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顾朝夕》清露微寒

5、第 5 章

　　事情最终还是由医院再次检查死因出具详细的死亡原因证明来了结，但这死亡证明出来的时候，大家看到这致死原因这一栏，都有点懵，肺腔积水，溺毙？

　　这两人从进医院到死亡那段时间都完全被绑在病床上，连水都没碰到，何来淹死这么个说法？但尸检有法医佐证，根本不可能伪造，死者已矣，再追究也没啥意义，况且这节气正值酷暑，尸体放在医院太平间里冷藏要收两百块一天的，死者家属都等着领了尸身回家办丧事，也就落得双方清闲，院方爽快过了认领尸体的流程，死者家属带着尸体回家了。
　　“尸体回去了，他们两家的人都要死了”

　　又是奇怪的声音！

　　“你是谁？为什么告诉我？你要干什么？”

　　朝夕这次并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大吼大叫，可能是知道这声音对自己无害，也并不害怕了，而是心平气和的询问。

　　又是无人回答，好像这声音只是为了预告即将发生的死亡，别无他意。

　　朝夕很纠结，她到底要不要阻止死者家属把尸体领走，自己阻止，他们会不会听还不论，估计还得怪她多管闲事吧。

　　两具死者的尸身很快被抬上了一辆白色的面包车，车门关上，汽车发动的一瞬间，朝夕拄着复健架快步赶了过去。

　　“等等，喂，等一下，你们不能把尸体带走！”

　　司机显然没发现后面还有个重病号跟在后面，汽车绝尘而去。朝夕追了一会，汽车就没了影，只得作罢，你尽力了，有些事情你阻止不了，朝夕安慰自己。

　　回到病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床边一口一口的喝着，想着那奇怪的声音，每次出现，就必定预示着死亡，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像只有自己听到，而且那两具尸体，那么重的霉味，别人好像也没有闻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顾朝夕，有人来找你，三楼方医生那里你现在就过去吧。正好去让方医生把出院证明开了。”小护士通知完，继续往前查房。

　　朝夕放下水杯，去卫生间把头发重新扎了一下，毛巾沾着水，把脸稍微擦得干净些，然后把准备着的口罩拿出来戴上。虽然脸上也有几块烧伤，好在面积没身上大，擦一擦戴上口罩，倒也没那么明显。

　　拄着复健架进了电梯，按了三楼。方医生办公室远远就传来了爽朗的谈笑声。方医生全名叫方建华，是朝夕的主治医生，虽然没有什么更多的关照，但朝夕觉得他是个好医生。

　　朝夕站在门口，敲了敲门：“方医生，我进来了。”

　　推门进去，方医生在于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男人喝茶，朝夕猜想他们应该是老朋友了，不然不能像这样谈笑风生吧，方医生平时明明看起来就是个沉默严谨的人啊。

　　“你好，你就是顾朝夕吧？我是市长的助理，我姓朱，跟方医生同名，也叫建华，我们很久没见面啦，方医生给市长打了电话，说你可以出院了，我是特地来接你的，另外市长问你，愿不愿意继续读书，要愿意呢，我们就安排你在市一中上高中，你今年也正好是上高一的年纪，9月份开学了也能跟得上课业。”

　　朝夕想了想：“我还是想工作，所以，拜托了，请给我一份能养活自己的事情干”她现在这个情况，特殊待遇只能有一次，选择继续读书，毕业以后找工作就得自己想办法，她连容都毁了，那个企业单位愿意招她这样的？

　　朱建华叹了口气：“唉，我也知道你怎么想的，你在这等会，我先把你的出院手续办了.”

　　朝夕找了个空位坐下来，马上就要出院了，高兴之余，更多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方医生看朝夕有些局促不安，便也主动安慰了这个苦命的小姑娘几句：“别太担心，总会过去的。”

　　朝夕点点头，没出声。

　　气氛有些僵硬，不过好在朱建华的办事效率还算快，才没过几分钟，就把手续办完了。拿起挂在靠椅上的遮阳伞，跟方医生道了别：“那老方啊，我这还有事，就先走了，改天一起吃饭。”

　　方医生笑答：“行啊，你请。”

　　朝夕莞尔，跟着站起来，给方医生鞠了一躬：“这些日子，谢谢您的照顾。”

