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尸夜破晓》蜂蜜核桃乳

11、11 雪夜遇险

　　K市的雪没有要停的意思，反而比先前下得更大了一些。装甲车将发动机的声音压到最低，在城市中穿行着。

　　车厢里还算温暖，郑荣见杨思远这回真的睡着了才伸手轻轻描了描他的眉目，黯淡的灯光落在杨思远的面上留下几点阴影。就这么瞧着，郑少校忽而觉得对方如一个漂亮的落难少爷似的，颇有些眉目如画的味道。本来郑荣还想问问对方分手是不是骗他的，但转念一想，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了。若是把那点子沉渣翻出来，杨思远炸了毛，又要去哄他。郑荣不是不愿意哄人，而是觉得在一帮子手底下的兵面前哄他，杨思远肯定会暴走，到时候就更难办了。

　　“老大，直接回基地？”老五问。

　　郑荣将老四撵到副驾驶座上坐了，揉了揉眉心才说：“回吧，免得又出岔子。”说完郑少校不再言语，大家把疫苗拆了各分一支，这种时候保命是第一位的。

　　毫无生气的街道上隐隐晃动着丧尸的身影，只听得到轻型装甲车发动机的声音。车子开出两条街以后，郑荣首先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昨天他们执行营救任务的时候遇到了不少活死人，但是今天晚上，郑荣就街边晃动的身影估算了一下，丧尸只有昨天白天的三分之一还不到。

　　“不对劲，”郑荣说，“按照疫病爆发的情况看丧尸太少了。”

　　老五减慢了车辆的速度，指着街边移动的黑影说：“头儿，你看他们的移动方向。”

　　“他们在向南走，”杨思远被他们低声说话吵醒了，缩在角落里忍着踝关节处的疼痛说，“南边有什么？”

　　郑荣说：“南边是咱们的大本营，K市政府大楼。”

　　就在这个时分，尖锐的警报声划破了寂静，与哀嚎的北风混成一团，紧接着K市政府大楼方向就传来隐隐的爆炸声。车里的通讯器亮起了红光，郑荣急忙一把接过，对方的声音被淹没在了隆隆的炮火声中：“基地遭到了生化怪物的围攻！基地遭到了生化怪物的围攻！所有在外执行救援任务的小队自行躲避，不要回营！重复，所有在外执行任务的小队自行躲避，不要回营！重复……”

　　一阵爆炸声后，通讯中断了，通讯器发出一阵阵杂音，刺得众人耳朵疼。他们一行七个人，火力有限，若是遇到丧尸大军很难抵抗。

　　“去学校，”郑荣说，“哪里已经被清理过，可以抵挡一阵子。”

　　老五踩下了油门，装甲车往学校的方向驶去。城市里的活死人疯了一般，城北关卡处爆发的丧尸也成群结队地南下，奔着南边行去。他们的速度虽然缓慢，但是数量众多，如同一波一波的浪潮一般。主干道上的丧尸越来越多，郑荣他们在调头走了一条街以后遇上了第一波由北往南的丧尸潮。

　　黑压压的死人墙一点一点逼近，他们哀嚎着，挪动着僵硬的肢体，朝着有声响的地方扑来。丧尸的听觉和嗅觉都非常灵敏，一点点动静都能吸引他们搜寻声源地。

　　“熄火，熄灯。”郑荣果断下令，然后伸手握了握杨思远的手，示意他不要害怕。作为回应，杨思远抽出手，捏了捏郑荣的小指。

　　轻型装甲车的发动机停下了，奔到车前的那个丧尸忽然停住了，他转动着灰白的眼珠仔细地听着面前这个铁家伙的动静。车里的人敛声屏气，只听得到细不可闻的呼吸声。丧尸一点一点往前挪动，他们撞在铁家伙上然后又笨拙地往旁边挤过去。装甲车好像潮水中的一块顽石，静静地矗立在丧尸群中。

　　郑荣双眸如炬，死死盯住绕车而行的那些活死人，大概过了十多分钟，第一波丧尸潮已经看得到尾了。老五的手已经放在了钥匙上，只等郑荣一声令下就打火走人。郑少校告诉自己，再等一等，再等一等。

　　就在这时，先前盯着他们不肯挪步的丧尸嚎叫一声一头撞了过来，然后发疯似地用手臂敲击车辆的铁皮。这只丧尸一疯，周围的活死人也跟着发了狂。丧尸太多，纵使踩油门也冲不去，弄不好车辆一翻，更是危险。丧尸的拳头雨点一般落在车上，好似在敲鼓，鼓点却毫无章法。杨思远靠在车厢上，觉得在这样下去整辆车要被锤扁了。

　　郑荣他们所用的装甲车因为机动性能很好，但防御力量有限，钢板的厚度比起投入战斗的装甲车轻薄不少。眼见丧尸都聚拢而来，郑荣知道不能再等，于是果断下令：“杀出去。”

　　轻型装甲车的主火炮轰隆一声响，丧尸潮中起了一片硝烟，继而数发炮弹落下去，炸开了一条路，这个时候，车子的发动机嗡鸣一声，朝着不断聚拢的缺口冲了过去。一路上火炮开路，他们很快就到了这一波浪潮的边缘。只是引擎盖上的三个丧尸还在锲而不舍地狂敲挡风玻璃，老五突然刹车，扒在车引擎盖上的丧尸登时因为惯性冲了出去，还不等他们爬起来就被车轮碾过。

　　一部分丧尸跟着车辆的动静尾随而来，主火炮调转了方向，朝着车后的活死人放了两炮。车辆驶过高耸的大厦，在一片明暗相见的主干道上遭遇了第二波丧尸潮。前后夹击，勇往直前的装甲车眼看就被包了饺子。

