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在上我在下》木子言言

35、放火

　　如花醒过来时，几双眼睛直刷刷的盯了过来，稍后爆发出山头震响的呼喊。

　　有人老泪纵横：“快告诉大当家的，如花姑娘醒了！”

　　“傻啊，早就派人通知去了，这会就应该快到了！”

　　如花对比情景十分无可奈何，只记得昏睡过去时眼前最后闪过的是那痴子的脸。

　　痛。

　　如花扶额暗下叹了口气，周围的弟兄小声上前询问：“如花姑娘可有不适？”

　　“脑袋有点晕。”她如实回答。

　　那人唏嘘，望了望周围兄弟，痛心疾首：“你可昏迷了半天时间了，像我们这些粗狂爷们要是挨上大当家那脑捶可指不定要睡上几天几夜了，这可好，你半天就醒了，兄弟们心里都暗叹神奇。”

　　如花讶异，转眼看去天色已近黄昏，哪还像之前的天明颜色，额上的红肿丝毫未退：“我睡了…半天？”

　　弟兄们皆是点点头，却又闻门外大声呼喊：“不好了！人跑了！”

　　这一呼喊，都又是变了脸色，兄弟们匆匆叮嘱如花多注意休息便快速离开，门开开合合，只看得一花色袍角，有一孩童站在不远的屋门外，脸色阴沉，手中握着的匕首闪着白光。

　　“叫你们寨主出来于我见面！”沉香厉声喊着，想起刚才之景就觉得多少气氛。

　　可笑！拿他们主子当什么了！让你们耍计捉来，还被迫喝个什么心头血，现在可好，烧不退！

　　“你们寨主说话不算数！”袖角飘飞，那孩童说话字字咬牙。

　　如花就奇怪的往外探头，想要看得更加清楚，又被一声高亢起来的女声给震得耳朵生疼。

　　“我就在这。”

　　如花觉得这嗓音有些耳熟，皱着脸更加贴近了门口，只被一长发披散的少女，脖子上被缠着质地光滑的丝绸，黑着脸从门口走了出来。

　　如花脑子里立马蹦出了林巧儿三字，这一看不要紧，看了心底火焰陡然拔高，昏睡之前的事一股脑全想出来。

　　刚想起身，那孩童也发话了，她这才清清楚楚望清了脸，这不是那个心狠手辣的沉香小童？！怎么如今都在黑风寨了！

　　如花心里百个不解，只听得外面对话。

　　“妖怪！”沉香立马上前拉住了林巧儿的手臂，略一用力，将其拉着就往一边跑：“跟我去看看主子！”

　　“我还有事！”林巧儿也嚷嚷起来，扯着自己的手臂往回拉，苦了一张脸对天长啸：“他妈的我心上人喜欢上男人了！！”

　　屋内的姜诸林手指渐渐收紧，茶杯裂开小缝。

　　众人被弄得一头雾水，沉香也懒得听废话，还是自顾自的拉着。

　　“谁管你这妖怪的心上人喜欢谁。”他只要他的爷能够好起来就万事大吉了。

　　林巧儿泪：“我有事！”

　　“那我主子了怎么办！”

　　“我找个人去看！”

　　“不行！”

　　林巧儿默然，突然想起了什么目光一射，就进了近处的房屋，表情也变得生动：“如花，如花！我叫如花去帮忙看看！”

　　沉香接着看了过来，思索了一阵总算点了头。

　　如花瞬间觉得自己被卖了！

　　谁知那林巧儿接着拍拍屁股蹦蹦跳跳的往寨门口行去，临走前对这边竖起大拇指。

　　好你个林巧儿！如花咬牙切齿，门被毫无留情的踹开，两眼还没望清来人就被人拉着足足跑了片刻，那孩童边拉边道，一脸的怨念。

　　害她可怕的很。

　　“要不是被你们耍计把我和主子绑了上来，又给主子喝了药，听说那药还是妖怪的心头血，我才不会饶了那妖怪！”

　　“主子染了风寒，你快去看看怎样治！”

　　如花泪。

　　黄昏过后，不知是流血过多还是自己几日没有练功，林巧儿往下一看，头晕目眩，险些失足。

　　泥土潮湿松软，上面有着脚印。

　　“只需要我的心头血便可。”耳旁间断的响起这话，混着风声，侵进她的心里。

　　林巧儿停下脚，摸了摸脸，脸上烧的厉害，不知是被冷风刮红还是其他，只觉得心也跳的厉害，停不下来。

　　“你想走？”林巧儿大张双臂：“你的马车在我那，况且你也不知道路！”

