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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这章有点乱 ...

  •   彼时恰好有人赶着几头牛要穿过彼岸巷,不想一听这声音,都炸开了似地,纷纷逃散,任那赶牛人怎么挥鞭子哀嚎都叫不回来。

      几头牛在巷子里横冲直撞,吓得行人以为来了妖怪,有人哭,有人笑,有人喊爹妈,有人喊天地,有人抄了家伙冲出了门,有人瑟发抖躲进了床底下。

      彼岸巷可算乱成了一团麻花。

      那赶牛人循着声音,冲进宁家小院,凶神恶煞地问:“你这家人究竟在作甚?”

      王大富和宁小黑歪着头傻傻愣愣地盯着他,一脸无辜地说:“我们在修墙。”

      只有宁父清醒着,冲着屋里大喊了一声:“宁小白,你在做什么!”

      宁白探出个脑袋来,如实道:“我在弹琴。”

      赶牛人脸都绿了:“小姑娘诶,人家弹琴要钱,你弹琴是要命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甩着鞭子哭道:“现在我的牛都跑了,可要怎么办哟!”

      王大富看到这里,差点没笑倒在地上,但碍着赶牛人还在场,便就使劲憋着没让自己笑出来,直把整张脸都憋红了,几乎憋断了气。

      宁白不敢再弹琴了,弱弱地说:“我不是故意,现在不弹了,你快去找它们罢。”

      那赶牛人狠狠地哎了一声,捡起自己的鞭子,“哞~”地叫着跑出吆喝自家的牛去了。

      王大富和宁小黑再也没忍着,哈哈一声,捧着肚子笑倒在地上打起滚来。

      宁白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窘迫得好似上回被一群人堵在街上。

      宁父叹了口气,说:“那块木头,不是人人都能弹的,还是拿来补墙吧。”

      宁白死死抱住它,固执道:“不要。”

      王大富说:“宁叔,咱也不差这块木头,宁妹妹喜欢,就留着罢。”

      宁小黑吐了吐舌头,嘀咕道:“这破木头咋比我还讨人喜欢?”

      宁白没敢再弹出声来,双手比划着,在房里发出阵阵嗡嗡的声音,宛若一群蚊子飞舞时发出来的声音。院子里修葺院墙刨木头打木桩的声音一响,这声音便被盖了下去,只有宁白独自一人在房中享受了。

      宁白这一弹便是一个下午,直弹得十根手指都变得红肿了,一碰琴弦便钻心的痛时才停下来。

      宁白自信,再来一回,绝对不会再将人家的牛吓跑了,想必这就是传说中的琴曲了,至于动不动听,宁白自以为是很动听的。

      她对着十根红肿的手指吹了吹气,心满意足地笑了——倘若小林公子觉着动听,哪怕这十根手指都废了也行。

      与此同时,王大富和宁小黑在院子里一阵惊呼。

      宁白恋恋不舍地放下琴,走出房门,只见一面崭新的院墙隔在自家与王家的院子中间,王大富与宁小黑又蹦又跳,宁父佝偻着身子打扫院子的残存的木块和木屑。

      宁白恍恍惚惚地想,院子里的墙倒了,又修葺好了,下午已经过了,天色晚了,该吃饭了,她似乎什么都没做;然则,她弹了一个下午的琴,或许能够留住小林公子,她似乎还做了一件天大的事。

      不管做了什么,这天都黑了,人们都不该做事了。

      王大富说:“宁叔,我先回去了,有事再叫我。”

      宁父赶紧说:“忙活了一天,留下来吃饭呀。”

      “不用了,我还有急事。”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跑了,看起来真是急事。

      宁小黑赶忙说:“我也有急事,不必等我回来吃饭。”脚底抹油似地,追上了王大富。

      宁父摇了摇头,继续低下头来扫地。

      宁白尴尬不已,赶紧拾起扫帚将院子打扫干净,“爹,我来罢,你先坐着,我扫完地就去做饭。”

      天黑下来的时候,宁小黑才从外边回来,顶了一头的草屑,匆匆吃完饭,便又要跑。

      宁母道:“饭还没吃干净,又要上哪儿疯去?”

