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世之音》广纳贤士

9、第 9 章

　　我和陆谦、林括三人被陈喜公公引进了金銮殿。此刻，谢子然正坐在大殿之内的龙椅上，气宇轩昂，有傲视群雄之态--举止端庄，眼神凌厉，面容严肃，话语里的一字一珠仿佛都充满着高傲--这完全不像在学院里的他！我看向了陆谦和林括，他们两个好像已经完全被吓呆了。对了，陆谦和林括还不知道谢子然就是越朝。
　　“大胆！”陈喜公公冲我们喝道，“见到皇上还不下跪！”这句话怎么让人听着这么耳熟？
　　谢子然没有作声，只是一直在看着我们。他面无表情，此刻，我根本无法看出他在想些什么。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我们三个跪在殿内的大理石上，齐声喊道。
　　“嗯，平身。”谢子然的声音从大殿之上传来，语气里不带任何一丝感情，却铿锵有力。“陈喜。”
　　“是！皇上。”只见陈喜公公走到殿堂中央，打开手里金黄色的圣旨，声如洪钟般念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封本次中榜状元顾临为正二品参知政事，榜眼林括为从二品礼部尚书，探花陆谦为从三品礼部侍郎。钦此！”
　　“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我们三人又齐声喊道。
　　“好了，列位爱卿若没其他事的话，那就退朝吧！”谢子然缓缓起身，挥了挥右手宽大的黄袍袖口，转身走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殿堂上的文武百官向谢子然作揖高声喊道。
　　走出大殿，我看见陆谦和林括着实松了一口气，不由得笑出了声。
　　“顾临，你笑什么！”陆谦用他清澈无害的双眸瞪了我一眼，却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哈哈，好啦你！你不知道你的眼神没有任何杀伤力吗？”我捏着他的脸颊嘲笑道。
　　“顾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子然兄是···是越朝越国主？”林括看向我，皱眉问道。
　　“嗯···”我心虚地应了一声。
　　“好阿顾临！你怎么不告诉我们！害我和哥哥方才吓了一跳。”陆谦嘟着嘴，皱起眉头。
　　“你别摆出一副无辜受委屈的表情看着我！要说委屈我比你更委屈！你以为我想知道阿！”我越来越鄙视陆谦竟然可以把如孩童般天真无辜受委屈的表情活灵活现地运用在自己的神情上。
　　“可你不还是知道了吗！”
　　“知道了又怎样！他这身份方便说吗？！”
　　“哼！亏我还以为咱们感情那么好！唉，只怪我当初有眼无珠，看错了人。”说罢他竟然摇了摇头，叹息着慢慢地低下头去。我突然有种忍不住想要掐死他的冲动。
　　“好啦！你们都别说了！这儿还是皇宫呢，先出去再说吧。”林括看出我正要发怒，急忙跑到我们中间劝解道。
　　“哼！我先走了！”
　　谢子然在离皇宫不远的地方给我修了座府邸，而我现在最想去的地方，是顾府，我的家。
　　“爹，娘。我回来了。”我快步走进大堂。
　　“蕊儿，一切都还顺利吗？”娘关切地问我。
　　“嗯，女儿没事。”
　　“蕊儿。”父亲缓缓开口道，“在你还小的时候夫子就曾跟我说过，要你进宫任职辅佐皇上。唉，你这女子身份···万事要小心为是阿！”
　　“爹，您放心吧。女儿不会有事的。”
　　“嗯，但愿如此。”
　　“爹，娘，皇上在离皇宫不远的地方给我修了座府邸。我想请您们搬过去住。”
　　“不可。”爹一口拒绝了。
　　“为何？”我不解地问道。
　　“蕊儿阿，爹是经商之人，认识我的人太多了，知晓我膝下只有一名女儿的人更不在少数。我担心的是，若我和你娘搬过去住，那你的身份肯定很快就会被揭穿的。”
　　“可是爹···”“听你爹的话。”娘打断了我，“只要你平安无事，我和你爹就放心了。”
　　和爹娘吃完饭后已快戌时，我这才想起答应了温婉会去看她，便匆忙往温府跑去。
　　温府门前很安静，只有两个守卫在看门。
　　是睡了吗？我不好敲门，便在门前停留着。约摸两柱香的时间过后，我转身想走。
　　“顾临。”突然，身后响起了温婉熟悉的呼唤。
　　“温婉。”我转过身，瞧见了身着女衣的她，翩翩动人。“怎么还没睡？”
　　她快步向我走来，“你不是说出宫后会来看我的吗？怎么现在才来。”
　　“对不起，因为方才我在陪我爹和我娘吃饭。”听了她的抱怨我急忙为自己解释到。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来了就好。今日进宫累吗？”就着附近石灯上微弱的灯光我看见了她眼里的体贴与关切，顿时感觉心里暖乎乎的。
　　“不累，现在看见你就不累了。”我笑嘻嘻地对她说道。
　　“少贫嘴了！”她笑了，“陪我去走走吧。”
　　“阿？这么晚了，你想去哪？”我不解地问。
