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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爹,娘,女儿回来了!”我高兴地奔进了大堂。
      “蕊儿回来了?!”爹娘看到我,匆忙出来迎接。
      “蕊儿,你还好吗?”娘关切地握着我的手问到。
      “好,女儿一切都好。”
      “那就好。”
      我从小就没自己一个人远离过家,对于这次春游,虽时日不长,但也足让父母为自己担心了。
      “快!快去伺候小姐沐浴更衣。”父亲对下人吩咐道。
      亥时,我躺在红木雕床上翻来覆去无法睡去。自进学院之后,这样的夜晚渐渐多了起来。进学院之前,一切都是那么平凡。而现在在学院,一会儿是温城将军的妹妹,一会儿是越王爷的儿子越源,一会儿是国主越朝。我感觉这些接二连三不平凡的人打乱了我平凡的生活,不断冲击着我有限的接受能力。
      卯时,天明,我梳妆打扮好便徒步走向了学院。待我进入学堂,再次发现自己成为了众人的目光投射点。我强硬地扯起嘴角笑了笑就往座位上走。突然,一个身影落入了我的视线--在我的座位旁。
      “温愿。”我小声地呼唤着正在低头看书的她。
      “嗯?顾临,你来了。”她头也没抬。“我今后能坐在你旁边吗?”
      “阿?!这···这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我顿时感觉到背后数十双眸子齐刷刷地向我扫来。我吃惊地看向了陆谦和林括,想从他俩口中获知答案。但他俩却在看到我求救信号的同一瞬间露出了无辜的表情,好似一对孩童正在用一双水灵灵的双眼嘟嘴辩解着“我什么也不知道,别问我好不好?”
      “好吗?”温婉的声音又一次传来。
      “好好好,好!你坐。”我心里忐忑不安地回答着。
      今日的课上得我如坐针毡,夫子的话也是左耳进右耳出。我和温婉的关系还没到“可以神情自然得和她同席”这种程度。期间我几次转头看向她,但她的头始终都在低着,像在看书,又像在想些什么。为什么不是和越源一起了呢?我又看了看越源,可是他好像什么事也不曾发生一样很认真地听着夫子说话。我心里很是不解,又不敢多问。好不容易熬到了散学,大家都在收拾书袋准备回家,而温婉却还在坐着。夫子看了看我们,没有说什么,就进后院了。我站在她后面,就这么看着她,学堂里也只剩下我们两个了。我突然想到,莫非她俩···诶!我看着她的背,感觉她好孤独,无所依靠。这背面实在不像是那次在池塘边满眼柔情正大光明地告诉我她和他之间的关系的温婉,这不像她,她应该是自信,应该谈笑风生。想到这我不禁从后面抱住了她。
      “温婉,你还好吗?”
      “顾临?”她好像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听声音发现是我,就回头看我。“你怎么还没走?”她疑惑不解。
      “你终于舍得回头看我啦?”我感觉眼前的女子很需要人安慰,便想逗她开心。
      “有事吗?”她只是淡淡地问,对我的玩笑置若惘然。
      我坐了下来,伸出双手扶着她的肩膀,用真诚的眼光看着她。“能和我说说吗?”
      “他看上别的女子了。”
      又是淡淡的一句,却是最中心的一句。之前在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所以我对这个答案并没有多大惊讶。
      “他爱你吗?”我也轻轻地问。
      “以前觉得他爱,可是现在,我不知道。”
      她慢慢低下了头。出于同情,我用双手捧起了她的脸,“你真傻,他若爱你,你便真心实意地待他和他在一起。他若不爱你,你又何必为他苦苦挣扎?天下好男儿众多,以你的条件不难找个如意郎君。”
      “可是我爱他,我也只要他。”
      我心中莫名地一颤,抱住了她。我知道,此刻的她定听不进任何劝说,任何安慰,只想有那么一个人静静地陪着她。“哭出来好吗?”
      她没有出声,可是我能感觉到后背的湿意,以及,她呼吸的急促。那该是有多伤痛阿!我没有说话,就只是静静地抱着她。许久,背后的声音逐渐变缓,最后均匀。是睡了吗?我心里想着。应是睡了吧!我小心翼翼地把她扶起,自己背靠着案几,伸直双腿,再把她的头轻轻地放在自己腿上。看她还在安睡,我也不想打扰。这时,我看见夫子站在我旁边看着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递给我一条被子,说了句“给她盖上吧,这样睡容易着凉。”就走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感觉腿边的人在动,便睁开了双眼。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而现在,她醒了。
      “抱歉,顾临···我···”她把被子放在一边,站起来,不敢看我。
      “没事。”我谦谦地笑了笑,刚想站起来,却发现双腿已经麻了。
      “你没事吧?”说罢伸手把我扶了起来。
      “没事,只是腿有点麻了。”我神情柔和地看着同为女子的她。
      “对不起。”她面带愧疚与自责,更加不敢看我,把头低得很低。
      “别放在心上。”我慢慢站稳了脚,“走吧!我送你回家!”
