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世之音》广纳贤士

10、第 10 章

　　前朝人，尽演悲欢离合。当代岂无前代事？后世人，观叹抑扬褒贬。座中常有剧中人！庙堂事，一无所知才是最深愿祈。一出欢喜，一出悲戚 ，家人却沐夕阳理旧衣！
　　冷眼观看，源外世俗纷争。层云叠嶂，高山之巅志向存。归霄汉，白衣拂却身后尘埃千里。
　　“ 一夜落花，寄篱臣子锁龙楼。世事淡泊，沈腰潘鬓徒消磨。”
　　“哈哈哈，好一个寄篱臣子锁龙楼，沈腰潘鬓徒消磨！”
　　我正在御书房里自言自语地等谢子然下朝，忽得听见背后一阵欢笑。“顾临阿，怎么了？在我这住的不好？”
　　“没有阿！正值悲秋，难免增添伤感嘛。”我为自己解释着。
　　“悲秋，嗯！是阿！清秋真是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季节阿！”谢子然感叹道。
　　“你够了！”我拍了一下他的头，怒道，“不要给我装作一副知书达理的模样！”
　　“哎呦，好啦，不闹了。来！你答应我的，陪我下棋。”
　　不得不说，谢子然下棋的时候真的很认真，就如同在朝堂上一般。这样认真的男子，亦会惹人着迷。
　　沧海一粟问天意，命局难算无所凭。诸子百家竞争鸣，良禽择木各自栖。
　　一子落下，胜负已分。
　　“怎么样？”我笑嘻嘻地看着他。
　　“再来！”谢子然很不服气地看着我。
　　“子然阿，你就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哈哈哈哈”
　　“得意什么！”他略带轻蔑地“嘁”了一声，“你要下不过我，那还配当我的参政？我都可以直接怀疑你国试的真伪了。”
　　“你···”我一时找不到任何语言来还击，只好作罢。
　　“我什么？你怎么不说了？”
　　“我好久没见温婉了。”虽然只有三日，可我却感觉好似过了一个秋季。
　　“你和温婉感情很好吗？”他问我。
　　“嗯。”
　　“顾临。”谢子然顿了顿。“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件事。”
　　“你说。”
　　“你知道你是女子，可温婉她并不知晓。你对她的好，你可以当作是同门好友间的相互依赖。但是她心里的真实想法，你可知否？”
　　“这···”我被说得答不上话。对，谢子然说得在理。
　　“你可想过？万一，她把这种感情当成是儿女私情，那你怎生可好？”谢子然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目光深邃。“子然，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我正视他道。
　　“顾临，要么，你告知她你的身份。要么，你们今后还是少见为好。”
　　“为何？！”我有点着急。不知为何，当谢子然让我今后少去见她的时候，我的心脏突然有种被刀绞的疼痛，让我呼吸不上来。
　　“顾临，一个人在扮演着并不属于她的角色的时候，更容易入戏太深。让我不得不称赞你的是，你现在越发得像一名男子了。”
　　“什么意思？”他的话让我疑惑不解，亦使我心惊。
　　“你自问，你现在每日都把自己当作是男子还是女子？在你与温婉相处之时，你是否一直都在扮演着兄长的身份照顾着她？曾几次，你在学堂里抱着她的时候，你可有想过？在她心里，你是男子。”
　　谢子然一口气质问了我三个问题。我想，如若此刻能看清自己的面容，那一定是极其狼狈的。“没错，在与温婉相处的时候，你一直都是把自己当成男子。”“可是我亦会把自己当作女子阿，抱她的时候，牵她手的时候。”心里的两个声音在争吵。“但不都是在出于兄长的身份照顾着她么？”“怎么可能？我是女子，女子与女子在一起自古就有违常纶！我自幼熟读经书，怎么可能犯下这等错误？”“可是你忘了吗？你在扮演着男子的身份阿！在现在的你看来，自己已与男子无异。”“不可能，不可能！我怎会对一个女子抱有意图！”
　　“顾临。”
　　“顾临。”
　　“嗯？”我很难受。但到底是被人看穿了自己的想法而难受还是因为刚才的这番话在挑战着我的承受能力而让我难受我不得而知。或者说，我已分辨不清了。
　　“你好好想想吧！顾暮蕊。”
　　听见“顾暮蕊”三个字，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凉，不由得为之颤栗。谢子然走了，而我瘫坐在御书房里。
　　“顾暮蕊，我是顾暮蕊！我是女子阿！怎么可能对同为女子的她有其他的想法？那是同门好友之间的感情，那不是男女之情。顾暮蕊，那绝对是同门好友之间的感情！”御书房里就我一个人，我的自言自语，无人能听见。或许，这只是内心的挣扎。
　　翌日，谢子然下朝后依旧来御书房找我。
　　“子然，我走咯！”
　　“阿？为何？”他听后好不惊讶。
　　“因为你上完早朝啦！放心吧！我会在宫门关闭之前回来的。我明日也不想上朝呢！”我使劲眨巴着眼睛，笑而不露齿地向他表达着--“我真的是无辜的！”
　　“你···”
　　“好啦，我走咯！”我替他合上了正在指着我的右手食指，“待会见。”
　　此刻，我正徘徊在温府的门前。要不要找她？我问。“顾暮蕊，那是同门之情，不要想太多。你不是想见她吗？那就去找她阿！”“顾临，你就是想见她，抑制不了的想见她，这不是男女之情是什么？”“我是女子，又怎会喜欢上同为女子的她？！”“喜不喜欢你自己心里清楚，只是你不敢承认罢了。”够了！我不去了！我再也不去了！