　　“随便走走吧。”温婉面无表情地回答着。我突然不自觉地用右手的食指刮了刮她细小精致的鼻子，不怀好意地对她说道，“你就不怕我对你意图不轨？”
　　温婉愣了一下，随后拍掉我的手，低下头，“没点正经样，背我吧。”
　　“遵命！大小姐。”
　　天上的星星很亮，好似比路边的石灯还亮许多。它们成群结队，向我们眨巴着眼睛。
　　“你看，天上的星星都在看着我们呢！”
　　“嗯？看着我们干嘛？”我抬起头往天空望去。她却没有作答。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背上的人不声不息。不知不觉中，我背着她，来到了东郊。
　　“去前面的紫杉亭好吗？”我问着背上的人。
　　“嗯。”
　　我在紫杉亭把她放了下来，自己瘫坐在石凳上。
　　“很累吗？”她坐在我旁边。
　　“嗯···”我有点困，含糊地应着。
　　“顾临，你知道吗？紫杉亭可以看得到日出哦！”她看起来好像很兴奋。
　　“你没看过日出吗？”我费力地睁开双眼。
　　“没有···”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自己的眼皮好像也越来越沉重。我再也没力气睁开眼，在沉睡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好像靠在了谁的肩膀上。是温婉吗？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自己挣扎又难受···
　　醒来的时候发现温婉正在看着我，而我此刻却靠在她肩上。“温婉···”我急忙坐起来。
　　“醒了？”她笑了，好像在嘲笑我的大惊小怪。
　　“嗯···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我转过头看向亭外的紫杉，天还没亮。
　　“还是寅时，天还没亮。”她淡淡地答道，“不再睡会吗？”
　　“不了，我送你回去吧。”
　　“顾临···”我刚要走，她却叫住了我。“嗯？”
　　“在这坐一会儿好吗？”她小心翼翼地看着我，问道。
　　“怎么了吗？”我疑惑不解。
　　“我的脚麻了，走不动。”温婉低下头，像在解释着。
　　“来，我背你。”说罢就要弯腰。“在这坐会吧，好吗？”
　　她的话语里带有一丝恳求。我不忍再说些什么，便在她身旁坐下。
　　太阳依旧恪尽职守，从天边缓缓升起。它的出现，照亮了大地，照亮了四周的树木花草，亦温暖了我们的心。周围开始有早起的鸟儿在鸣叫。此刻万物复苏，就连紫杉亭旁边的溪流好似也因它的到来流得更欢快了。
　　我享受着这异常柔和的阳光，看向了温婉。她好像正为四周如画般的景色而着迷，可是她不知道，她这个样子比周围的一切更能令人如醉如痴。
　　“顾临。”
　　“嗯？”听见她在叫我，这才回过神来。
　　“你在看什么呢！”她娇羞地瞪了我一眼。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没，走吧！我送你回去。”
　　“嗯。”
　　送温婉回去后，我便回府换上了官服。镜中的那人不似我，她没有了女子应有的含羞。有的只是男子的心性坚毅,气质挺拔。
　　上完朝，我就急忙往外面走去。突然，后边有人叫住了我。
　　“顾临！”是陆谦的声音。“顾临，你怎么走得那么急？干嘛去阿？”
　　“我···我困，想回府休息。”我心虚地答道。
　　“呦！顾参政，您昨晚是上哪风流了？”陆谦好像捉到我把柄一般，嘲笑道。
　　我求救般地看向林括，谁知他摆出一脸的同情，睁大的双眼好似在说，“你昨晚干嘛去了？我也想知道！”
　　我又急又气地瞪了他们两个一眼，“我走了！”说罢转身朝宫门口走去。
　　回到府里，下人端上的饭菜我动也没动，倒在床上就睡着了。待我醒来，已是酉时。我让人把饭菜重新暖了一遍，正要起筷，忽见一个下人急匆匆地向我跑来。
　　“顾大人。”
　　“嗯？何事？”
　　“右丞相张淮来访。”
　　“右丞相？快，快请进来。”我急忙对他说道。
　　“是。”
　　右丞相张淮？为何来见我？据说这右丞相为人庄严肃穆，不苟言笑。
　　“张丞相。”我迎出府门，对他作揖道，“快快快，快请进。来人，上茶！”
　　“顾参政，任职第一日，可还习惯？”
　　“丞相说笑了，为国尽忠为民尽职是我等臣子义不容辞的义务。何来习惯一说？”我知道，他在试探我。想看看坐这参知政事的位置，我够不够格。
　　“嗯，不错。”果然，他点点头，吃了一口茶后用赞许的目光打量着我。“后生可畏阿！”忽得，他瞧见了我茶几边的饭菜，“顾大人，你还在用餐吧？深夜造访，不好意思，打扰了。”
　　“张丞相千万别这么说，丞相深夜还惦记着下官，实属下官之荣幸。”
　　“嗯，老夫就不打扰了。”
　　“丞相慢走。”我引着丞相走出了府前。
　　“顾大人，别送了。夜深露重，回去吧。”
　　“好，丞相慢走。”
　　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我深深地舒了一口气。平日里和陆谦他们打闹惯了，现在与这些人说话真是费劲。今日没有去看温婉，也不知道她怎样了。
