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世之音》广纳贤士

15、第 15 章

　　一日前。
　　“张丞相。”
　　“噢！是赵大人阿！”
　　张淮听见有见叫他，回头一看，是赵倾。
　　“快上朝了，你有何事阿？”
　　“噢，丞相，是这样的。您看，皇上后宫至今空虚，这是不是···？额···”
　　赵倾正思索着该如何说更稳妥。
　　“嗯，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温诚将军不就有一个妹妹吗？你也知道，咱们皇上不好女色，我最近在想着该怎么给他俩牵线呢！”
　　张淮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您说的可是温婉？”
　　赵倾诧异地问道。
　　“嗯，有什么问题吗？”
　　“丞相，温婉已经和顾参政有婚约了！这不，昨日温老弟还让我在他俩成亲那日去吃酒呢！”
　　“顾参政？你说的可是顾临？”
　　“嗯，是阿！说起来我还没见过他呢！前段时间皇上让我去越州微访，没有机会一睹他的才貌。说起来，昨日在温府他身子不舒服就回去了，不知今日怎样了。”
　　张淮的视线透过赵倾看见了不远处的顾临，陆谦和林括。
　　“瞧你身后不远处的那三人，中间的就是顾临了。”
　　“中间那个？”
　　赵倾听了后转过身望去，看见了中间那个人--顾临。不，或者说，那个人是--顾暮蕊。
　　“丞相！您···您···您方才···说···那···中间···中间的那人···是谁？！”
　　赵倾大惊失色，丝毫不敢置信地看着张淮，睁大的瞳孔里看得见不安的色彩。
　　“你怎么回事！注意你的身份！”
　　张淮没好气地瞧了他一眼。
　　“是···是！是下官失礼了！丞相···你方才说···中间那人···是谁？”
　　“那个人就是顾临顾参政。”
　　“怎···怎么回事···怎么···怎么会是···她？！”
　　赵倾又一次望向那边，心里充满了疑惑、不安、惊慌与不知所措。
　　“怎么了？！”
　　张淮好像瞧出了端倪。
　　“没···没什么···”
　　“说！”
　　“丞相···我···”
　　“身为朝廷重臣，理应以国为先。”
　　张淮打断了他。
　　“丞相···我···她···我认识她···”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张淮用责怪的眼神呵斥道。
　　“只是···只是···唉！”
　　赵倾无奈地摇摇头，像豁出去的样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只是她是女子！”
　　“什么？！你说什么？！”
　　“我说她是女子！”
　　“谁？！你说谁是女子？！”
　　“我说顾参政是女子！”
　　“你···你再说一遍！”
　　“顾参政是女子！她其实叫顾暮蕊！”
　　“不可能！”
　　张淮看向了顾临，但那张眉清目秀的脸却让他有点动摇。
　　“是真的！”
　　“慢着！你怎么知道？！”
　　张淮质问着他。
　　“她···顾暮蕊是赵萱的好友，我自然是认得。我见过她多次，即使她现在女扮男装，我也认得她！”
　　“赵倾，你可瞧仔细了！”
　　“下官虽已四十有几，但对于自己的眼睛可是十分自信。那人确实是顾暮蕊！”
　　“顾暮蕊？呵呵，好阿！好阿！竟然骗到皇宫里来了阿！哼！”
　　大殿上。
　　“众爱卿可还有事要奏？没事的话那就···”
　　“皇上！”
　　张淮从列队里走了出来。
　　“臣有事要奏！”
　　“丞相，你尽管说。”
　　“皇上，大殿之内现在竟有了一位女官！”
　　张淮一针见血，惹得众人惶恐不安。
　　“女官？怎么会有女官？”
　　“怎么可能有女官？”
　　“是谁？！我朝可并无女官之制阿！”
　　“是谁！是谁如此胆大？竟霍乱我朝国纲！”
　　“天子脚下瞒天过海，到底是谁？！”
　　“张丞相，此事当真？！”
　　温诚想到了刚入宫为官不多时的那三人，有一人看似瘦不经风的身影浮现在他眼前。
　　“当真！”
　　张淮露出了鄙夷的笑容。
　　莫非···不···不可能--温诚想到了顾临。
　　顾临！--谢子然心里一紧。
　　顾临！--陆谦不安地看向了顾临，但又怕被周围的人瞧出端倪，便缓缓低下头，不再看她。
　　顾临！--林括担心地看向了顾临，又看了看正斜眼猜度的众人，再看了看谢子然--他没有了往日在朝堂之上应有的威严。
　　怎么···怎么会！不···不是我！不可能！张淮怎么可能知道的！
　　突然，顾临瞧见了人群里的赵倾，他正看着自己。
　　是赵伯伯？！不！为什么！这···这是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这人是谁？！”
　　“是阿！张丞相！此人到底是谁？！”
　　“是谁如此大胆？！”
　　面对众人的质问与惶恐，张淮只是冷哼了一声。
　　“禀皇上！此人···”
　　“慢！”
　　谢子然，不！是皇上，打断了他。
　　“皇上？”
　　“皇上？这？”
　　“皇上？莫非···”
　　“莫非您知道这事？”
　　“不···不是···我不知道···”
　　谢子然强作着镇定。
　　“皇上。”
　　张淮好像想到了什么。
　　“这人与您交往不浅。”
　　“···丞相”
　　“却没想到她竟敢在天子脚下瞒天过海，连您都欺骗了！”
　　张淮没理会皇上的不安，继续说了下去。可是他知道，皇上乃一国之君，万人之首，若让众人知道皇上欺瞒了此事，必定会引起风波不断。即便这件事再怎么荒唐，也不能拿国家来开玩笑。
　　“丞相，此人到底是谁？！”
　　人群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此人就是本次科考状元。”
　　“什么？”
　　“什么！”
　　“顾参政？”
　　“不可能！”
　　“怎么可能？”
