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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错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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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热闹的人这才惊呼了起来:“要出人命!”
宁小黑吓得哭了起来。
看热闹的人手忙脚乱正要下水,却见河里的人影往岸边游过来了了,宁小黑惊喜地叫了声:“临哥哥。”
水里冒出个人头来,正是王福临,原来他方才见水面上不好施展身手,便潜下了水,搂住了宁白的腰,打算从水里游上岸去,不想他一碰着宁白的腰身,宁白身子瞬间就绷紧,一动不敢动了。
王大富省了不少力气,这才浮出水面,半搂着宁白,总算靠了岸,岸边的人七手八脚将二人都拉了上来。
王福临水性不差,但被宁白这么一折腾,也累得精疲力尽,宁白瘫坐在河岸上,一边咳嗽一边吐水,脸上火辣辣的,也不知是因为咳嗽咳成这样的还是因为别的。
王福临气喘吁吁地对宁小黑说:“捶死你姐姐,看她呛了多少水。”
宁小黑得令,赶忙拍着宁白的后背替她顺气。
过了好半天,宁白缓过气来,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小白……你可……”王福临正想打趣她,宁白却头也不回地走了,王福临只得将话吞进了肚子里。
宁小黑看看宁白,又看看王福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王福临说:“还愣着干什么,天这么黑,也不怕你姐被人拐走了。”
宁小黑一溜烟跑了。
王福临向后一仰,躺死在河岸上,望着漫天的繁星,面无表情。
“死女人,夏天有萤火虫,捉虫掉进水里。冬天没有萤火虫,又嚷着说梦见一片萤火虫围着你转,现在有萤火虫围着你转了,偏说我要看你笑话,真难伺候!”骂着骂着,却又举起双手,放在眼前打量了好一阵子,手指来回屈伸比划,环城一个圈,好似在回味什么,末了重重叹了声:“宁小白!”
此时,宁白正一脸愤慨地往回走,一边走一边骂:“死王大富,死王八蛋。”
宁小黑跟在她身后,怯怯地问:“姐姐,你是不是不喜欢萤火虫?”
宁白瞧见自家弟弟可怜兮兮的模样,以为他被吓着了,便摸了摸他的脑袋,尽量温和地说:“怎么会?”
“那为什么,临哥哥带你去看萤火虫,你那么不高兴。”宁小黑小声地说,“他下午一忙完,就捉虫去了。”
“那是他想看我笑话。”宁白说,“我喜欢萤火虫,但就不喜欢他的萤火虫!”说罢,一脚踏进了院子。
宁小黑愣在门口,抓着脑袋想:“不都是虫嘛,能有什么区别?”
很多年后,宁小黑在茶馆里听人讲故事才明白,有时候,做错的不是事,而是做事的人——这故事说得仍是宁白的事,却在十年后了——宁小黑如今只有头疼的份。
夜里的时候,宁白陷入了一重又一重的梦。
在这梦中,有人搂住了她的腰,她绷紧了全身去看,却见这人时而是林梓沐的脸,时而是王大富的脸,她惊叫一声醒来,却见自己在海边等着林梓沐回来。
有人拿着鲛人珠在她眼前晃悠,她一回头,却见这人是王福临,宁白摇了摇头,这脸却又变成林梓沐,她低呼一声“阿沐”,林梓沐便吻住了她,宁白几乎融化在林梓沐的吻中,心里燃起深深的渴望,身上热得不行,宁白痛苦地低呼了一声,便将身上累赘的衣物都褪去了,一番缠绵之后,醒来却见自己枕在王福临的臂弯里。
宁白惊叫一声想要逃开,却觉着身上似压着千斤重的东西,怎么都起不来身,王福临被她惊醒,一翻身又将她压在了身下,她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却又不由自主地缠住了王福临的背。
宁白只觉身子里好似燃起了一团火,不住地往外烧,往外烧,就快要将她整个人都烧起来了。
这样痛苦、渴望、浑身发热的感觉折磨了她许久才渐渐退了下去,宁白吃力地睁开眼,明亮的光线刺进她眼里,痛得她不由自主闭上了眼睛。
原来天已经亮了。
宁白头重脚轻,在床边打了好几个踉跄才渐渐站稳。
她扶着额头,仔细想昨夜的梦,却什么都记不起来,只觉额头上烧得厉害,这才知道,昨儿落了水接着吹了一路的风,竟染上了风寒。
宁白扶着墙走出去,却见屋里一个人也没有,太阳已升得老高。
“想必爹娘已经早出去了。”宁白苦笑了一声,拖着沉重的身子,自己煮了一碗姜汤,还没来得及吃,小院里的门就被推开了。
“好重的姜味,宁小白,你是不是生病了?”
