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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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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休了我几天假期,让我在家好生歇息,功课不需担心。
“唉,这就是男女不同之处阿!为何只有女子要受这等困扰?瞅着现在也已是第三日了。唉!”
“小姐。”下人向我这边跑来。
“什么事?”
“外面有两个人找你。”
“哦?是谁?”
“奴婢不曾见过。他们两人只道是小姐您的同门好友。”
“嗯?学院里的?他们现在人呢”
“还在门外。”
“去请他们进来吧。我先去更衣,你让他们在这稍等片刻,顺便吩咐其他人上茶。”
“是,奴婢这就去。”
我身着白衣,看着镜中人,竟有一刻忘了她就是自己,险些把自己当成男子。待一切完善后便去大堂里接客。
“顾临!”陆谦看到我好不欢喜,如同一个孩童似的咧开嘴笑着。
“顾临。”林括和陆谦一同站了起来。
“哦!是陆谦兄和林括兄阿!”
“不必多礼,叫我们陆谦、林括即可。”
“好,不知二位今日到访是何事?”
“夫子说你身体不适,需静养几日。可是我和哥哥惦记着你,就向夫子打探了你的住处前来探望。”
“二位有心了!来,请吃茶。”
“我们今日来可是有事告知与你呢!”陆谦高兴地咧嘴欢笑,如一个不知世事不闻人心的孩子,竟让我看得有些痴。
“顾临?”
“嗯?请说。”
“夫子本想这几日去春游的,可是念及你身体未愈,便说缓几日,待你身体好些回学院之后就去春游。”
“顾临,夫子很是疼爱你呢。真让我们羡慕阿!”
“林括快别这么说,我怎么敢。”
“嗨!有什么不敢的!都是自家兄弟!”说罢,陆谦高兴地拍了拍我。
“咳。”林括作态咳了几声。
陆谦看了看林括,竟然不好意思地对我说了句“失礼了。”
天!这句话才是失礼吧!你小子也会说这句话?这不逆天了吗!
我不解地看了看陆谦,又看了看林括。
“哦!顾临,你看我们光顾得高兴,把正事忘了。你身体还好吗?”林括打了圆场。
“还好,再几天就能去学院了。”
“还要几天阿顾临?”陆谦撅了撅嘴。
“陆谦!”
“哦,无妨,还要个三四日即可去学院了。”
“三四日?你得的什么病?”
“额···”
见我吞吐不言,林括圆场道,“这本是你的私事,我们不便问及。陆弟不懂礼数,还望你多有见谅。”
“呵呵,不碍。”我微微笑了笑,不想他们多心。当然,更不想伤及刚建立起来的友情。
“那我们先告退了。”
“好!”
“顾临你不用送了,四日之后学院见。”陆谦对我咧嘴笑。
“好!学院见!”看着他的笑容,我不忍伤害,反而更想保护。
自从知道夫子要带我们春游之后,这几日我都是在欢喜中度过。
好不容易迎来了第五日。当我走到学院门口时,看见大家都在。
“顾临!”应声而望,我又看见了陆谦纯真如孩童般的笑容。
不等我走过去,他便已经过来了。“你就只带了这么些行囊?”
我看了看自己,再看了看他后面的同门。我只带了一只笛子,一本《孟子》以及一些银两。而他们却背有包袱,有干粮、银两、换洗的衣裳、诗经等文著。
“这···”
“得了,先别说了,过来吧!”林括向我们喊道。
“走,过去吧,别叫大伙等急了。”说罢,陆谦拉着我就过去了。
“夫子,这次春游的目的地是哪?”
“这次我们去越州,离京城不远。”
“越州?”
“嗯,按路程大约两日便可到达越州城。”
“噢!”
“大家出发吧!”