　　“顾临？”
　　众人纷纷看向了顾临，视线在她身上来回打量不断。
　　而他们看见的，是一张清秀的脸。
　　“没错！正是此人！”
　　张淮亦看向了顾临。
　　“是吧，顾参政？如果我没记错，你其实应该叫作，顾暮蕊？”
　　听见“顾暮蕊”三个字，她打了个冷颤。不，是从百官互相猜测之时，她就已经无法抑制得颤抖着。
　　她不敢把头抬起来，她不敢迎上众人的目光。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
　　她害怕，她惊慌，她恐惧，她胆怯，她不知所措，她心惊胆战，她惶恐不安，她面容失色。
　　“顾暮蕊？”
　　“他竟是女子？！”
　　“我早就说，此人脸孔太过清秀！”
　　“妖女！竟敢霍乱国纲！”
　　“顾临，你说句话阿！”
　　温诚着急地看着她，见她始终低着头，不由自主地走向前摁着她的肩膀。本还抱着一丝希望，只可惜，在握住她肩膀的那一刻，他懂了。
　　她的肩膀，并不宽厚。
　　“顾临···”
　　“将军···对不起···我···”
　　“说什么对不起！你骗了我们所有人更骗了我妹妹！”
　　温诚控制不住情绪，一拳把顾临揍在了地上。
　　“温将军···”
　　“顾临！”
　　“来人！把这妖女押下去！”
　　“顾临！”
　　“顾临！”
　　三声呼唤响彻了整个大殿，随后就可看见三个人影飞快得朝这边过来，不久便围在了她身旁。
　　顾暮蕊趴在地上，头发散乱，嘴角边的血和鼻血混成一团打在了大理石板上，样子极其狼狈。只是，这亦打在了那三人的心里。
　　不一会，便看见了黑压压一片禁卫军走进了殿堂。
　　“把这妖女押下去。”
　　张淮不顾谢子然的不悦，对着禁卫军说道。
　　“是！”
　　他们的声音如此整齐和洪亮。
　　“慢着！”
　　谢子然站了起来，脸上恢复了以往的威严。
　　“你们在干什么！快退下！”
　　“皇上！我们不能让此妖女坏了我国大纪阿！”
　　张淮阻止道。
　　“快！快把她押下去！”
　　“你们谁敢碰她，我立刻摘了他的脑袋！”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句句重重地刻在了众人心里，让人不寒而栗。
　　“皇上···”
　　“张丞相，你的胆子可不小阿！现在竟然连朕也不放在眼里！”
　　“不···不是···微臣不敢！”
　　张淮连忙跪了下来。
　　“全都给我退下！”
　　谢子然对着禁卫军吼道。
　　他们从未见过皇上这般恼怒。
　　“是！”
　　一眨眼，大殿内便只剩了原先的众人。他们无一不在看着皇上和顾暮蕊。他们疑惑，却又不敢出声。
　　“皇上，老臣忠直敢言，即便是死，老臣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呵呵，我早已知晓了顾临的身份。”
　　“皇上？这？”
　　“什么？皇上···您···”
　　“这···”
　　“皇上···”
　　众人纷纷看向了皇上。
　　“皇上，我知道您与这妖女交情甚好。只是，为了国之安邦，您可不要为了护着她而说出这样的话。欺骗百官···”
　　“张丞相！”
　　谢子然打断了他。
　　“我早已知晓了顾临的身份，就是我让她去参与国试的。”
　　“皇上···”
　　“皇上，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众爱卿勿急，且听我说。大家都知道，我朝并我女官之制。而我，早就想制定这一制度了。”
　　“什么？”
　　“这···”
　　“为何？”
　　“女子为官？”
　　“历代以来就没有这种制度阿！”
　　“大家勿慌，听我说。我知道，不光是你们，也包括我国千千万万的子民都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可是，学识上并没有男女之分。”
　　“可自古都是男尊女卑，女子并无学习的权利。”
　　“是阿！”
　　“她曾经救过我一命。”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谢子然说出了这句话。
　　“什么？！”
　　“怎么回事？”
　　“这···”
　　“我承认，我一开始在学院遇见她的时候并不知晓她的身份。可后来，就在夫子带我们去春游的那几日，我因天黑路暗，落了水。当时夜深人静，身旁除了陈喜没有其他人。我那时候真以为自己···呵，就是她救了朕！”
　　谢子然把“朕”说得极重。
　　“想想，她本可以不救朕的，可她却在明了自己女子身份的同时奋不顾身把朕救了上岸。”
　　“原来如此！”
　　“想不到还有这等事。”
　　“皇上，您没事吧！”
　　“我是越国的天子，朝堂的君王。而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你们的恩人，是我越国的恩人！”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武百官纷纷下跪。
　　“后来，我让她去参加国试。因为我想趁此机会订下女官之制。她是女子，她救了朕！未同你们商量是我的不是，百官听旨！从此之后我国再无男尊女卑之说，我要建立一个男女同等的王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
　　“张丞相，忠直敢言？照你这么一说，朕岂不成了不听纳谏的昏君？！”
　　“不！不！臣该死！是臣枉费了皇上的一片苦心！皇上英明，皇上英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哼！退朝！”
　　陆谦无视林括的眼色，留了下来。林括见状，只得留下。
　　殿堂内，就只剩下谢子然、顾临、陆谦、林括，以及温诚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