　　“左转进支干道。”郑少校当机立断，老五方向盘一打，这架铁兽拐了过去。杨思远从后视的小窗往外看了一眼，看着车后的尸山尸海他忽然笑了，兀自想象着郑荣是国际巨星，后头那些是追星族，都盼着郑少校高歌一曲。高歌一曲什么呢？杨思远看着那人的侧脸想。让他唱个黄土高坡吧。

　　装甲车左拐右拐，进了一条单行岔道，老四和老二分别操纵主火炮和机枪迎向扑过来的丧尸。车辆如同一条逆水而行的小舟，一点一点在死亡中穿行。杨思远看着车里剩下的五个人在那些不知名的仪器前娴熟操作，自己也帮不上忙，彻底成了局外人。

　　郑荣沉稳地指挥着，偶尔转过脸来偷看杨思远一眼。就在他们要扛过第二波丧尸潮时，突然有一样重物落在了装甲车顶部。紧接着就听到了尖锐的利器在车顶挠抓的声音。利器刮在钢板上发出刺耳的吱吱声，听得人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郑少校也不慌张命令道：“把这家伙甩下去。”

　　无论装甲车怎么左突右闪，车顶上的怪物依旧岿然不动，车子行了一段距离，车顶的怪物已经越聚越多。他们用爪子挠，对着火炮又砸又拧。郑荣表情严肃瞧不出喜怒，只有一双眸子闪着火花，他抓过狙击枪凑在天窗前：“开一半。”

　　天窗划开一半，怪物的爪子就伸了进来捞了一把，饶是郑荣反应快，迷彩服也被抓开一道。就在怪物抓空之时，郑荣一扣扳机，“嘭”地一声打爆了怪物的头颅。脓血洒了下来，落了郑荣一身。这种怪物没有皮肤，浑身都是暗红的血肉，动作像猴子一样灵敏。见同伴毙命，反而激发了怪物的凶性。它们试图从天窗挤进来，被郑荣接连爆了头。弹壳落在地上一声脆响，郑少校利索地再次扣动扳机，直到整个车厢都弥漫着血腥味。

　　杨思远皱着眉，脓血的味道让人犯恶心。猴子似的血尸从丧尸群里跳出来，接连不断地涌上装甲车。郑荣眉目没有丝毫变化，目光依旧深邃且专注，枪托抵肩上，沉稳地扣下每一次扳机。很快，郑少校打空了两夹子弹。车顶上还有两只血怪，突然间它们像是觉察到了恐怖一般，尖啸了一声，埋入了丧尸大军中。

　　丧尸大军的末尾立着一个黑影，好似一座突出的炮台。

　　“这是什么？”老四从瞄准镜中发现了那道黑影，像人又不是人。

　　这道黑影正正地拦在他们的去路上，没有丝毫要挪开的样子。

　　“你管他是什么，先揍他丫的！”老五怒吼。

　　老四按下按钮，主火炮轰隆一声送出一枚炮弹。老四惊愕：“打空了！”心里虽然一惊，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电脑系统开始自动扫描，但这些武器都不是对付丧尸的，根本扫描不到那个突然消失的黑影。

　　无形之中总感觉有一双眼睛，盯着人的后背，这股子寒意慢慢地弥散开，浸透了每一个毛孔。车未减速，很快就冲出了第二波丧尸潮。

　　“在树上！”老四一声暴喝，与此同时，那怪物从行道树上跃下，稳稳地落在车子的引擎盖上。老五一个急刹，黑影被顶了出去。怪物稳稳落地，浑身都是虬结的肌肉。车顶的12.7毫米口径的重机枪“突突突”响了，与此同时，怪物纵身一跃，飞扑而来，不过一秒的功夫，那四条手臂齐齐挥向挡风玻璃。

　　“嘭”地一声，整辆车似乎在这样力道的锤击中颤抖，而挡风玻璃已经有了一道明显的裂痕。怪物似乎发现了车辆的薄弱之处，四条长臂照着裂缝挥舞过来。

　　“解决好周围的杂鱼！”郑荣握着枪从天窗处钻了出去。

　　枪声炮声吸引了不少丧尸，郑少校瞄准黑影扣动了扳机，怪物像是觉察到了车顶的杀机一般手臂一遮，吃了一枪。装甲车左冲右退，郑荣胸腹撞在天窗边缘卡得生疼，他皱着眉，上身依旧很稳，连放四枪，都被躲开了要害。怪物的凶性彻底被激了出来，它奋力一跃，好似一块巨石一般落在车顶，利爪冲着郑荣抓去。

　　郑荣手抬，整个人像一条泥鳅一般溜回车厢。怪物剪了个空，转手将手臂从天窗处伸了进来。老三眼疾手快，掏出手枪对着怪物的手臂连开数枪。怪物吃痛，却丝毫不退，它死死扒在车顶上，无论老五怎么摆弄车辆都甩不下它。手臂占满了郑荣的视野，根本瞄不准怪物的要害。

　　既然怪物的动作灵敏，那么就证明它的神经系统非常发达。杨思远大吼一声：“用麻醉枪！”

　　这一声如同当头棒喝，老三从角落处抄起一把抢对着怪物的手臂射了三枪。这种大剂量的麻醉枪，一枪就能放倒一头大象。过了半分钟左右怪物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但是依旧不屈不饶地想要将车厢里的“食物”捞出来。

　　郑荣接过老三掷过来的大口径狙击步枪，上膛瞄准。就在车子突然起步，怪物后仰露出的那一点缝隙，郑少校果断地扣动扳机。怪物的头颅爆出血花，继而整个身子从车顶翻了下去。脓血的味道吸引了周围的丧尸，它们蜂拥而上淹没了怪物的身躯。

　　装甲车将丧尸们远远地抛在后头，然后拐了弯往学校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