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光之城》成玉yuki

9、圣女贞德

　　我的生命是不能贱卖的
　　我宁可战斗而死去
　　不要走上不光荣的结局
　　让显赫的功勋传到来世
　　——荷马《伊利亚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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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为塞纳河染上了一层跃动的金红色光芒，看上去分外迷人。这样的场景让此刻正沿着塞纳河漫步的路德维斯此刻不禁联想到曾经在格罗斯布色茨度过的美丽黄昏。他今天刚和勃兰特

　　碰过面。虽然攻占了巴黎，但是法国的底下抵抗组织仍然让人头疼。而勃兰特要做的就是找出可能藏匿抵抗组织的据点，然后彻底调查清楚，排除隐患。路德维斯去看望他的时候他还在埋头

　　工作。和勃兰特分开后，路德维斯就一直在一个人静静地漫步。这样的闲暇对他来说简直是宝贵极了。
　　独自一人穿着笔挺漂亮的军服走上偏僻幽深的小巷，古老的砖墙和青翠的藤蔓植物让他感到赏心悦目。路德维斯不禁掏出怀里的照片看了看，那是一张他站在凯旋门前的照片，照片正面

　　签着他的名字，而背面则写着一行漂亮的德文：“An Fiancee（给我的未婚妻）（注1）”。他看着那行德文，看着此刻的夕阳，忽然想起伊尔莎的生日宴会，想起了那个叫做希舍尔

　　的青年。也许是人对美丽的脸庞都有一种喜爱吧，不过他可不想被戴上粉红色三角标记送进集中营。路德维斯自嘲了一下。
　　由于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他丝毫没注意到周围。就在路德维斯经过前面拐角的时候，他被人用一块浸泡过药物的手帕捂住了口鼻，感觉到刺激性气味的同时视野顿时暗了下来。糟糕，是抵抗组织分子。这是路德维斯昏迷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天花板上吊着一盏昏暗的黄色吊灯，路德维斯睁开双眼，太阳穴一阵阵发疼。路德维希四下扫视，发现自己被捆住了手脚仍在一个封闭的小房间里。几个带面具的男人围坐在不远处一个大酒桶边商量什么。这些抵抗组织的家伙是把他劫持而不是立刻杀了他，一定是要向自己套取情报。

　　路德维斯的大脑飞快地转动着。他想了一会儿还是感到绝望，现在他无法和外界取得联系，身上的手枪也被收走了。
　　“喂，那个德国佬醒了。”一个男人率先走向他，狠狠拉起他的衣领：“说，你们现在究竟掌握了几个抵抗组织的情报。”
　　“我想您弄错了，我是空军，这些大部分是陆军负责的，拜托您以后抓人看清楚军种。”说完就别过脸去不做声。
　　“哈哈！”身后的一个同伴忍不住笑出了声，男人明显被路德维斯激怒了，他感到自己颜面尽失，于是恶狠狠地笑着说：“好啊，不过今天抓的就是你！”说完狠狠一拳打在路德维斯的

　　腹部。
　　“唔！”路德维斯冷不防被这重重的一击打到，脸瞬间皱成一团，无奈双手被反绑着，只能痛苦地蜷缩起身体。
　　“行了，弗朗索瓦。如果你把这家伙杀了，那我们就得不到情报了。”另一个带着一枚金色戒指的男人摆了摆手，“让我们抱着宽容之心，给堕落的灵魂以救赎的机会吧。”冷冰冰的语

　　调轻轻吐出这样一句话。
　　叫弗朗索瓦的男人堪堪住手，狠狠地瞪了路德维斯一眼就退回到那群人中间。看来这个带着金色戒指的男人是这群人的头头。
　　“我说，既然你已经到了这里，应该知道如果不听从我们的命令会有什么后果。我不管你是谁，是什么军衔军种，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我要情报，从你的口中得到对我们有利的情报。如果

　　你做不到，那么你的存在也就没有价值了。之后会发生什么我想你很清楚才对。知道我们是谁吗？”为首的男人走过来，蹲在路德维斯旁边问他。
　　路德维斯沉默不语。
　　那个男人见了也不多说，微微笑了笑，自己介绍道：“如你所见，我们是一个不小的抵抗组织，成员遍布整个法国。你一定还不知道我们这个组织的名字，我们