　　翌日，下了朝，我正与陆谦林括走在一起，忽然看见陆谦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怎么啦？”我笑道，“我今日可没惹着你阿！”
　　“顾临，昨日张丞相可有去你府上拜访你？”林括问我。
　　“嗯，有。”我如实回答着。
　　“他亦来了我俩府上。”林括顿了顿，看了下陆谦，笑道，“昨日陆谦早早睡去了，丞相来后，看他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很是恼火。问他的问题亦是答不出来，要么就嬉皮笑脸的。后来我听说，张丞相是被陆谦给气走的。”
　　“哈哈哈！陆谦！不是吧你！人家左丞相你也敢得罪？哈哈哈！”我完全不能够想象陆谦和那个严肃的老古董呆在一起的画面。
　　“哼，看样子你留给他的印象不错吧！”他不屑地白了我一眼。
　　“嗯。”我装作很无辜地思考着，点点头，“是比你好。”
　　“哈哈哈！陆谦，你真该改改你这不识危机的坏毛病啦！”连林括也笑了，“成日没点正经，你和张丞相同朝为官，今后见面的机会还多着呢！”
　　“林括，你就别笑陆谦了，人家陆谦哪知严肃为何物阿！”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上官悦和赵萱老爱凑在一起讥讽嘲笑挖苦我了，原来！这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阿！
　　“顾大人！”我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叫我，便回过头。是陈喜。
　　“陈公公。”我疑惑不解地看着他，“不知您叫我有何事？”
　　“顾大人，皇上让您去御书房，他此刻正在御书房里等着您呢。”
　　“哦，好。我现在就去。”我回过头，对着陆谦林括说道，“皇上让我去御书房，你们先回去吧。”
　　“好，那我们先走了。”
　　陈喜引着我到了御书房门前，“大人，皇上就在里面。”
　　“嗯，有劳公公了。”
　　我走进了书房，看见了谢子然。“皇上。”我弯腰作揖。
　　“顾临，御书房里就你我二人。你还是唤我谢子然好，不必多礼。”听到这句话我立马瘫坐在地上，“顾临，你怎么了？”
　　“子然兄阿，你不知道！这几天可累坏我了！平日里我和陆谦打闹惯了，现在突然要我佯装成一本正经的样子，我实在是有够苦的阿！”
　　“哈哈哈。”他亦在我旁边坐了下来，“顾临，你现在知道我在朝堂上有多痛苦了吧！”
　　“嗯···”我长长得吐了一口气，“朝堂上的你和现在的你真是判若两人阿！上次你晋封的时候可把陆谦给吓到了。哈哈哈！”
　　“哦？我怎么吓到他了？”谢子然不解地看向我。
　　“他不知道你就是皇上阿！看见你正儿八经的样儿，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哈哈哈，那你呢？”
　　“我阿？还行吧！”我拍了拍胸口，“我的承受力可强着呢！”
　　“哈哈，怎样，这参政做得还习惯吗？”
　　“唉，昨日晚上张丞相也这么问了。”
　　“哦？张丞相？”
　　“嗯，他还分别拜访了我和陆谦林括呢！”
　　“噢？哈哈哈！张丞相是个不苟言笑的人阿！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禀皇上！”我坐起身，对着谢子然抱拳道，“为国尽忠为民尽职是我等臣子义不容辞的义务。何来习惯一说？”说完又有气无力地瘫躺在他旁边。
　　“哈哈哈！”他也躺了下来。“难为你了，既然能说出这么正经的话来！”
　　“谢子然！不要把你对我的嘲笑当成是理所当然！”我瞪了他一眼，他却假装没看见般扭过头去。“唉！”我叹了一口气。
　　“你怎么了？”
　　“你知道我为何想要寄情于山水吗？”
　　“噢？为何？说与我听听。”
　　“因为当今我国繁荣昌盛，百姓们安居乐业。即使再怎么身居高位，也形同虚职，还要整天赶着上朝，倒不如隐居自在阿！”
　　“顾临，你这话就错了！如若你们这些臣子不恪尽职守尽忠尽职，那何来国家的繁荣昌盛，又何来百姓的安居乐业阿？”
　　“嗯！子然兄说得极是！顾临惭愧！”
　　“顾临阿！”谢子然突然不安好心地看向我。
　　“你要干嘛？！”我警惕地往柱子边靠了靠。
　　“你不要这样好吧！我又不会对你怎样！真是！”看着他又气又想笑的样子，我安心了不少。
　　“好吧！你有什么事阿！”
　　“既然你说无事可做，那不如就留在宫里陪我几日吧！”谢子然试探性地问着我，一副小心谨慎的模样。
　　我刚要一口回绝，他又说道，“诶！你不要拒绝我！要不这样吧！你在宫里陪我下棋，我准你在宫里的这几日不上早朝！怎么样？”
　　我被谢子然戳中了弱处，可是看见他仿佛在说，“我就不信你会拒绝。”的得意洋洋的样子，我实在是不想答应。但事实证明，当别人缺什么你给别人送什么的时候，你就已经赢了七八分了。所以，我最终还是让早朝给出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