      宁小黑将碗里的饭粒舔干净,拔腿就跑,却见他才跑出门,便被王大妈截了下来:“臭小子,你王家哥哥哪去了,怎么现在还没回来。”

      “嘿嘿!我不告诉你。”宁小黑一弯腰,灵活地从王大妈手下钻过去,跑得不能再快了。

      王大妈啐道:“臭小子!”正见宁白在收拾碗筷,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还是女娃省心,宁妹妹真真是太能干了。”

      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宁白干笑了几声没有答话,将碗筷收拾到一边打了水来洗,不想这十指到夜晚越发红肿了,一碰抹布,便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但再疼也是自找的,宁白咬了咬牙,忍了……

      过了一阵子,宁小黑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姐姐,你快出来。”

      宁白见他一头大汗,掏出一块手巾替他擦了,没好气地说:“你再这样顽皮都成小霸王了。”

      宁小□□:“有人差我来请你去乾河,你去了就知道了。”

      “谁请我?只怕是你又设了什么陷阱等着我去钻罢。”

      宁小黑摇了摇头,高深莫测地说了声:“小林公子。”

      宁白飞快地跑了,脚底抹的油的功夫都赛过了宁小黑。

      彼岸巷的东边的出口,正临着乾河,离宁白家隔着一条巷子。

      此时正值夏日,乾河边还有不少人坐在河边乘凉,宁白张望了一圈,并没见着林梓沐。

      这时,身后有人叫了一声:“小白,往河里看。”

      只见河面上有一团拳头大小的荧光,宁白看过去的时候,忽然有人朝那团荧光扔了颗石子,“啪”地一声,光团便化作无数光点飞舞起来,仿佛夜空上的一片繁星跌落了下来,这繁星一化开,便四散纷飞,将宁白圈了起来。

      河风袭来,宁白黑色的头发黑青色的裙子飞扬在风中,点点星光环绕,飘然若仙。

      宁白欣喜道:“萤火虫!”

      “嘻嘻,今年你怎么不去捉它们了,我还想瞧你再掉一回水呢。”

      宁白扭头一看,王大富正笑嘻嘻地盯着她,好似等着看笑话一样,她猛然记起,去年她想去捉萤火虫,却不料掉进了河里,最后还是王大富将她救了上来。

      没想到王大富还记得这椿囧事。

      宁白寒忽然就寒了下来:“是你让宁小黑叫我来的。”

      王大富懒洋洋地说:“你说呢。”

      “捉一瓶萤火虫就为了看我笑话,王大富,你可真行!”

      王大富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宁白越发怒了:“这还算了,你干嘛让宁小黑说小林公子叫我?”

      “我就是小临公子。”王大富说,“宁小白,我现在跟着张先生念书,张先生已经替我改了名,我现在叫王福临,不叫王大富,彼岸巷里的人都称我一声小临公子,日后见着我可别叫错了。”

      宁白冷哼道:“王大富,小林公子已经替我改名叫宁白了,你也别叫错了。”

      “福临是福气临门、富贵全来的意思,张先生改的极妙,却不见宁白比宁小白高明到哪里去,林梓沐也不过如此。”

      宁白恨恨地说:“宁白二字改得颇有意境,小林公子才不似你这般俗气。”

      王福临逼进宁白,眉毛一耸,急了,“你说谁俗气?”

      宁白退了退,气势却不减:“就是你,王大富,只知道大富大贵的俗人!”

      王福临脸贴近她,说话的气息几乎喷在了她脸上:“宁小白,你再说一句试试看。”

      宁白不想挨他这么近,又往后退了退,却不料身后是乾河,脚底一滑,掉进了河里。

      宁小黑赶过来看热闹的时候,恰好瞧见自家姐姐扑通一声掉进了河里,王福临大叫一声小白,也跟着跳下了河,伸手捞住了宁白,但他这手还没抓紧宁白,宁白一把就甩开了他,骂声:“王大富你混蛋。”

      宁白一使劲挣脱王福临的手,反倒被冲到了河中央,河水一漫上来,便将她淹了下去,她惊慌失措地在水里手舞足蹈,一边呛水一边叫救命。

      王福临游过去,将她从水里拉上来,骂道:“宁小白,你想死啊。”

      宁白一见是他,仍挣扎着甩开他,“我就想死怎么了,不要你救。”

      “老子不救你谁救你。”王福临不理会她的挣扎,仍将她扯上来。

      宁小黑愣在河岸上看着,实在搞不懂,好端端的,这两个人怎么都落了水,还在水里打起来了。

      可怜宁小黑这七岁的脑袋,想破了去也想不明白,便只得在岸上劝架:“姐姐,快跟临哥哥上来,你们已经到河中央了。”

      谁也不知道乾河到底有多深,但乾河的水出奇的深,这河中央想必也不会浅了去。岸边乘凉的人虽然知道有人落了水,但在星光下也看不真切,只知道乾河里有热闹,便都站在河岸上看。

      却见两个黑乎乎的影子扭打成一团,眼看着离河岸越来越远,一个影子忽然一头潜进水里,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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