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疑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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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三名护工同时发难，围攻包正。
‘刺啦’一声，推床卡在病床与墙壁之间，挡住了包正去路。
两人跃过推床，匕首闪着冷芒，自左右两侧夹击而来，包正不及细想，一矮身从两人中间堪堪避过，由推床下方的空隙蹿了出去，双拳冲前，直击第三人膝盖，那人双膝一软，向后翻倒。
电光火石之间，包正已自推床下蹿出，向门口的方向滚了一圈，迅速起身，一手搭上门把，正欲夺门而出，忽觉后脑一凉。
一支冰冷的枪管抵在了他脑后。
“包先生，你最好跟我们走一趟。”说话的是一直伺机而动的那名医生。
包正双手平举在脑侧，笑笑地扭过头去看他，“一场误会，用不着动刀动枪吧？你们不告诉我是谁让你们来的，我自然不敢随便配合你们，对吧？”
“少废话！去了你就知道！”那医生不耐烦地对捂着手腕哀嚎的护士说，“给他扎针！”
“用不着了吧？我现在已经被你制住，还能……”包正话未说完，只听得身后‘砰’地一声，房门被撞开的声音，他来不及回头看一眼，趁着那医生眼神瞪着他身后失神的刹那，反手擒住那人手腕，使力向下一拧，手掌在他手里一溜，轻易夺了枪械。
等包正有闲空看时，病房里已多了三五个人，寻常百姓打扮，看不出身份来历，身手却异常矫健，在包正夺了医生枪械的时候，已和几名护工缠斗在了一起。很显然，前面一拨绑架他的人绝不是这几人敌手。
包正略停留了一瞬，不确定这些人究竟是公孙泽留下的便衣，或是另一拨意向不明的人，干脆选择了最直接安全的方式。
他觑着两方人马酣斗，无暇顾及他，溜着墙边蹿到窗边，腾地跃上窗台，自三楼的窗口跳了下去。
窗外是一棵几人合抱的老槐树，他飞扑上树，顺着树干刺溜溜落在了地面，片刻不停地拔腿向医院外跑去。
离开医院，包正直接去了延熙路。
他记得公孙泽说过陆峻对壹号公馆‘无人区’的说法，眼皮子底下往往是人的心理死角，如果陆峻有什么要瞒过警方，或者说瞒过日本人的，最简单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被查封的壹号公馆。
他原想通过延熙路的密室进入地道，却发现密室机关已经被捣毁。
密室仍在，机关已经改过，他不敢轻易冒险，只得回到上一次他和公孙泽爬出地道的下水道井口。
下午四点多，正是人流川息的时候，他琢磨了半天也没办法心安理得地掀开井盖跳进去，只好计算着下水道的方向和距离寻了个偏僻深巷里的井口。
再次跳进臭气熏天的下水道，他脑子里第一个念头是：如果公孙泽想查这条线索，免不了也要再受这臭气。
莫名地心头一乐，他怀着愉悦的心情埋头在逼仄的臭水道里行进。
熟门熟路地进入地道，抵达上一次将二人挡在外面的大铁门，铁门依然森森地横亘在那里，门上的密码锁却很明显地抹去了锈迹。
‘只要不是死门，他能开得，我自然也能开得。’包正心中暗自松了口气，正待研究那密码锁，忽听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是脚步声。
来人身手敏捷，脚步极其轻快，皮鞋的底子打在青石板上，‘嚓嚓嚓’，刻意控制的力道像风吹动树叶一样轻，可在这死寂的地道里，仍旧清晰地扎进包正的耳朵里。
他动作轻巧地避到了墙根，整个背部紧贴在壁上，手里的枪无声地上了膛。
背后的墙壁冷冷的，寒气逼进骨头里，他听着脚步声一点一点地靠近。觉得脊背上湿冷冷的，冒了细细的汗。
地道的顶上装着白炽灯，十来步一只，灯光自那人身后照过来，影影绰绰的身影打在了弯处的墙壁上，淡淡的一个瘦影，在地面与墙壁的交界处被折断成两段，幢幢的摇晃着。
包正举起了枪，瞄准了前方的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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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印进屋的时候，陆峻正站在挂在壁上的德城地图前。
那是一张特制的地图，除了城中的地形、建筑布局、街道、码头等寻常图标，还分布了很多走向奇诡的路线标识，错综交杂，如一张极紧密的蜘蛛网。
“查出来了，是周兆麟的人。”他站在陆峻身后几步远，因他背对着自己而未加遮掩目光，定定地看着他的背影。
“周兆麟？”陆峻仍旧盯着那地图，“包正是特派德城的独立检察官，不是籍籍无名之辈，周兆麟一个地头蛇，有这个胆子惹到他头上？”
“抓到的只是拿钱做事的马仔，问不出别的东西。”罗印的眼色微冷。
“你问不出的东西，自然是真的没东西。”陆峻微笑道。
罗印的脸色因他这话而稍霁，浮起一些暖意。
“这个没什么要紧，要紧的是必须尽快找到包正。”陆峻忽转过身来，罗印急忙将目光收了回去，罕见的一丝急乱，陆峻似乎没看到，道：“不管是谁要动手，决不能让包正落入他人之手。记住，不得已时，宁可毁掉，不可留活体给对方。”他的声音森森地冷，如同他的眼睛，黑黢黢的，一眼望进去，只觉得冷冷的一个深渊，触不到底。
罗印的眼神在他脸上停顿了一瞬，面无表情地转了开去，“是。”
他这一生中，对陆峻说过最多的就是这个字，‘是’。
他给予他命令，他达成他的每一个期望。
他们的关系，简单得不能更简单。
可日子过得越久，这一个‘是’字背后所代表的的含义却越来越复杂。
如果有一天，陆峻对他的命令是一个‘杀’，是不是他也能面不改色地说出一个‘是’？
罗印这样想着，走出了陆峻的书房。
他很快地把这个愚蠢的念头抛开了，听命行事是他的使命，其他的，无须想，也不该想。
他的脚步飞快，漆黑的身影一脚踏入了黄昏的落日余晖里。
暖黄的阳光仿佛被一箭刺破，撕开了一个丑陋的形迹。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疑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