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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改变(改错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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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吻有多长?
长得让宁白好似回到了小时候,再看了一遍,这整整十九年间与王福临的种种,只有王福临的种种,那些被她故意或不经意遗忘的事。怎么可能,从小到大,王福临都没有欺负过她?
为什么?都想不起来?
这个吻有多短。
短得王福临只来得及想起自己来做这件事的缘由,在做的过程中只剩忐忑与紧张,笨拙地错以为自己都没找到宁白的唇,而等他找到宁白的唇时,心底的话却涌到了嘴边打断了他:“小时候娶你那天,就该这样了。”
那天,王福临似乎并没有这样紧张呐!
宁白哼了一声,全身都软了,若不是王福临还扶着她的肩,只怕现在都站不稳了。
王福临将她抱起来,轻轻放在床上。
宁白使劲晃了晃头,用仅有的一丝理智说:“不。”
“我以为你累了。”
宁白瞟了王福临一眼,只见他一脸无辜,浓密的眉毛摆出一个无奈的姿势,衬着双眸明亮而清澈,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
犹记得,王福临幼年时跟她讨烤番薯吃时也是这个模样。
宁白不经意间笑起来。
王福临以为,薛神医的招数很是有用。
他傻笑了一声,宁白却似意识到什么,脸唰得一下红了,扯着被子蒙住头,闷声道:“我累了,你回去吧。”
王福临忽然也懂了宁白方才一声“不”字指的是什么,厚脸皮竟也有些发烫,看了一眼完全躲进被子里的宁白一眼,他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只是说:“我明儿再来看你。”
宁白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
王福临屁颠屁颠地跑了。
宁白捂了自己很久,直到实在喘不过气了,才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头发根儿都湿了。
她紧蹙着眉,仔细回想着方才发生的事,咬着唇,半响才骂出声来:“王大富,死流氓!”——然则,她怎么都生不出恨意来。
宁白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不觉间竟有些怀念那种奇妙的感觉,尽管生涩,却让人悸动,让人情不自禁地就想笑,紧蹙的眉头就这样舒展开来。
十九年来,第一次有人与她这样亲密——如果不算上那一场春梦的话。
小林公子!
宁白的脸忽然扭成一团,显得纠结而痛苦。
她那么介意小林公子与云姑娘、小林公子与炎小姐,如果小林公子知道了,又该有怎样的介意?
自那一场梦之后,宁白不是已经是小林公子的人了么?
如今还做出这种事,又怎么对得起小林公子?
宁白拷问着自己,再次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不要脸!”
她虽不识字,也知廉耻二字是什么!
宁白忐忑不安地走出门,四下张望了好久,并未发现其他人影,这才松下一口气来。
她整理一下衣容,决心再去小林公子那里探一探情报。
彼时已近黄昏,暮色映在林府的琉璃瓦上,折射出辉煌耀眼的光,沿着飞檐斜飞出去,好似有了生命一样,全然看不出即将消融的凄美。
黄昏、暮色,也可以很活泼——如果用一颗活泼的心来看的话。
宁白发觉,若她不去想自己对不起小林公子这件事,她心情竟畅快地要飞起来了一样。
路上的人见着宁白,都诧异地说:“宁白,你今儿有种说不出来的美丽。”
是么?宁白心想,因为有小林公子呐!
她兜兜转转,总算走到了小林公子的书房,知秋正低头收拾着林梓沐练字后的残局。
宁白没有看到小林公子,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便试探地问道:“知秋,公子呢?”
知秋抬头看了她一眼,惊奇地说:“公子上午吩咐你的事你现在就做好了,宁姐姐,你可真神了。”
宁白心虚了——这一整天,她根本没心思做花饼。
“不是,我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想请教公子。”
知秋收回自己惊奇的表情,不紧不慢地说:“那可不巧,炎小姐说今夜天有异象,邀公子看去了,估摸着夜里也不会回来。等公子回了,我去通知你。”
宁白又失望又害怕,小林公子与炎小姐出去了,他看到了什么?
宁白不安地问:“公子……什么时候走的?”
知秋:“公子替炎小姐抄了一卷星象,便闹着要看天有个什么异象,也不管离天黑还早着,硬拉着炎小姐走了,算一算,该走了两个时辰了。”
两个时辰,那就是午时,果真是……许久了。
也不知,吃过饭没有……
宁白暗暗地想,回去的时候,夜色渐临,将路都掩了起来。
所幸林府很快便灯火通明。
宁白发觉,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难过。
她早说过:小林公子这样神秀的人物,谁也不能独占了。
宁白深觉自己说的有理,竟连夜调起花饼的馅儿来。
她将花瓣搅成一团,捻了些许放进嘴里试味,一股涩味在她嘴里划开,她赶紧吐了出去。
小林公子没搞错,这也能吃?宁白很惆怅。
“你有了谁的孩子?”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说。
宁白的脸顿时绿了,翻着白眼挤出一句话来:“王大富,你说什么?”