宁白无力地瞥了王福临一眼,懒得跟他说话。
王福临走到她面前,二话不说,将手搭在她额上,宁白连别过头去的力气都没有,便任由他将手按在了自己额头上。
“唉哟!这么烫,一剂姜汤只怕没用,我带你看大夫去。”王福临说罢,将她手里的碗夺过去。
宁白还没来得及说不要,王福临已经将她背了起来。
“我是死是活关你屁事,用得着你管吗?”宁白心中怨恨王福临,自然说不出什么好话。
王福临冷哼了一声,说:“即是我把你逼到河里去的,我就要负责,我不管你谁管你。”
宁白咬着牙说:“你放我下来,我不要你背,让人瞧见了成什么样子。”
王福临嘿嘿笑道:“小时候,是哪个天天趴在我背上要我绕着彼岸巷转,还说自己在骑马?”王福临的脚迈出门去了:“昨儿搂都搂了,再背一回算什么,况且你小时候洗澡我都瞧过,还在乎这个。”
宁白气得直捶她,但她浑身无力,拳头打在王福临背上也成雨点似地,反倒叫王福临心里偷着乐了。
王福临心里一乐,嘴上便爱说些欠扁的话:“喂喂,宁小白,话说,我小时候洗澡你也瞧过吧,不知我们有没有一块儿洗过澡?”
宁白气不打一处来,对着王福临的肩膀,狠狠地咬下一口。
王福临哎哟一声,巷子里的人便都跑出来看热闹了。
“哟,王福临,这都大多年纪了,还玩骑马的游戏呢?”
宁白羞得不行,虽说幼年整天都被王大富背着玩儿,但如今到底是到了年纪的姑娘家,这番模样再被人瞧见,真真是不像样子,宁白不想让街坊邻居看了笑话,只得将头埋在王福临背上,哼哼道:“你再说,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王福临嬉皮笑脸的,一路小跑进了医馆。
大夫说:“这是受了寒气,夏日里的风寒可不是开玩笑,幸亏早送来了,若再拖个一两日,可不得了。”当下开了方子,叫王福临去抓药,王福临抓了药,又将宁白背了回去,自个儿生火煎药去了。
王福临忙前忙后,宁白反倒一脸茫然,不知所措了,王福临叫她坐着便坐着,叫她张嘴便张嘴,叫她躺着便躺着。
最后王福临乐得不行,笑呵呵地说:“宁小白,你要每天都这样听话,病得再也起不来我都乐意伺候你。”
宁白这回听明白了,一枕头甩过去,结结实实地砸在王福临头上。
王福临那叫一个可乐,躲在门外,探出一个头进来说:“小白,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经常生病,五岁那年冬天半夜发烧,你爹不在,你娘急得不行,寒冬腊月三更天敲开我家的门,哪知我爹也不在,我娘就跟你娘急得抱头大哭,最后还是我临危不乱,背着你,一口气跑到了医馆。”
宁白:“那么小的事,哪还记得。”
宁白吃了药,捂着毯子出了身汗,身上的热便退了下去。
王福临还在院子替她劈柴,宁父和宁母回来瞧见了,很是欢喜,嘴上却说:“怎么让你来劈柴,小白哪去了?”
王福临道:“适才来看,宁妹妹病了,这会儿吃了药已经睡下了。”
宁母哎呀一声说:“怎么就病了,是不是在林府太劳累了,我先前竟没发觉。”
王福临赶紧说:“这事都怨我,昨儿跟宁妹妹在河边玩耍时,不小心让她掉进了河里,现在不是来负荆请罪,将功抵过嘛。”
“大富可真懂事。”
宁白心想:就你王大富会说话,哄得我爹娘团团转。
这时,宁母已经进屋来看她了,昨儿因宁白与那木头的事,让宁母很是恼火,但始终是母女两个,这会儿宁白又病了,宁母纵有天大的火气也云消烟散,慈母的一面便也展现出来了。
宁母见宁白已经好转了,便道:“林府的事是不是太累了,从前身子骨可不像这样差。”
宁白赶忙道:“不累不累,这回不过意外罢了,娘你看,我现在不就好了吗?”说着,迅速下了床,手舞足蹈了一阵,却不料,这一使劲,又有些头晕了,她咬了咬牙,不知打哪儿生出一股劲,硬撑了下来。
宁母道:“若是这样便也罢了。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在林府再做两年,再替你说个婆家,我也就放心了。”
宁白的脸唰得一下就红了,低声道:“娘在说什么呢!”
宁母笑道:“桥头卖猪肉的女儿,今年十五,已经出阁了,若不是咱家穷,又怎么会留着你做个老姑娘。”说着说着,又喟叹道:“我也听说了,那小林公子对你有意,但给人做妾,终究是抬不起头,我宁愿你穷苦些,也不要给人做妾。”
宁白的脸色顿时白了下来:“娘在家里,究竟听人说了什么?”
宁母笑道:“说什么,什么都说。那小林公子家世才貌都是绝顶,但到底不是咱们家里配得起的,纵使他有意要你做妾,娘也不会答应。”说着话,眼睛却一直看着外头。
外头有谁,除了宁父便是王福临。
宁白大概知道宁母是什么意思了,低声道:“若不是做妾呢?”
“那也由不得你。”宁母站起身来,朝着院子里叫道:“大富,来陪你宁妹妹说说话,今儿中午就在这吃饭了。”
宁白僵直地躺下来,扯过被子蒙住头,说:“我要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