      “不···不用了!”又是愧疚,附带不想拖累的眼神。
      “现在估摸着是酉时了,姑娘,您真要一个人回家?”我嬉笑道。
      她看了看学堂外面的落日,没有再说话。我就当她是默认了,跟在她旁边慢慢往外面走去。街上行人渐渐变少,偶尔有阵微风吹来,让人感觉甚是萧条冷清。在这个时候我更不想让她安静下来,便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她说话。
      “什么时候还想哭了就找我吧!”我拍了拍她的后背,对她说道。
      “顾大哥。”
      她没有抬头,声音里却透着坚决。我怔怔地看着她,这才想起自己方才是忘了这男子身份。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当你是妹妹。”我怕她误会,连忙解释着。
      “顾临,抱歉。”
      温婉抬起头,咬着下唇,看似是强忍着泪水,不让眼眶决堤。我好心疼这样的她,伸手就把她抱在怀里。她抓着我的衣裳不停地哭,跟在学堂不同的是,这次,她哭出了声。
      “傻丫头,放心哭吧!我在!”我抚着她的后背,小声地在她耳边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他···他要离开我?我和他的感情难道还比不上春游时刚认识两三日的女子吗?”听到这里我愣了一下,随后也就感觉没什么了。我只是知道了,那日在饭桌上,他丰富的表情所代表的含义。
      “我好爱他,可是为什么他要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阿!”
      “你什么也没有做错。”我安慰着怀中看似坚强却脆弱的女子。
      “可是为什么他要离开我?”温婉抬起头,难过地看着我。我看着这样的她,温柔地对她说道,“因为他不懂得珍惜你。”
      我看见她眼神怔了一下,随后恢复了平静,挣脱了我的怀抱。
      “顾临,我到了,不用送了。不早了,回去吧!”她看了我一眼就转身走了。那个眼神,愧疚,难过,黯然,无光,绝望···
      翌日,我来到学堂,看见座位旁的她,很是欣慰。我们关系没有因为昨晚而疏离。
      “温愿。”我坐下来,唤了她一声。
      “顾临,抱歉!又要打扰你了。”她还是没有抬头,以至我看不见她的面容。她现在还好吗?
      “顾临。”
      我听见陆谦用极其细微的声音叫我,我回过头,看到了意料之外的表情。如果要用“大惑不解”来形容陆谦现在的表情的话,那么“大”字刚好就是他的眼睛。可以想象,一张本就稚嫩的小白脸用这么一个左眼大右眼微合,皱着的眉头表示他的困惑、嘴张得刚好的尺度来代表着他此刻心情的茫然的表情来看着自己是件多么让人身心愉悦的事阿!我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他拍掉了我的手,用下巴指了指温婉,小声问我,“怎么回事?”我没理他,看了看他旁边的林括。林括的表情显然没有这么好玩,只是问我,“他没事吧?”我摇摇头,道“没事,你们看书吧!别让夫子看见了。”
      “好。”说罢两人就转过身去了。
      我用双手垫着脑袋俯首趴在案几上就这么看着温婉。不一会,她好像感觉到了不对劲,一转头,发现我俯在案几上正在看着她,突然双颊变红,又害羞又不好意思地把头低下了。我把头往她那边挪了挪,继续看着她。
      “好啦别玩了!”温婉终于把头抬起来了,微微笑着看着我。
      她眼眶微红,显然是刚哭过。因为我的举动,血色红透了她的脸颊,顿时让人心生怜爱。那一笑,更是倾国倾城。连身为女子的自己都看得出神。
      “夫子看着我们呢!”一句话把我拉了回来。
      “哦,噢!嗯。”我不敢看她,连说话都紧张无比。起身低头看书,却无法专注。
      刚刚这是怎么了?自己也是女子阿,怎么可以看得这般出神!亏你还饱读诗书!
      想着想着,头低得更低了。“咳咳。”突然耳边传来一声咳嗽,我猝不及防地被吓了一跳,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她。
      “你的脸怎么那么红阿?”温婉不解地看着我。
      “没···没···没有。”我心虚了,把视线移向了陆谦,看着他的后背。
      “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关怀备至的语气让我更心虚了。
      “没···没有,没有···我···我很···很好!”我往左边的墙壁挪了挪。
      “怎么会有男子的脸长得这般清秀?”
      好似随意的问话却让我心惊胆颤。
      “我从小身子弱,家里有下人伺候,也很少外出。”这句话是在我进学院之前就已经想好了的,那时候的自己就是怕现在的我被突然其来的问话吓得口不择言而让人看出了端倪。
      “噢!”
      “看书吧!”
      “嗯。”
      散学后,谢子然往我们这边走了过来。我正疑惑最近他为什么总有时间来学院,不用批阅奏折?
      “顾临,你出来一下。”说罢就往学堂外面走去。
      我跟着走出了学堂,“怎么啦?怎么最近都来学院?你好像很得空嘛!”
      “额···你先告诉我,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更着急地问我。
      “什么怎么回事?”我被他问住了,更加不解。
      “你和温婉···”他好像欲言又止。
      “你说阿!到底怎么了!?”这不是在挑战我的好奇心吗!