　　方医生显然没想到朝夕会鞠躬，倒让他有些局促了，打开抽屉，拿出一个精美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只宝蓝色的水笔，方医生连着盒子一起递给朝夕：“来，就当出院礼了。”

　　朝夕红了脸：“这怎么好意思。”她本来就嘴拙，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话来。

　　边上的朱建华却显然比这两人要老油条的多，接过方医生的笔直接往朝夕的裤兜里一插：“走了，我待会还得赶回去接市长。”

　　朝夕跟着他出了医院，上了车，朱建华开的是宝马,不过对于朝夕来说，车子是什么牌子的她都不介意，反正她压根没做过小轿车，那时候村里的柴油三轮她坐的也挺欢。

　　车子开了大概有四十分钟，朝夕坐在里面舒服的直昏昏欲睡，直到进了G市美术大学，门卫要求登记来访人员，朝夕才算又清醒了过来。

　　“几个人？来找谁？”门卫大叔很敬业，就算来人开的是宝马也是照查不误。

　　朱建华显然没闲情配合，直接亮出了市长的盖章文件，享受起了公务员特权。一路行驶到教师宿舍楼：“到了，你住三楼的302室。去熟悉一下，待会我带你去找校长，先在这做图书馆管理员吧，工资待遇都按教师的来。”

　　“嗯，谢谢。”朝夕下了车，她也没什么行李，从西洋村带出来的家当都在火车爆炸时候烧没了，现在可真是两袖清风，不要太潇洒。

　　朝夕拄着复健架正要进女教师宿舍楼，却听见朱建华在后面火急火燎的吼了：“等等，钥匙没给你呢。”

　　于是朝夕又倒回去……

　　这是一个很清爽的单间，青草色的窗帘，雪白的墙面，星点蓝的地砖，房间里布置得很简单，应该是先前没人住过的关系，家具也是少的可怜，靠墙的原木的书架，和双层架子床，现在上面都还是空空荡荡的，另外还有一张书桌和一个靠椅，就是这个房间的全部了。

　　总体来说，朝夕非常喜欢这个房间，她想着只需要好好打扫一下，这里以后就是她一个人的小天地了。

　　总算找到了个安生立命的地方呢，朝夕默默的对自己说。

　　校长办公室离宿舍楼相当远，尤其是学校居然不建个电梯，这尼玛的办公室还在六楼，对于褪还没好利索的朝夕来说，这简直比马拉松还马拉松。

　　终于爬了上去，朱建华看着朝夕喘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居然还幸灾乐祸道：”小青年要加强锻炼啊，哈哈，你看叔叔我，一口气上六楼，脸不红气不喘，还不带中场休息的。”

　　朝夕默默在心里吐糟：有本事你也把两条腿打断！

　　校长办公室是十分气派的，首先这空间就是大，然后这里面的家具摆着，就是金贵！真皮的老板座椅，沙发茶几，硕大的红木办公桌上是电脑和仿古的电话机，边上配套的红木书架，各种封面的书摆满了一整个书架。中央空调呼呼地吹着冷气，朝夕觉得，要是哪天自己能坐在这里，人生就圆满了……

　　“阿丽，倒两杯咖啡。”

　　校长给秘书打了个电话，很快一个打扮得体身材窈窕的美女就端了两杯咖啡进来。

　　朝夕默默打量了下校长，觉得他年轻时候可能是个帅哥，因为他现在也是个老帅哥，哈哈！

　　朱建华大大咧咧往沙发上一坐，还翘起了二郎腿：“调度通告你也收到了，我这今天给你把人送来了，什么时候开始上班你看着办，反正她还没好利索，不急。”
　　朝夕表现的显然没有朱建华那么自如，她有些局促地端着咖啡，也没敢坐下来，就这么尴尬地站在一边，她很郁闷，这种做错事被老师逮住的感觉是哪里来的啊……

　　但校长显然不是她的初中班主任：“坐吧，你的事我也在新闻报道中看过了，对于火车失事这件事我深表遗憾，能为你提供一些我们力所能及帮助是我们的责任。”

　　朝夕对于这种官方的问答已经从善如流：“那朝夕就多谢校长了，以后还请多关照。”

　　一切都很顺利，成埃落定，两个礼拜后，朝夕就能在这所大学的图书馆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