一路上,林括走在前面,陆谦则跟在我身旁。令我奇怪的是,他们两个平时不是形影不离的吗?我看了看温婉,她还是和越源走在一起。
中午,我们找了间客栈吃饭。夫子、陆谦、林括和我在一桌,温婉和越源一桌,其他同门则有两桌。我这才知道,我们学堂包括夫子共有十四个人。父亲曾告诉我,夫子的学院是很多人想进都无法进的。有权有势的学生再怎么想进也是无可奈何,只有有真才实学的学生夫子才收。因此,很多朝廷大臣都是出自于此。我问过父亲,难道夫子不怕权势吗?他笑了笑,说,既然很多朝廷大臣都出自于此,那么你想,谁的权势更大?夫子不知权势为何物,只知人不可无才!
“今晚我们就在这落脚吧!两人一间房,大家打理一下行囊。今晚早点休息,明早起来赶路。”
“是!夫子。”大家异口同声道。
在大伙都不注意的时候,我悄悄走向了柜台。“掌柜的!”
“在!客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给我另外开一间客房。”
“这···钱都是夫子结清了的。”
“放心吧!我有!”
“是是是!这就来!”掌柜收了钱,恭恭敬敬地带着我去了西厢的第一间客房。
待我放好行囊之后就从房里出来了。这里的空气中混有很浓重的泥土香。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我很爱这种味道。
这个客栈有东西两厢。我在左边的西厢,共有三间房。我住的是第一间,我的隔壁是第二间,在这两间房对面的是第三间。这里环境优雅,三间客房的中间种有竹子,高大的竹子似乎想要冲破云霄般生长着。我抬头仰望,突然觉得晕眩,便低头细细查看这里的布置。西厢的墙角有活似尖锥似的春笋。我愈发感觉大脑晕眩,就扶着墙一步一步走出了西厢。
出了西厢就是中堂,现在已经没有人在这儿吃饭了。忽然我看见一个人,模模糊糊的,我辨不清是谁。待我走近后才认清,是温婉。她正在跟掌柜说些什么。我感觉双腿再也无力支撑我,眼睛无法聚焦,大脑也渐渐没了知觉···
在我醒来的时候四周黑灯瞎火,房里没有人。我估摸着应该是子时了。感觉头不晕了,我便走出房间往客栈外走去。这外面有条河,待在房里闷得慌,就想出来吹吹风。
河的四周置有几只石灯,应是提醒外来旅客注意河流的。
我慢慢沿着石灯从河前走到了河尾。这一路凭借着微亮的灯光我隐约看到了许多竹子。我正细细观赏,忽然听见有人在求救。我定眼一看,是有人落了水,他的同伴在求救。估计两个人都是旱鸭子。我无奈地摇摇头就跑了过去,这个时候还是救人要紧。
我跳进了河里,游到那人身旁,拉住了他就往河岸上游。他好像是已经昏迷了,这让我自责不已,若是一听到求救声就跑来的话或许就不会这样了。
我把他推上了岸边,然后自己再上去。“快!把他的嘴撬开!”
“是是是!”
“然后捏住他的鼻子,你深吸一口气送至他嘴里,吐气之时务必用力。”
“···我···我不会阿!”
“救人要紧,什么会不会的!快!”
“要不公子你来···”
“我?我不行!”
“为什么不行?求你了公子,救人要紧阿!”
“不!我不行!”
“公子!求您啦!救人要紧阿!别再耽搁了!再耽搁他恐怕就···”
“不不不!我不可以!”
“公子!我给您跪下了!求您了!”说罢就跪在我脚边。
我万般无奈得往他嘴里送了一口气,他随后便吐出了很多河水。
“公子!公子!您没事吧!”
那位公子慢慢张开眼,看见了我们两个。
“没···我没事。”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我就不该来这救人的!男女授受不亲,这事要传了出去可怎么办?
“快!快拦住他!”那个落水的人对同伴吩咐到。
“是是是!”他的同伴连忙跑过来把我拉了回去。
“干嘛!人已经救上来了,弄也给你弄醒了,还不让走?!”
“不不不,公子,你为了救我衣服都湿透了,跟我回去换一件吧。”
“不用了!我自己有!”我刚要走,就被他拉住了。
“今日在学院等你的时候我们都看见了。你只带了一只笛,一本书,并无换洗衣物。你还是跟我回去换身衣服再走吧!不然你会着凉的。”
“不用了!”