      “你们···在一起了?”
      看着他小心翼翼的表情我能感觉我的脸部瞬间就僵硬了,我用鄙视、无视的眼神在他身上来回扫了一遍又一遍。他呆呆地看着我,不敢说话。我看着这样的他更加气恼,伸手就往他头上狠狠地敲了一下。
      “谢子然!”我瞪着他,“如果你不是皇上,你现在早死了千万遍了!”声音很小,只有我们两个能听见,却带着威胁和浓浓的杀气。
      他听了立刻变了一张脸,笑盈盈地问,“是我误会啦?”我又瞪了他一眼。“嗯!是我误会了!”说完就自顾自地点了点头。
      “你别给我那么欠扁!”我恶狠狠地盯着他,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瞬间,白皙的脸上就出现了红红的手指印,我这才意识到自己下手重了点。我也才想起--他是皇上!
      “皇···皇上···对···对不起···”我惶恐不安地低下头,又小心翼翼慢慢抬起头看着他。
      “哈哈哈,没事没事。我说过了,在外面不要把我当皇上。”
      看着他好像很高兴的样子,我顿时就傻了。感情这人是抽风了还是怎么的,被虐了竟然还痴痴地笑。
      “到底怎么回事?”我问。
      “咳咳,没什么。”他好像不敢回答。
      “说吧!”我不怀好意地对他笑。
      “额···就是···就是···那个···好吧!我说!”谢子然此时一张脸写满了一句话--我豁出去了!
      “越源说,温婉不要他了,他说温婉和你在一起了···”“什么!”我打断了他的话。“他···他还说···”“他还说了什么!”“他···他还说,是温婉去勾引你的···”“什么!?”“别···别看我!我就是奇怪,你们两个女子···额···”
      我很恼火,一个男人无耻起来真是可爱至极。
      “呵!对阿!他不知我是女子。他可真可爱!”我冷笑了一声。谢子然看着我,没有出声,也不敢多动。那架势,活脱脱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孩。
      “顾临!”
      是温婉的声音,我回过头,看见了她,谢子然亦看见了她。
      “我···我先走了!”说罢谢子然头也不回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留下我一个人收拾这个烂摊子。“咳咳!”我故意咳得很重,意在警告他,敢走?你明儿给我小心点!他听见了我的“警告”,停了一下,还是不顾一切地走了。
      “顾临。”在我还未来得及在心里将谢子然枪杀的时候温婉已经走到了我附近。“你们在说些什么?你怎么全身杀气阿?”温婉诚惶诚恐地看着我,小心地和我隔着一步之距。
      “额···”我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看着她。“温婉,我跟你说一件事。”我从容地说着,反正死的也不是我!嗯!死的是他!
      “你说。”
      我不敢看她,把头侧向谢子然走的方向。“越源跟谢子然说,你不要他了,你和我在一起了,而且···”我看着她渐变的脸与不敢置信的眼神咽了一口唾沫继续说道,“而且他说,是你勾引我的···”
      “什···什么!”她的声音不大,却透露着能斩杀千军万马的霸气与能扛起泰山般的力度。
      “他···谢子然告诉你的?”她双眼瞪大,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嗯,他向我证实此事。”我淡淡地说道,依旧镇定自若面不改色。因为我突然想到,既然越源内在如此不堪,那何必让温婉为他哭得死去活来。还不如趁早说与温婉,让她对越源死心,不要让她再为之动情。
      温婉突然没有了声音,良久才开口。“顾临···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我受惊地看着她,“温婉,你没有对不起我。”
      “不!如果我不跟你走那么近的话就不会被这么说了。”她愧疚自责地咬着下唇,那里已被咬得鲜红。眼泪也慢慢在脸上流淌。
      “别怪自己好吗?”我不禁伸手擦去她嘴角的血滴,而后抱着她。我此时此刻好想告诉她,其实我亦是女子!可是我想到,别枉费爹爹与夫子的一番心思。
      “你没有错,没有对不起我,你不要愧疚更不要自责!”我的语气里没有丝毫安慰。
      “我不会拖累你的。”她只是淡淡地说道。
      我听了很心凉,更害怕她会因此对我冷淡,疏离我。我放开了她,很气愤她为何如此拿我当外人。“温婉你给我听着!你没有拖累我!你没有错!我绝对不允许你因此对我冷淡半分!”
      她用错愕的眼神看着我,不敢置信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我也意识到自己说得太过火了,我只是她的同席而已,以什么更深交的身份来对她说这样的话?我凭什么说出不允许她对我冷淡的话?“对不起。”我后悔万分,更是自嘲自己的自作多情。
      可是,我没有想到,她竟然一把抱住我。“谢谢!谢谢你!顾临,谢谢!”
      她哭了,哭声中不带绝望,不带伤痛,也没有自责愧疚。有的好像只是感动。
      “走吧!时辰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嗯!”她松开了我,走在我旁边。
      我不敢相信,自己会为一个同席如此动怒。为何脱口而出那句命令?为何那时会心凉?为何会害怕她对自己冷淡?是好友!我只能给自己这么一个答案。是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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