王福临说:“听说有孩子的人就会吐。”
“流氓!”宁白很不客气地将调好的花馅儿扔在他脸上。
王福临并不介意,嘻嘻笑道:“小白,可真香呐。”
宁白实在想不明白,王福临怎么又来了?
王福临晃了晃手上提着的饭盒说:“你睡得早,还没吃饭吧,尝尝我的手艺。”
宁白这才想起,她好像似乎大概真的没吃饭……
王福临居然还记得!
宁白看着他笑嘻嘻地将饭盒打开,如数家珍般掏出一盘接一盘的菜,脸开始绷不起来,神色渐渐变得柔和起来。
“这是茄子炒豆角,亮晶晶的好看吗?这是小葱拌豆腐,白嫩嫩的清新吗?这是红枣莲子羹,黏黏的想吃吗……”
宁白一时想不到要说什么,憋出三个字来:“没有肉……”
“我也这么说!”王福临强烈赞同道,话音一落,觉着不对,叹一口气,沉吟道:“薛神医说,天干物燥,容易上火,不要吃得太油腻,清清肠胃有助身体健康。”
宁白忽然懂了:“原来是薛神医做的,我就说,你打小懒得跟没骨头似地,怎么会做饭。”
王福临傻笑:“呵呵呵!”
宁白尝了尝薛神医的手艺,虽只是一般,远比不得她自己做的,但她一日没进食,吃起来便觉得美味。
王福临摆弄着她调的花馅儿,问:“鼓捣玫瑰花做什么?”
宁白含糊不清地答道:“小林公子要吃花饼。”
王福临看了她一眼,却见宁白正埋头吃着饭,情不自禁地摇了摇头,问:“你知道在西域以外,玫瑰花代表什么吗?”
宁白瞥了王福临一眼,面无表情地说:“我怎么知道?再说,它代表什么关小林公子要吃花饼什么事?”
王福临被她堵得够呛,但看她一脸单纯的模样,似乎什么都不知道,觉着自己是没事找事。
宁白吃了几口饭,却似被勾起了兴趣,问道:“代表什么?”
王福临不乐意告诉她,敲了她的头说:“吃你的饭,代表什么关林梓沐要吃花饼有干系吗?”
宁白狠狠瞪了他一眼,说:“王大富,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王福临把头凑到她,厚着脸皮说:“让你打回来。”
宁白扑哧一声笑了,“小林公子才不像你这样。”自顾自继续吃饭。
王福临怎么听怎么不是滋味,但宁白已不像从前一样看着他都没好脸色,也开始对他笑了,虽说不像薛神医说得那样,但宁白对他的态度终究有所改变,方法总是因人而异,但其中道理却是大同小异。
“坚持就是胜利啊。”王福临在心里自我安慰着,看着宁白专心吃饭的样子,只觉她现在透着一股傻劲儿,便问:“这花哪来的?”
“园子里采的呗。”
“你就拿这个给林梓沐吃?”
宁白:“你傻啊,现在还是苦的呢,怎么吃?”
王福临:“你才傻,随便什么都能吃吗?”
宁白一脸无辜:“书上说的。”
“书上说的!你识字吗你?”
宁白真的很不想骂人,然则,王福临总是这么欠揍,使得宁白不得不将手里的筷子砸到他身上,“你去死。”
王福临嘻嘻一笑:“我死了,你怎么办?”
“我……我……”宁白迟疑了一会儿,看着王福临饶有兴趣的笑,忽然有种耍的感觉,“你死了关我屁事,我又不是你娘。”
“……”王福临摸了摸鼻子,“不是娘,是婆娘。”
宁白的脸当场绿了,第一反应是恨方才砸出去的是筷子,而不是刀。
王福临恬不知耻地继续道:“打是亲,骂是爱呐……”
宁白:“滚。”
王福临嘻嘻一笑:“小白,我懂你的意思了。”提了饭盒,转身走了。
宁白这才反应过来,王福临说“骂是爱”,她骂了他,不正遂了他的意么——宁白郑重决定,日后见着王福临,既不打他也骂他了。
然则,见着小林公子,是打好呢?还是骂好呢?
宁白翻了白眼:奇怪,干嘛要把王大富的话放在心上?
这时,王福临却又回来了,他从门外探进头来,笑嘻嘻地说:“小白,林府里种的玫瑰是单瓣,不能吃,只有重瓣玫瑰才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