖出来放在一边的马路牙子上。因为不久以后，这位警。。官很有可能会加入丧尸的队伍。

　　杨思远“嘭”地一声关上了车门，蔡雨惊恐地说：“你不能这样！”他充耳不闻平静地打火。

　　“他救过我们！”

　　杨思远启动了车子加了一脚油门，然后说：“我也救过他。不然怎么办？上西山给他找块风水宝地埋了？”

　　女孩儿哑口无言。杨思远平复了片刻情绪才继续说：“人都死了，天葬或者火葬又有什么区别。”

　　按照GPS导航的提示，学校很快就能到了，希望那里不要被丧尸围攻。拐了一个弯杨思远就看到了学校的大门和围墙头上拉的铁丝网。

　　杨思远停下车，然后冲着楼顶放哨的人挥手。上面的人看到了下面的呼救，立即让同伴下了天台。不过片刻，学校的大门滑开了一条缝杨思远见到了老熟人吴启。

　　见到彼此双方都有一些错愕，还是杨思远比较没脸没皮：“哎，壮士，这浩劫时分，你就搭救一把吧。”

　　说完两个人都笑了，杨思远笑得比较尴尬，因为吴启笑得冷，冷如北极的寒风，笑如吃人的妖。双方敛了笑，吴启看了看杨思远又看了看门外的小姑娘。

　　“你是做什么的？”吴启问。

　　年轻的女孩上前说：“我是医学院刚毕业的学生。”

　　吴启一听眼中有了一丝喜色：“我们正缺一个医生！快进来！”

　　杨思远见状，感叹了一声“有门”，抬脚就想挤进去。吴启推了杨思远一把，把准医生拉进门来：“她留下，你可以滚了。”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杨思远自觉也没对不起那位警官，偏生报应来得忒快，他皱起眉头问：“为什么？”

　　“你有罪，”吴启将准医生往里送了两步，回身来揪着杨思远的衣领低声说，“如果我说出你的身份，这些无辜的老百姓会像外头的家伙一样把剥皮抽筋。”

　　“你也是恒生公司的人，”杨思远毫不示弱地说，“你以为你能活？”

　　吴启冷笑两声：“你可以试试看。”

　　杨思远隐约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尽管非常不待见吴启，还是尝试着和对方讨价还价：“你应该明白我的价值，我可以为你的前途锦上添花。我不多呆，只要营救组来了我就走。”

　　吴启不答话，在杨思远说出他毁了牛博士的研究成果时就已经给他判了死刑，之所以当时在花园里没有动手是因为他瞥到了一名就位的狙击手。捅上一刀要不了杨思远的命，但是他一定会死在狙击手的子弹上。吴启将半截香烟扔在地上，用脚碾息，示意手下将铁门拉上，然后扭头往学校教学楼走去。谁给杨思远提供庇护地他不管，但是他不会，甚至不想多看这个人一眼。

　　杨思远说：“我有G病毒第二形态防治的疫苗资料。”

　　吴启一听，眼珠一转立马旋身回到大门前：“把光碟给我。”

　　杨思远知道如果交出光盘他也进不了大门，于是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都在这里。”

　　“那你就带着你的资料去死吧。”吴启摊开手后退了两步再也不管杨思远在后面的呼喊。

　　杨思远手上什么依凭都没有，仅有的几支疫苗不会为他带来生机，反而会引来杀生之祸。他仰头朝楼顶看了看，拉开车门准备去寻找下一个安全点。杨思远听到那个女孩在质问吴启为什么，他笑了笑，能有人挂念他，能为他说句公道话，他满足了。女孩被两个人架住往教学楼里拖，她回头喊杨思远。

　　杨思远冲回头的女孩挥了挥手，吴启眉头皱了皱，他取过一把枪，铁门在他的授意下徐徐划开了。杨思远觉得对方不可能回心转意，很有可能是来要他的小命的。他急忙钻进驾驶座，插钥匙打火准备跑路。

　　果然，吴启对着车举起了枪，扣动了扳机。“砰砰”两声响，车子的车胎瘪了，杨思远一惊，吓出了一头冷汗。

　　杨思远下车与吴启对峙起来，只是他一个人一把枪，吴启身后有十多个人，十多条枪。事比人强，杨思远再硬气也只得咽下这口气。

　　学校门前的争执引来了两只丧尸，杨思远手上只有五发子弹，他不敢再多做停留，颠了颠肩上的背包再一次开始逃命。幸而楼上的狙击手还算有点人性，替他解决了这两个跟屁虫。

　　杨思远从几个零散的丧尸面前跑过，一口气跑出两条街。天色已经不早，小雪如同撒盐一般簌簌地落了下来。杨思远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决定先找个落脚的地方。看了看面前的档案馆，这样的地方工作人员少，离北边的关卡又近，撤离起来速度也快，人少的地方遇到丧尸的几率也就越小。

　　档案馆外头的院子空荡荡的，杨思远摸出了手枪握在手中紧了紧。他小心翼翼地摸到档案馆门前，门是打开的，他往里探了个头没有发现丧尸，也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他壮着胆子往里走了几步，走廊内没有一个人也没有尸体。他顺着楼梯上到二楼，正好一个见到一个办公室开着门。办公室空间不大，老板桌加上一把椅子，再扣上门应该可以对付一晚。

　　杨思远靠在角落里，又累又困，他吃了两块饼干和一盒午餐肉，也不敢打盹。房间里很安静，静得可怕，杨思远大睁着双眼一直熬到半夜，但是他实在是太累了，他揉了揉眼睛，不过一会儿又小鸡啄米似地在点头。一个声音在催眠他，死就死了，好过这样提心吊胆地活着。

　　杨思远蜷成一团缩在了桌子搭建的“堡垒”里，渐渐闭上了眼睛。

　　梦里，人影绰绰，郑荣拉着他的手两个人逃命似的狂奔。黑夜漫漫，只有牵着他的那只手是温热的。寒风如浪潮一般打过来，杨思远打了个寒颤，睫毛眨了眨，忽然清醒了过来。

　　日光灯有些刺眼，但面前的黑影让他瑟缩了一下。他睡得太死，完全不知道这东西是怎么进来的，他静下心沉住气，手中的枪对准了丧尸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