　　“顾临？”有人在唤我的名字，我的假名。那个声音，再熟悉不过了。我抬起头，好想把她的面容刻印在心间，从此以后不再相见。可是我突然发现，不管我再怎么记着她，心里的思念却都填补不完。
　　“顾临，你怎么了？”温婉，你不要再对我温柔了好吗？我快疯了！
　　“顾临？”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不知道此刻该说些什么。“你不要这样好吗？我好怕。”温婉轻扯着我的衣袖。“没什么。”我不敢再看着她，我怕，我真的快疯了。“我先回去了。”我甩开了她的手，转身想走，可心里却如刀绞般难受地让我寸步难行。
　　“顾临！”感觉到身后有一双手抱着我，抱得很紧，让我呼吸不畅。可相对于心里的感觉，呼吸困难真可谓是轻松多了！
　　放不下她吗？你真的爱她吗？男女之情？同亦为女子的她？呵！顾暮蕊，你不是想追随天际不羁放纵于山水吗？你不是一直站在自我的高处看着世俗的人追赶着彼此吗？你不是不随波逐流不理会外人眼光吗？那为何？为何你现在又是这般的胆怯？算了吧！内心的自己是怎样的？喜欢吗？爱吗？那就守着她吧！让她过得好，不要让她受到伤害，只要她当你是同门就好。
　　她哭了？我感觉到后背的阵阵凉意，慢慢转过身。温婉抬起了头，脸颊边有两道清晰可见的泪痕，眼眶泛红，眼角边还挂着泪滴。这样的她，亦是楚楚动人。
　　“你怎么了？怎么哭了？”我伸手拭去她眼角边的泪水。
　　“顾临，你怎么了？为什么不理我？！”温婉带着哭腔向我喊道。
　　“没什么，我好累，我想回府。”我淡淡地说着，很是心疼这样的她，可我不敢过多表明自己的心迹。
　　“顾临，你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好吗？我好怕，我真的好怕你不理我。”她的话语里充满着乞求。
　　这真是她吗？我不敢相信。“顾临，你知道你是女子，可温婉她知晓吗？”算了吧！等到来日被她发现还不如现在趁早断绝。
　　“温婉，我好累，先回府了。”我挣脱开了她的手，转身往反方向走去。
　　“顾临！”身后是温婉嘶哑着喉咙的叫喊。
　　“顾暮蕊，你现在是不是懦弱到连正视安慰都做不到了？！”
　　我再也忍不住地回过身，却见温婉瘫坐在地上。“温婉！”我快步跑上前去抱住了她。“别哭了好吗？我在这！我不走！我在这陪着你！”
　　“顾临···你···你不要走了···好不好？”她的话断断续续地，让我自责不已。
　　“温婉，我不走了！我在这陪着你。”她把头放在我肩上，把我抱得更紧了。
　　“顾临···是不是我不说···你就看不出来···？我喜欢你。”她说得很平静，好似在叙述别人的故事般。而我，却是万万不敢置信。因为这是个关于我的故事。
　　“师···师妹···”我全身止不住地在颤抖。
　　“顾临，不要再喊我师妹了好吗？我喜欢你，真的好喜欢你。放弃你比要我割舍掉越源还难受，我做不到。我也不知道是从何时起，你对我的好便像烙印般刻在我心头，浮现在我脑海，挥之不去。顾临，如果你不喜欢我，那我可以等，等到你喜欢我的那一天为止。”温婉在我耳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像全身都放松了般。
　　“温婉。”我忍受着心里的绞痛，继续说着，“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
　　“为何？”她一把放开了我，不敢相信地盯着我。好似她的一不留神我就会消失一般。
　　“因为我有喜欢的女子，而且已与她有了婚约。”我用力地摁着胸口，忍住不让眼泪涌出来。
　　“不！”她的双眼瞬间充满了绝望，“顾临，你在骗我对不对！”
　　“没有。”我的手掌在衣袖里握成了拳，长长的指甲深深陷入了掌心，但这痛比起心间的绞痛根本不值得一提。
　　“顾临，你在跟我开玩笑对吗？”温婉紧抓着我的衣袖。
　　“没有。”我摇摇头，“师妹，我回府了，你也快些回去吧。”说罢我起身就走了。
　　走到她看不见的地方，开始往皇宫的方向跑去。
　　“陈公公，皇上呢？”我刚进了皇宫，就看见了陈喜。
　　“顾大人，你跑那么急干嘛？”陈喜不紧不慢地问着我。
　　“皇上在哪！”我冲他吼了一声。许是他察觉到我的不对劲，便告诉了我--“皇上此刻还在御书房。”
　　“皇上！”我冲进了御书房。
　　“你还真回来了阿？嗯？顾临，你怎么了？怎么哭了？”谢子然着急地看着我，疑惑不解地问道。
　　“子然，你说得很对！”我低下了头。
　　“顾临，我说了什么？”
　　“你说温婉不知我是女子，对，她是不知！你说温婉会把我对她的好错认为是男女之情，的确！她方才真是这么说了！她说她喜欢我！放弃我比要她割舍掉越源还难受！”我感觉自己越说越激动。可是，我能明显地察觉到，自己的话语里，除了难受与挣扎，竟还掺着几分高兴。
　　“顾临，你先别急。”谢子然好像已经预料到了一般，并没有多大情绪。“你对她的感情是什么？”他抓着我的肩膀问道。
　　“我？我···我不知道。”我没有抬头，因为我不敢让他看见我的眼睛，我不敢正视他。我怕他会说出我害怕听到的那句话。
　　“顾临，告诉我好吗？正视你自己的心，别害怕。”他的语气很温柔，好像在哄一个哭着吵着要冰糖葫芦的孩子。
　　“我···”“你也喜欢她对吗？”他说话温柔得如同一句问候。
　　良久，我害怕又心虚地点了点头。无可否认，我喜欢上了温婉，喜欢上了同为女子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