“跟我们回去吧。”说罢就拉着我走。
“我说不用就不用!”我一把甩开了他的手就跑了。
我越想越委屈,为什么阿!为什么救一个人要牺牲那么大阿!我还要听他的,凭什么阿!
“公子且慢。”他追了上来。
“你到底烦不烦阿!我说不用就不用!”我转身刚要骂,就着河边石灯上微微的光亮看清了他的脸。我也是现在才看清,刚刚在河尾处并没有灯。而且我是在背对着客栈的方向,要说,只有他能看清我。
我看清楚了,他是坐在越源上面的。也就是学院里那个唯一一个和我一样是自己一人独自落座的。
我还未回过神来,就听见对方说了一句。“你是女子?!”
惊慌之时我已经辨不清那是疑问句还是陈述句。我匆忙转过身,双腿已经不听使唤。我想跑,不是跑不动,是我怕。他认得我,若将今日之事告知他人,那么后果我无法想象。
我听见脚步声,感觉到他正慢慢向我走来。
“你是女子?”只听他又问了一声。
“不···你看错了!我先走了!”
“慢着!”他跑到我面前。
我心里暗暗骂着,知恩不图报,过河拆桥。要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宁可你溺死!
让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俯身作揖,“在下失礼了,公子你请回吧!”
“嗯?”
“公子请回吧,待会我会让人把衣物送过去。”
“不用了!我先走了。”说罢就赶紧往客栈那边跑,直到跑到了客房门口我才敢回头。我怕他会追过来。确定没人之后我匆忙关上门喘气。
在我缓上了气后就听见有人在敲门,我顿时心里又惊又怕。
“门外是何人?”
“公子请开门,是我。”
“你是何人?”
“我家公子差我给你送套衣物。”
“哦!你门边放着吧!”
“公子,我家公子说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哦!知道了。”
“他还说,今晚的事请你不要告诉任何人,他也不会说的。”
“好!好!如此甚好!咳!你放心吧,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那我先告退了。”
“嗯。”
你不告诉任何人?为何拉着我跟他走的人突然放了我?难道你已经发现我的身份了?只是你不说?假作不知?不管了不管了,越想越慎得慌。
天明,我打开房门,用力地吸了一口气。突然看见对面的第三间客房的门也打开了。出来的竟然是温婉。她看见我,对我笑了笑。想想,我是女子,她也是女子嘛。
“身体还好吗?”温婉走过来就开口问道。
“嗯?”
“昨日你昏倒了。”
“哦!还好。是你扶我回来的?”
“嗯。”
“你怎么知道我的房间在这?”
“掌柜带我来的,我也正奇怪。为何你不同大家同寝?”
“我···这是我的习惯。”
“习惯?”
“嗯,我从小就习惯自己住一间房。和别人一起我会彻夜难眠的。”
“噢!走,出去吧。”
“好。”
其实昨日我是故意昏倒的,因为沐浴要和大家共用一个澡堂,我是万万不可。于是我便想出了这个主意。我不带换洗衣物也是如此。两日的行程,忍一忍也就过了。只是温婉···
“温愿兄!”
“嗯?”
“昨日···”
“你直说无妨。”
“昨日你去了澡堂?”
“噢!我并未去澡堂。”
“那你···”
“我没有沐浴。”
“噢!失礼了!”
“顾临···我能这样称呼你吗?”
“当然。”我被她突如其来的亲切称呼吓了一跳。
“以后你叫我温愿就好,我在学院可说话的人不多。我不希望我们的关系僵着不近。”
“好!”
“我在学院的朋友没有多少。”
“好,温愿。”
“嗯,走吧!”
我现在更觉得,温婉也并非如陆谦林括两人所说的那般难处。反倒觉得她这个人其实挺好的,或许只是时间问题吧!温婉阿,你是女子,我亦是女子。你可以为越源来学院上学读书,并且对我毫不隐瞒,说得光明正大。而我,只是救了一男子,有了肌肤之亲,就后悔万分。还担心对方会告知他人,实不想对方却为我着想。唉!我真是迂腐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阿!惭愧,惭愧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