　　面前停了一人，进勾玉面色并无变换，拉低了帽沿。

　　林巧儿见人不搭理自己，干脆闭上眼振振有词：“怎么说你的马车也值个好几百两，不如就当是我的诊金，我现在把它买给你，你随我上去拿。”

　　进勾玉默，片刻才出声。

　　“你还是没变。”

　　林巧儿睁开一只眼：“你想说什么。”

　　进勾玉抬抬下巴：“还是同幼时那般。”
　　“哪般？”

　　“贪财。好色。胡言乱语。”

　　林巧儿嘴角下拉，一掌挥去道：“实在不行我就把你绑上山叫如花给你绑个底朝天！”

　　进勾玉轻松躲开，落地时身形有些不稳，衣裳上尽是血迹斑斑。

　　“我已把心头血给你，可救人命。”

　　林巧儿一听更是不得了，心虚要命，收回掌改做轻拉，却摸了湿稠的衣角，看了又看。

　　“随我回山！”林巧儿急忙抱住进勾玉，没想到比她轻轻松松的就拉了过来，还带着若有若无的触碰。

　　进勾玉垂眉，低声道：“小伤，休息片刻便能走动。”

　　“你也没变！”林巧儿抱起进勾玉，心下暗叹此人怎么瘦弱，龇牙：“先随我回山，你若是怕薛儿醒来不好交代，大可不必担忧，”

　　进勾玉无力争辩，赤发碧眼的模样映在面前少女的黑眸里，心底泛起凉意，少许悲哀。

　　“你应该一并恨我的。”吐气如兰，进勾玉抬眸终于掀唇笑道：“你可知，我的孤独。”

　　“不知！”眼前少女坚定如山。

　　是啊。

　　进勾玉收回笑意，合眼，仿似周围所有事物与自己无关，风在耳边刮响，不用去想，已知林巧儿轻功绝世。

　　他的孤独，只适合在潮湿无人的黑牢里，磨去一切的戾气，还他一个平静。

　　他从未想过自己能从那个暗无天日的地狱里出来，只有不停的杀戮才能活下来，这也是他的错。

　　错到心软留下了她，将自己的心也一并留给了她，活生生在他眼前撕裂也无妨，只要…

　　你能不要怨我。

　　“虽然不知。”林巧儿沉吟：“但我知道你是个大夫，还是个远近闻名的大夫，大夫自己受了伤，再不治可是没命的。”

　　现在让你死了多便宜你！不要再烧了，脸！你别在烧了！

　　你抱得可是你弟弟的灭家仇人！你心上人还在寨里等着你回去送他回福州！

　　林巧儿心里百般煎熬，有无数的声音响了起来，个个都是大喊大叫，好似要喊破心，出来见个真实。

　　“我此次来。”耳边有另外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林巧儿轻点足尖，稳稳落于梅树枝干上，侧耳等候后话。

　　进勾玉道：“还要告诉你另一件事。”

　　“什么事？”

　　“你的心上人，怕是要给你带来大灾。”

　　林巧儿听后哈哈大笑，正准备反驳其话，谁知山头巨响，有似星辰的光亮从天际划过，紧接一声连着一声的炮轰差点震聋了双耳，伴着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从不远处的火山中传来。

　　进勾玉睁开双眼转而半眯：“此人绝不简单。”

　　林巧儿不可置信，颤魏巍的像似看见天大的事，两眼睁大，指着那火光的山头，傻楞。

　　“黑山…？”

　　进勾玉再平静不过，道：“黑山。”

　　“不可能！”林巧儿激动起来，眸子里对应的是熊熊烈火阵阵拔高，混着山头的哀嚎，马蹄声，呐喊声，助威声，惨叫以及刺耳的尖叫声此时能汇成一线。

　　充分的在她面前展示着恐怖。

　　进勾玉勾唇，再寻常不过，望着远处的火光不言语。

　　又来了。

　　林巧儿垂下脸，将怀中人安放在粗壮的枝干上，再抬起头时眼里闪着进勾玉不懂的光芒。

　　脑海里有个画面，一直指引着她往那个火光的山头赶去。

　　阿爹。

　　林巧儿跳下枝头，迅速的往黑风寨的方向赶去。

　　虽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但是啊。

　　火舌点燃了一个山头又一个山头，像是无形的剑穿透了无数敌人的心脏，穿透了林巧儿的心脏。

　　她从未想过，在震耳欲聋的炮轰声能看到一束光亮直直冲着黑风寨而去。

　　是你的山寨，才能将我养大。

　　所以啊。

　　我并不想让你生存过的证明如此轻易抹去。

　　阿爹啊，我也很听话，求求你回来夸奖巧儿一次吧。

　　整个山头为之震动，划过炮响声是响起少女的嚎叫声，一丝丝滑进人的心，闹出阵阵。

　　“黑风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