　　的名字是：圣女贞德。”
　　“呵，圣女贞德吗？所以说，高卢的公鸡们只有在女人的带领下才能保护自己的国家……唔！”路德维斯话还没说完，那只踩在他膝盖上的脚就加大了力度，狠狠碾着他的骨骼。
　　“你错了，我们正在尽一切努力保护自己的国家，和，我们的荣耀。”头领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巴黎是我们的脊梁，没有了巴黎我们的生命就没有意义。这座城，是不会枯萎的花朵。

　　现在正在恶魔的手中，等待着我们的拯救。不错，这正是上帝赋予我们的使命。”
　　一场漫长的审讯下来，路德维斯的身上到处都是伤但都不致命，左腿一颗子弹嵌了进去。不过他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因为“圣女贞德”还等着从他口中套出有用的情报。当那一行人

　　终于离开的时候，路德维斯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下来。他记不清自己被挟持过来已经过了几个小时，他感觉到寒冷、痛楚。但是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吐露一个字，甚至还不忘说出“拿破仑

　　从来不承认自己是法国人”这种话激怒对方。这是他第一次被敌人劫持甚至凌虐。路德维斯暗暗发誓绝对不会忘记今天发生的一切。
　　就在那伙人离开后不一会儿，由于审讯，路德维斯感到非常疲倦。他微微眯着眼睛，隐约感觉到有人在轻轻推他。路德维斯勉强睁开眼睛，这一看，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那个人浅咖啡色的眼睛里也写满了惊讶……
　　当路德维斯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正趴在一个人的背上。背着他的人步履艰难地行走着，入耳是一片水声。路德维斯眯着眼睛四处打量，发现他正在下水道里。等等，他记得他被抵抗

　　组织“圣女贞德”的人给挟持了，然后他昏过去了，再然后就看到了那个人……
　　“希……希舍尔?！”路德维斯情不自禁地试探性叫了一声。
　　对方轻轻“嗯”了一声，把咬在口中的手电筒拿下来说：“当时我正好走在您身后更远些的地方，看到您被挟持了。如果那个情况下向上面汇报，一来会打草惊蛇，二来您会有生命危险，而且我必须先确定您的位置。所以我就一路跟着您。直到刚才才找到机会下来。那间密室是个地下室，上面是个酒馆，密室通向下水道，这里也不安全，我们必须赶快走，他们也许很快就会追上来。”
　　“放我下来吧，我没事的，你走路都不稳了。”路德维斯感受到希舍尔明显被自己要瘦一些，他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斯菲尔德少尉，我的口袋里正好有一份巴黎地下下水道的路线图，如果我走的没错的话，前面一点就是出口了。”希舍尔直接忽略了他的话，说完重新咬住手电筒，又将背上的人紧了

　　紧，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水前进。
　　“希舍尔，我没事的，放我下来吧。”感觉到下面的人腿部打滑，路德维斯扶着希舍尔的背就要自己下来。
　　希舍尔努力稳住自己，也不强求，将他放下来，同时紧紧扶住他的胳膊。
　　“哦，该死的……”路德维斯轻轻抱怨了一声，他的胳膊上都是伤口有的甚至还很深。虽然不致命也可以努力忍受，但还是有痛感和感染危险的。
　　“稍微忍耐一下，我们到了出口了。”希舍尔说着将路德维斯扶到一个简单的铁质舷梯梯子边，“快爬，请务必坚持住。”
　　路德维斯努力地攀住梯子，他奋力拖起骨折的左腿，忍着疼痛往上挪。希舍尔站在他旁边和他一起往上挪。就在这时——
　　“快看，他们在那儿！别让他们上去！”身后远远传来法语的句子，一定是他们追来了。希舍尔想了想，他往上爬了两步，然后抱住路德维斯的腰拼尽全力将他举高，“吊住最上面的梯

　　子，赶快打开窨井盖！”
　　就在路德维斯打开窨井盖的同时，地面上刚好路过巡逻的德军。他们看清了路德维斯的军服后立刻将他拉到地面上。就在路德维斯的膝盖接触到地面的同时，下面响起了一声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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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法语，意思是：给我的未婚妻。德意志人一般喜欢用法语表达这种句子，所以此处也是法语。具体参看《歌德诗选》第一章：致月亮。歌德所用标题就是法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